第4章 沈怜发现孩子没了,血洗月宫
风卷残云,皎月被遮挡,世界更加昏暗。
沈怜唤来仙鹤,将人带回月宫。
一路上江稚鱼都在假寐,想睡又不敢睡,生怕沈怜趁她睡着之后把脉,但又不想和他有过多交谈,只好紧闭双眼。
江稚鱼一个月的颠沛逃亡,不到一个时辰就又回到了月宫。
再看到透白玉匾上雕刻得苍劲有力的“灵曜殿”,她的心情五味杂陈。
沈怜命仙婢备好热水。
江稚鱼握住他宽衣解带的指尖,磕磕绊绊道:“沈怜,我想吃芝麻烧饼,冰皮豆沙糕,玉桂糕,还有你煮的粥。”
沈怜没舍得拂开江稚鱼,换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腰带,语气满是妥协:“好,等你沐浴完,本座给你熬粥。”
“不行!”江稚鱼两手并用,锁住沈怜的手腕,壮着胆子撒泼:“我就是要沐浴完就能吃上你煮的粥,你现在就去。”
怕对方生疑,她赶紧补充:“这么多仙婢在旁边,她们可以帮我洗的。”
言下之意,有这么多人看着她跑不掉的。
沈怜无言,面若寒霜,他反手握住江稚鱼,微凉的唇印在她眼尾,感受到身下人颤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本座好生羡慕她们,毫无顾忌的触碰还能得你允许。”沈怜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女孩的脸颊,声音轻柔:“怎么办……真想剁了她们的手。”
候在旁边的五个仙婢面露惧色,噗通几声跪在地上,她们惊恐地张着嘴,却不敢发出一声求饶。
江稚鱼太阳穴狂跳,她勉强牵起嘴角,笑道:“宝宝还得怀十个月,她们没了手谁来照顾我?”
“本座一人照顾你就足够了。”沈怜眉宇间流露不满,眼里的占有欲翻涌。
江稚鱼受不了他的霸道,不愧是着了魔的大佬。
偏偏还是她调教出来的,苦也只能自己吞。
她托腮,叹了口气:“你照顾得了我一时,照顾不了我一世。沈怜,你无法时时刻刻守着我护着我,不只是你,没有人能做到。”
“本座可以。”
“好好好,你可以,行了吧?别闹了,我真的好饿。”江稚鱼忽视他眼中的固执,催促着。
反正他也听不进去,再争辩下去恐怕又要唇枪舌战。
沈怜敛眸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送走活阎王,灵曜殿里的气压终于下降,江稚鱼被几个仙婢扶进木桶,像条死鱼任由她们摆布。
沐浴后她躺在软榻上思索接下来的生路,过了许久都没见沈怜回来。
江稚鱼抱着锦衾在床上小鸡啄米,眼皮子不停打架,终于抵不住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沉沉睡去。
*
江稚鱼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真真实实的被饿醒,睁眼就看到沈怜坐在床边,墨色瞳孔幽光闪烁,静静盯着她。
“沈、沈怜?”
她支起身子,倚靠在床头,舌头紧张得快要打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怜没有回答,只是提起指尖,慢慢划过江稚鱼的眉骨,一路向下,描摹她殷红的唇。
“小骗子。”
江稚鱼心脏漏了一拍,见他眼眶通红,但读不懂其中的情愫,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只觉得像个堕落的仙人,脱尘又痛苦。
日薄西山,余晖照进灵曜殿,照亮沈怜半边轮廓,他锋眉泛着柔漪,眉中轻扬,像是带有笑意,似皎洁的上弦月,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却是一双无情眸,墨色眼眸中流光闪烁。
他的身子淹没在昏暗里,柔和的日光并没有给他带去暖意。
“睡得如此香,饿了吧?”沈怜递来一小碗粥。
江稚鱼刚睡醒,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乖乖接过那碗粥。
粥不是很烫,温温的,烂熟的米粒透着淡红。
江稚鱼咦了一声,好奇不已:“你放红糖了吗,煮的是甜粥?”
沈怜向来不喜甜食,但她最爱,以前她让沈怜熬甜粥,沈怜说什么都不肯,奇怪的是他愿意做甜糕、甜汤。
江稚鱼狐疑,捏着勺子搅动,感觉碰到一块不知名的东西:“这是什……呜啊!眼珠子!”
她惊慌失措地将玉碗摔出去,暗红色的粥洒落一地,粥里泡的东西一目了然。
眼珠还扒着血块,在地毯上滚了几圈,滚到一节断指边上,破碎的脑花四处散落。
不是甜粥,是血粥!
床边的男人起身,立于余晖中,地上映着他的影子。
“这粥大补得很,小鱼儿为何不吃?”
江稚鱼终于看清,沈怜另半张脸被血液喷溅,深邃鲜明的眉眼被鲜红连成一片,模糊不清,身上墨色的锦袍也被鲜血浸染,颜色更深。
她朝床角瑟缩:“沈怜,你把她们怎么了?”
“所有人都说你一切安好,孩子没了……何来安好?说谎的人不得好死,本座将他们都诛了。”
床边那人淡淡一笑,语气稀松平常:“都说以形补形,小鱼儿乖乖吃掉她们……孩子就能回来了。”
沈怜神情淡漠,他垂眸,左手完完全全被血色浸染,不同于触摸江稚鱼的那只。
江稚鱼被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到,躲在床角不敢动弹,豆大的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不用问也能猜到,他应该是知道宝宝没了。
“小骗子。”沈怜语气冰冷,夹着浓浓的失望:“连你也说宝宝好得很。”
江稚鱼也很委屈,心里堵得难受,止不住地抽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不要宝宝。”
沈怜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床边。
“你不爱本座,没关系……有了孩子,你与本座便多了一份羁绊,还以为日后能得你施舍的几分情意。”
他心中怆然,恨意与痛苦翻涌,双目中透出深沉的悲哀:“自你怀有身孕那刻,本座便日思夜想,想着如何讨你欢心,盼着孩子降临能让你不要抛下本座,千算万算,偏偏算不到你江稚鱼是个没有心的人。”
江稚鱼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她下意识去抓沈怜的手。
带血的手掌迅速躲开。
她不甘心地握住沈怜另一只手,抓住就不肯松开:“是我没有保护好宝宝,以后……对,以后还会有的!”
沈怜半蹲下身子,眼神绝望至极,薄唇轻颤着:“你总是骗本座,没有以后了。”
他将一本诏书轻轻放到江稚鱼手里:
“帝君已下天诏,如今本座已是罪仙……弑父、灭族、谋反,这些是你两年来替陆卿风收集到关于本座的罪证,明日陆卿风便要将本座押入通天塔,剥神籍剔仙骨,不得踏出半步,江稚鱼,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