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来他也是被爱的人
沈怜哑然失笑：“看来小鱼儿真的想拐跑我。”
月光勾勒他唇角的弧度，撩人心弦。
“那是自然。”江稚鱼揪住他的衣领，努力仰起头，打出一个小小的酒嗝：“沈怜，你太耀眼了，我也想把你藏起来。”
不止沈怜，招摇山里她也遇到了“此生最耀眼的星辰”，三个月的意乱情迷无法忘怀。
神魔大战被一剑穿心那刻，她的脑海里浮现一个人——招摇山里意气风发的少年。
临死前她还在哀怨，为什么招摇山分别后的第二年，他不来赴约。
江稚鱼敛眸，想起沈怜把她做成人偶的那一世，他向诉说的过往。
被爽约的委屈还没得到释放，又多了不能平息的心疼，她宁愿他失约是因为移情别恋，而不是杀父食母。
*
感受到江稚鱼眼神里的沉痛，沈怜一颗心被揪起来：“好好好，怪我太耀眼，小鱼儿莫伤心，给你藏便是，想藏多久都依你。”
江稚鱼被他没头没脑的认错逗笑，圆圆的杏眼有了光彩，熠熠生辉。
“跟我回魔域，我给你一个礼物。”
沈怜睫毛轻晃，掌心不自觉颤抖起来，这是小鱼儿第一次送自己礼物。
“小鱼儿……”他想触碰那人，却又不敢，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我真的可以吗？”
“什么可不可以？”江稚鱼不懂他怎么了，脸色怪怪的，像是如临深渊的小心翼翼。
“我真的可以拥有小鱼儿赠的礼物吗？”
卑微的声音传入耳朵，声音里的难以置信挑断江稚鱼的神经，她看到他的眼眶被血色浸染，漂亮的眸子仿佛一碰就会碎。
006第一次见这样的沈怜：【阿崽，不对劲，大魔头好自卑啊……不像前几世那样霸道狂傲了。】
像是朝着另一种趋势崩坏。
江稚鱼沉默，现在的沈怜内心混乱，自我矛盾，自卑又自负。
她捏捏他的侧脸，心疼不已：“为什么不可以，被爱的人为什么不能有礼物？你被我爱着，怎么不可以拥有我的礼物？”
“……被爱的人？”沈怜几欲崩溃。
原来他也是被爱的人吗，他配得到爱吗？
他张开薄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想告诉她，他是个怪物，心中有病魔，吃过人，不正常，他的心和灵魂早已腐烂发臭……
可是他不敢。
若是说出来，小鱼儿对他生厌该如何是好？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他赌不起。
“沈怜，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江稚鱼故作生气，摇着他的袖子。
沈怜捉住小姑娘不规矩的手，沉闷道：“小鱼儿的话，为夫哪敢不听。”
江稚鱼往他怀里钻，没有戳破他的心事。
现在的沈怜对她的爱没有信心，不知道她有多爱他，但没关系，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她有足够的耐心等他敞开心扉。
*
江稚鱼牵着沈怜，一路游山玩水，晃晃悠悠一个多月才到达魔域。
一个多月里，每天早上她睁开眼就能看见沈怜，像是回到了凡间的那五年。
悠然自得，幸福又惬意。
沈怜也这样觉得，直到进入魔域，他的快乐出了问题。
*
那日天还没亮。
江稚鱼领着沈怜偷偷摸摸进魔域。
几千年不见，魔域早已物是人非。
唯有一条小路，仍是鲜有人知，无人看守。
那条小路是小叔告诉她的，是他们叔侄偷跑的秘密路径，直通幽兰坊——她的寝殿。
路上畅通无阻，最后关头却出现意外。
幽兰坊外的灌木丛后。
江稚鱼蹲在地上四处张望，侧目发现身后的人直挺挺站着。
一大一小，她像只被人牵着的小宠物。
她着急忙慌把人拉下去：“沈怜，你快蹲下，不然就被发现了！”
沈怜挑眉，笑声低沉悦耳：“小鱼儿回自己的家为何要偷偷摸摸？”
虽然无奈，还是很配合地蹲下，任由尘土沾染衣摆，宽阔的后背微微弯曲，半拥着身前的小家伙。
“对哦，这是自己的家。”江稚鱼一拍脑门。
【啊，好丢脸！以前总是跟在小叔屁股后头，偷偷摸摸惯了……】
006说不出话来，它家宿主时而聪明时而糊涂。
沈怜将她懊恼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喜欢得紧。
“谁，竟敢擅闯幽兰坊！”
两人刚起身就被巡逻的守卫发现，那人吹响胸前号角，低沉悠长的声音传得很远。
这是遇袭的信号。
“哎别！”江稚鱼大声阻止，大量守卫已经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以为他们被守卫包围。
事实是沈怜将一群守卫包围了——他一手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掌心朝上，汇聚一团红雾，其中血色闪电疯狂翻涌。
江稚鱼小脸煞白，急急抓住他的手：“沈怜冷静点，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结果她一说，那人脸色更阴冷。
蓦地，沈怜五指收拢将红雾捏爆，迸发出巨大的威力，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散开，赶来的守卫无一幸免，跌在地上鬼哭狼嚎。
江稚鱼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
还以为沈怜要大开杀戒！
余波久久没有停息，刚才那一震，她感觉脚下的土地都要开裂。
忽地，幽兰坊门口发出一声巨响。
吊在走廊上的水玉灯笼被震下来，掉在地上碎成片片。
江稚鱼太阳穴猛跳，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沈！怜！”
那是阿爹为她雕的灯笼！
“为夫错了。”男人握成拳的手还定在半空，脸色窘迫，认错的速度非常快。
像个哑火的炮仗。
方才小鱼儿维护旁人，他心里的占有欲不受控制地暴涨，有一瞬间真的想杀了他们，所幸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崩断。
他只是想宣泄不开心，不是故意弄坏小鱼儿的灯笼……
“你！”江稚鱼一口气吊在胸口，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表情，怒气怎么也发不出来。
“你下次再不听我的话，我就、就……”她戳着他的鼻子，老半天终于憋出话来：“我就让你打地铺！”
沈怜面色惨白，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他把江稚鱼紧紧抱在怀里，高高大大一个人，表情委屈的不得了：“娘子，我真的错了！”
以后一定小心避开你的东西。
006有些凌乱:【自卑的大魔头也挺好，又娇又好教训。】
江稚鱼无言：“……”
着实没想到沈怜还有这样一面。
*
天崩地裂般的动静把魔域尊主引来了。
“何人在此喧闹？”
低沉冷厉的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不怒自威，漫天的压迫感随之落下。
玉面男人从天而降，手执玉笛，一袭红衣似火，慵懒的狐狸眼里杀意刺骨，却在看清女孩面容时顷刻消失。
“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