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血族的猎物35
“唔……!”
郁姣这幅被吻得姝色惑人的模样,没有缓冲地撞入双子眼中。
杀意弥漫。
箍在郁姣腰间的手收紧,下一瞬,将她严丝合缝地揽在怀中,带着她一起后撤,躲过了逼人的攻击。
“二位好大的火气,”
薛烛挑眉,颇有些阴阳怪气道:“怎么,难道我亲自己的未婚妻还会惹得你们不快么?”
“找死。”
谢镇野冷笑一声,和不言不语的谢宴川一齐攻了上去。
更衣室内打得昏天地暗,没能拦住双子的秘社成员苦哈哈地缩在门外观战。
郁姣身在战局中央,被薛烛抱在怀里,简直晕头转向,忍无可忍地叱道:
“够了!”
这声呵斥如裁判的哨声,打得难舍难分的三人终于暂时休战,开始打嘴炮。
谢宴川冷声道:“放开她。”
“不要。”薛烛抱得更紧,微笑:“我抱自己的未婚妻碍你们什么事。”
谢镇野森然道:“你再叫一声未婚妻试试?”
薛烛:“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
“找死!”
“……”
简直跟小学生似的斗嘴。
郁姣额上青筋跳了跳,有种化身幼儿园老师的既视感。
“统统闭嘴!”
她挣扎出薛烛的怀抱,对面的双子也收起阵仗,用杀人似的目光剜了眼薛烛,然后沉沉看向郁姣。
少女身着一席剪裁合身的红色马术服,浅色的高领衬衫,白色马术裤与黑色长靴,衬得她英姿焕发、肌肤赛雪,此时冷着一张小脸,宛如盛气凌人的公主。
抬眼对上二人深幽的目光,郁姣直言道:“我现在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
压人的沉寂中,薛烛好心情地哼笑了声,好似不战而胜般浑身散发着得意的气息。
苍白的大掌不老实地摸向郁姣的腰。
郁姣头也不回地拍开他的手,对着眉目冷沉的双子,道:“现在是上课时间,放学后我会跟你们回家。”
“……”
双子周身冷厉的气势一顿,消散些许。
谢镇野看向薛烛,挑衅地扬唇一笑。
谢宴川凉凉补刀:“人果然不能得意太早。”
薛烛笑容微滞,他眸光幽幽,勾住郁姣的手。
“宝贝,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今天不能多呆一会嘛……你还没见过我们的婚房呢。”
语气哀哀怨怨的。
谢镇野冷嗤一声:“婚房?”
谢宴川淡淡道:“麻烦薛社长搞清楚,你们只是订婚,还没到结婚那一步。”
薛烛微笑:“迟早的事。”
郁姣:“够了!”
她先是看向双子。
——现在知道了通关的关键,郁姣自然不会再跟他们在小黑屋玩猜猜我是谁了的游戏了。
但今天如果不作出让步的话,双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可以像从前一样回谢家,”郁姣叉着腰,下巴微抬,“但你们必须保证,不会再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双子默不作声地看她,片刻后,点点头。
解决了一个问题,郁姣转向另一个问题。
这位‘问题’脸上挂着轻柔的笑意,正眸光专注地看来。
郁姣眯起盈冷的灰眸,嗓音冷淡地开口:“知足吧亲爱的,陪你上这节课已经是履行未婚妻的职责了,想要再多就太贪心了,”
她勾唇,凑到他耳边,“毕竟,谁让你不喜欢我呢,我当然更愿意跟喜欢我的人待在一起咯。”
说完,她笑眯眯地看他笑容渐淡。
“好了,”
在满脸写着不高兴的三人的注视下,郁姣愉快地宣布:
“该上马术课了。”
……
今天风和日丽,马场的草坪被修剪得齐齐整整,显得宽阔而沁人心脾。
几顶白色的遮阳棚绕着马场边缘,双子气压森森地坐在其中一顶内。在郁姣的三令五申下,他们终于妥协,没有亦步亦趋地跟着,只是一眨不眨地盯梢。
那戒备的模样简直像两只担心被主人抛弃的家犬。
马场内。
郁姣看也不看她的狗狗,扶了扶马术头盔,对着薛烛坦言道:“我不会。”
她出身平凡,为了生计奔波就已经够累了,哪有时间学习这种高级运动。
“我教你。”
薛烛一边温声回道,一边替她扣紧头盔的系带。
整理好装备后,他命人牵来一匹黑色的小马驹。
郁姣颇为新奇地摸了摸小马驹的鬃毛,它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打了个响鼻,蹭上她的手。
“它的脾气很温顺,适合初学者。”
在薛烛的搀扶下,郁姣坐上温顺的小马驹,感受着细微的颠簸,慢慢悠悠地前进。
“怎么样?喜欢吗?”
