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无争

与世无争

临儿道:“十二剑招?好厉害的剑法吗?”祁老三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道:“那当然,我祁老三的剑法能不厉害嘛?!”临儿开心极了,喜道:“我要学!我要学!”“这不正要教你嘛?!”祁老三喜笑颜开道。

南方湿热,两人待在荫处汗也浸了衣衫,好在微风徐徐,传来阵阵凉意。

舒风拂面祁老三顿感神清气爽,四周围地势平坦,一览无余,极目远眺不着天际,他恍然大悟人生而渺小,天地广阔穷其一生终有不到之处。自个儿逝爱饮恨不过也是沧海一粟尔,谁人能懂我的相思苦痛呢。当下豪气大发褪掉剑鞘对准天际,疾进脚步直刺而出,随后缓缓转臂身向后倾,屏气凝剑,陡然间手腕翻转挺剑跃起,临儿聚精会神地望着,只见他时而连击,时而挡架,时进时退时冲时缩,时俯时跃忽快忽慢,白刃似电唰唰作响。不禁拍手大叫:“好!好!祁伯伯!”

祁老三曾是北方第一大城盟重土城的大官家三公子,拜学的自然是当地颇有声望的剑术名流。他浪迹江湖与匪人为伍,二十余年间功夫却丝毫没有落下,不但如此,每当他独自一人相思逝爱,想起那晚惨烈的情景时,偶会借剑消愁,情深至此,剑法越练越精。适才他听到临儿说“无时无刻不想阿花,便无时无刻不在练剑。”直感久逢知己,感同身受。他张弛有度,招招精准,临儿从未见过此景,豁然大开眼界拍手叫好。

舞了片刻,祁老三还剑入鞘,行了几步临儿已奔往过来将自己紧紧抱住。祁老三舞地满脸汗珠,笑道:“临儿,你这是做什么?”临儿抱着他求道:“祁伯伯你别走,留下来教我这套剑法好不好?”祁老三知晓他又小家子气,哈哈笑道:“我不走了,住你这儿么?你愿意,你爹爹妈妈可不愿意!”“他们为什么不愿意?”临儿仰望着他,黑溜溜的眼睛充满了好奇。祁老三窘然苦笑,随后低首道:“这个你要去问爹爹妈妈啦!”临儿不知如何作答。祁老三又道:“我刚打的一套剑法,你看明白没有。”临儿实诚不会说谎,摇摇头道:“太快了,没看清楚。”祁老三蹲下身子,瞧着临儿道:“没看清楚就对了,我刚习的剑法正是十二剑招,来日方长我一招一式的教你。”临儿瞧着他点了点头,无意间望见远处一队人马驰来,正是那六名前去各家各户缴收贡品的使者,他们呼啸着行到跟前,一人道:“祁堂主!贡品已收受完毕,无一缺斤少两。”祁老三挺直了腰板道:“老子没去看着你们,你们要是收到金子银两不揣自个儿兜里,会乖乖的交给我祁老三么?我看一定缺金少两了。”众人哄然大笑。祁老三对临儿道:“我要回去了,下月再来。”他鼓嘴吹哨,停在临儿家门口的一匹枣红马长嘶一声随即奔来。临儿见他驾上那马同使者们逐渐消失在了黄土地上。

临儿自从见到祁老三习过十二剑招以后,每每回想他的一招一式,常常望着祁老三教他剑法的那棵树下愣愣出神,盼望着下月收贡日子早些到来。左等右盼终于又是一月,时入深秋树叶泛黄,依旧是那棵树下临儿持木剑,祁老三用宝剑,二人并列习练,橙日斜挂于边,人影拉的长长,一个小人影跟着一个大人影左刺右挑,如幻如画。好像看皮影戏一般,可是无人奏乐无人配声,只有头顶一行大雁径直南迁。

二人收势作辑相续礼罢,临儿知他即又要走,自己又要等待一月,一念之余不禁神伤,小嘴一撇待要哭将出来。祁老三与临儿相处久了也生出了情感,

当下于心不忍柔声道:“你不想我走对不对?”临儿心思被他猜中,突然倍感亲切,泣声道:“你走了……我……又要等一月……你……才来……”祁老三见临儿对自个儿百般不舍,陡然间豪气大发热血上涌,说道:“往后我半月就来教你练剑!”临儿大为感动,情绪难控竟然哭的更是稀里哗啦。祁老三不解其意,还以为对于临儿来说半个月还是太久,立马斩钉截铁地道:“一周!一周我便来教你一次剑法!”其实临儿在听到半月的时候就已在强忍哭泣,只是小孩子情绪难以自控,不像大人那般会掩饰,这时祁老三说一周便会前来,他正巧抑制住了,祁老三倒以为一周时间临儿才会满意。他言出必行,此后每周必到,数月皆是,即便缝上年关佳节同是如约而至。

话说两头,一人白面银发生的极是英俊,眉目眼角鼻梁秀唇如同精雕细琢的一般。他蓝衣白甲手握一柄长枪,腰间系着一条白色丝带随风飞舞。他立足山峰举目远眺,登时精神大振,只见眼下一马平川青山绿水生机盎然。兴奋奋地喊道:“大哥二哥!快来看呐!前方便是踏马平原!我们到了!我们终于走到了!”山野小径上走出两个人来,一人满脸虬髯生的五大三粗,穿衣打扮像个屠夫,袒胸露乳与那英俊少年天壤之别,谁能想到确是兄弟。另一人则轻袍缓带,大袖甩甩风度翩翩,看起来比那少年大不了几岁。二人均自牵着马匹,那屠夫模样的汉子牵了两匹,想必有一匹马是那长枪少年的。他抱怨道:“好好的碧波岛不待,废这老大劲来中原作甚!”风度翩翩的青年道:“三弟志大,怎会安享于一座小岛。”那屠夫道:“在哪享福不是自在?偏偏中原的猪肉鱼肉香些是么?”那青年正要答话,那手握长枪的英俊少年又在前面喊道:“邓大哥!赵二哥!你们快点儿!”那屠夫喊道:“来啦!来啦!你把马儿给我牵,跑的倒快了!这该死的畜生,四条腿还不如我两条腿利索!”青年笑道:“你驮它走三天三夜试试?”那屠夫哼了一声抢步上前。那少年看到屠夫赶来说道:“邓大哥,咱们也创立个行会怎样?!”那屠夫满不在乎地道:“创立个什么玩意?我早饿的肚子咕咕叫了,既然已到中原,不如把马宰了吧!”说着手入马袋侧头摸索。那少年好生担心他真要杀一匹马,忙道:“此去中原少说还有几百里路要走,你要宰,宰你自己的坐骑。”邓大哥瞪目而视道:“你不是说咱们已经到了中原了!怎么又多出几百里来?!”这时轻袍青年也走到跟前,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中原之地天下之腹,连绵万里山川河流无穷无尽,你当是碧波岛吗?”“二哥说的极是!”那少年微笑道。邓大哥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臂从袋里收了回来,怨道:“你们是一个爹生的当然穿一条裤子!”那少年道:“大哥万万不可说这话,咱们虽然异性兄弟,却是同母同胞,比起拜把子的兄弟来终有血肉亲情。”邓大哥呆愣地看着他,心下顿觉他说的一点不错。

那青年走到上前,陡见如此广阔无垠的一片天地,不由得叹道:“山青水绿,鸟语花香,好风景啊!好风景!”转身又道:“赵弟,你方才说什么?你想创立行会是不是?”那少年点头道:“正是!师傅说中原大地上除了各个城的城主自立为王外,江湖上的行会门派相继称雄独霸一方。我有两位哥哥辅佐,何愁闯不出天地?咱们三人今日就开门立派,直入中原广收豪杰,干他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如何?!”邓大哥不能吃马,正自摸着肚皮垂头丧气,听到二人要干一番事业忽然朗声道:“任他称霸称雄,我邓老大的裁决也不是吃素的!”那青年从腰间取下一把折扇在手,缓缓拍掌道:“铁疙瘩。”邓老大道:“不是铁疙瘩!是裁决!”那青年赵二哥又不紧不慢地道:“就是铁疙瘩。”邓老大吹胡子瞪眼道:“要不要比试比试?!”那少年道:“大哥息怒,二哥是在拿你消遣呢!”“没人敢消遣我邓老大。”“是是是,小弟说错了。”那少年抱拳道。“裁决之杖,哦~对,不是铁疙瘩。”赵二哥用折扇轻敲了下脑门。邓老大嬉笑道:“嘿嘿嘿,对对,裁决之杖。”三人说着重回小径,但望着他们三人身影隐没在树丛中,远远听得邓老大自言自语道:“裁决明明是个棒槌,师傅为何叫它之杖?应该叫裁决之棒才对……”说到后来已听不清他说什么了。

过了一顿饭功夫,三人顺着蜿蜒崎岖的盘山路缓缓而下,邓大哥指着山下不远的一个小池塘说道:“那里定有鱼虾,待会儿我抓几条鱼儿两斤虾儿烤熟了给你们吃。”那少年和青年连连称好。只听得他又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跳到池里洗上一洗,这几日赶路身上黏答答的好不难受,不洗干净哪有心情给你们做吃的。”那姓赵的哥俩对瞧一眼,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赵二哥道:“要想在中原有所作为仅凭咱们兄弟三人是远远不够的,咱们创立行会需得想个名字。”赵三弟然是那俊美少年,他道:“我们自碧波岛而来,就叫碧波帮怎样?”邓大哥接道:“三弟哥支持你!咱们将碧波岛的名号传遍中原,往后看谁敢小觑了碧波岛的人!”赵二哥却摇头道:“不妥不妥。”邓赵二人不解,他又道:“咱们行走江湖难免打打杀杀结下仇家,人家要是寻仇报复岂不是连累了碧波岛上的无辜亲人。”赵三弟道:“二哥博览群书,人送外号撕书先生,还是请二哥取个妥当的名字。”那青年轻摇折扇沉思了半晌不紧不慢地道:“就叫与世无争。”邓大哥好大个不乐意,说道:“我当你要想出个怎样气派响亮的名号,咱都与世无争了?那我们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赵三弟道:“大哥识浅了,二哥并非什么也不争。”“哦?”邓大哥浓眉大眼望着他,很是疑惑。但见赵二哥娓娓道来:“道家学派创始人老子主张无为而治,所谓无为并非毫不作为,而是力所能及为已能为顺天而为,待得天时地利人和便可无所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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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泪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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