薛烛牵着马绳,昂头笑问。
“喜欢,怎么不喜欢。我可不像你一样嘴硬。”
少女高高在上地睨他,红色马术服衬得她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如一柄破空的利剑。
一时间,风声好像都静了下来,他忘记了眨眼,专注地看她,片刻后,他笑了笑,轻声道:
“喜欢就好。”
.
没一会郁姣上了手,不再需要薛烛的牵引辅助,很快,她便感受到了风驰电掣的快乐,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看着她潇洒快活的背影,薛烛眯了眯眼,也骑上马,追了上去。
他的马高大强壮,骑术又老练,没一会就与郁姣并肩,惹得她不爽:“你别跟着我,这样显得我很逊。”
“怎么会。”
薛烛轻笑一声,忽然探手,结实的手臂揽上她的腰。
郁姣:“!”
她悬空一阵,转瞬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背靠宽阔的胸膛,听他胸腔震动低笑着驾马飞驰。
忽然失去骑手的小马驹:?
它迷茫地踩了两步,左看右看,开始低头吃草。
被掳上薛烛的马后,郁姣的视野变高,凌冽的风划过面颊,两侧的风景急速后退,像是被一支果断的画笔抹过似的,一切皆模糊,唯有身前的马与身后的人是可以清晰感受到的。
在这非常的体验下,肾上腺素飙升,心跳轰鸣。
“开心吗?”
幽凉的气息浮在她耳畔,他含笑问。
郁姣毫不犹豫:“开心!”
被他圈在怀中,被属于这个人的苍凉又危险的气息笼罩,却意外地令人感到安心。
“还可以更开心,坐稳了——”
……
看着场中亲密同骑的两人,马场外围观的人一波又一波地增加,挤满了遮阳棚。
“啧啧,这私生女手段真高啊。”
“不仅把新情人抓得牢牢的,就连旧情人在执掌大权后也没有灭她口。”
“齐人之福啊……”
说着,有人悄么看向那唯一一顶空荡的遮阳棚。
里面坐着气压极低的谢家双生子,两张相似的脸上是同样的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地看着马场内交叠的身影。
“我这是穿越到女帝的后宫了么。”
有人嘟囔道。
众多或是欣羡、或是鄙夷、或是冷眼旁观的目光皆聚焦在马场内,然而这时,变故突生!
只见好端端靠在薛烛怀中的少女,忽然坠下马——
双子第一时间站起身,可他们离得那么远,根本来不及赶过去。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
围观众人愕然睁大眼睛,不由心想:难道新情人不满这个花心大萝卜,终于要痛下死手了?
·
几分钟前。
瞥了眼场外越聚越多的闲人。
郁姣后倚,抬头盯着他线条漂亮的下颚和喉结,“你说,这群人要是知道我和你痛感共享、生死同命的话,会不会感到狂喜?”
薛烛低头看她,“怎么说?”
郁姣眼睛弯弯:“终于有机会将无人能敌的薛社长拉下马,换自己上位,难道不是件喜事吗?可别说你相信这群人忠心耿耿,分明各怀鬼胎呢。”
她嘟囔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唉,但谁能想到,薛社长竟如此之傻,会主动给自己制造软肋呢?”
说完,软肋本人兴致盎然地盯着傻子薛社长。
“亲爱的,放心。”薛烛八风不动地微笑,话音柔和低缓,却如圣言一般笃定、不容置疑。
“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我不会被拉下马。
郁姣眉梢微扬。
她昂着头,雪白细腻的脖颈袒露,莹亮的猫眼一眨不眨,红唇勾起:“真的吗?”
看她这幅咕噜咕噜冒坏水的模样,薛烛喉结微微滚动,松开缰绳,抚上她的脸颊。
眼眸幽深,眼看就要偏头吻上来。
然而,少女忽然主动凑上前,勾着他的脖颈,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紧接着,她一触即离,趁他愣神时溜出他的怀抱,仰面从马上坠下——
薛烛瞳孔骤缩。
这马不仅非常高大,而且还在高速飞驰,这样掉下去不死即伤!
这一瞬间,他来不及思考。
望着少女平静无波的眼眸,条件反射握住她的手,却已来不及将她拉回马上——
一声闷哼。
伴随着肉.体狠狠砸在地上的沉重闷响。
郁姣弯唇,饶有兴致地望着身下的男人,感受到他结实的双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肢,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
——危急时刻,他以自己的身体为肉垫,护住了她。
当然,郁姣不是傻子,不会以身犯险只为试探男人的真心——在下坠的一瞬间,她就装备好了从游戏商城买的防御道具,就算薛烛无动于衷,她也会毫发无损。
可他在那一刻慌乱了。
郁姣伏在他身上,轻笑道:“薛社长,你看,话不要说得太满,我这不就成功将你拉下马了么?”
薛烛神情不明,幽沉地看她。
郁姣偏头凑近,呵气如兰地问:“在下坠的一瞬间,你心里想的是因为痛感共享我死你也无法活?还是,依照你的身体强度即使充当肉垫,也不会受任何伤?”
看着他沉着的面容、听着他仍旧急促的心跳,郁姣状似吃惊道:
“啊,难道……在那个瞬间,你完全忘记了痛感共享这回事,只想着救我?”
“……”
“看来我猜对了。”
她噗嗤一笑,细白的手指执叩了叩他的胸膛,“这种感觉很陌生吧,”
冰凉的大掌扣上她的手,他的喉结滚了滚。
郁姣轻声:“听说过坠入爱河这个词么。”
他抿了抿唇,“我……”
她立即伸出一根手指,点上他的唇。
“辩解的话不用告诉我,留给你自欺欺人就够了。”
他顿时哑口无言。
“……”
“姣姣,没事吧?”
焦急而关切的声音远远而来。
郁姣抬头,望向刚刚赶到的双子,“没事哦。”
说着,她将手一左一右放在两人伸来的手掌上,借力站起身。
谢镇野拧眉,将她翻来覆去地检查,“有没有伤到哪里?”
郁姣摇头。
“没有哦,多亏了薛社长,我毫发无损呢。”
闻言,谢宴川冷嗤一声,“还不快感谢薛社长,让你拥有濒死的体验。”
郁姣不吱声了,乖巧地看他。
谢宴川垂眸,抬手帮她摘下马术头盔,接着,状似不经意地侧身,挡在郁姣身前,阻隔了薛烛沉沉望来的视线。
“晦气。”
说完,他拍开他弟的手,“没伤也被你弄伤了。”
简直是不分敌我地攻击。
谢镇野:“……”
他无语地退开。
转而对薛烛讥讽道:“薛社骑得好啊,请继续保持,争取以后摔断自个的脊椎。”
薛烛恍若未闻,一条手臂支在屈起的膝盖上,懒散地坐在地上。
目光却是紧绷,定定看着不远处少女,看她在两人关切的包围下怡然自若,一副装乖的可爱样。
这幅温馨的画面刺眼极了。
“下课了。”
她看也不看他,对着双子道:“走吧。”
三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轻缓的风中,薛烛动作优雅地起身,紧紧追随着那道离去背影的目光却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
郁姣走在双子中间。
听谢镇野絮絮叨叨地输出:“以后少跟那家伙来往,谢老头已经下台了,谢家不需要你联姻了,这个婚约迟早会解除,不用管那家伙,我们会替你解决掉这个麻烦的,他就是个疯子、变态……”
郁姣嗯嗯啊啊地敷衍。
谢宴川无视那道蚊蝇般烦人的嗓音,问:“待会什么课?”
正要回答,忽然,一道来者不善的身影堵在三人面前,谢镇野嘱咐的话音一顿,戾气横生地眯了眯眼,谢宴川面无表情。
郁姣则眉梢微扬,意味深长地回答:“搏斗课。”
“大小姐。”
这人看似恭敬地问好,却压不住脸上疯狂的恨意,不禁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林巍。
郁姣环着手臂,下巴微抬,“怎么?”
明明已经沦落为猎物,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气得牙痒痒,恨不能将她踩在脚下狠狠折磨。
林巍面目扭曲一瞬,但他很是忌惮这臭婆娘身侧的双生子,于是压抑着怒火、讨好地笑。目光触及到后方,他眼睛一亮,叫道:“社长,按照惯例来说,猎物都需要注射圣血,不知……大小姐有没有例外?”
此话一出,暗戳戳围观的众人登时一静,竖起耳朵,等待回答。
顺着林巍的目光,郁姣回头。
薛烛正走来,他随手摘下马术头盔,苍白的大掌将额发捋到脑后,露出一双锋利狭长的凤眼,格外森沉。
他意味不明地看着郁姣,启唇便要回答,被郁姣打断:“当然,薛社长私下给我注射过了。”
此话一出,不少炙热的视线瞬时落在她身上。
……那可是…圣血啊!
此前,找上郁姣的几波人都是闲的没事干瞎凑热闹的,大多数人都还在观望,皆因她被选为猎物时没有遵守秘社一贯的仪式——当众注射圣血——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郁姣身上没有圣血,这样的话,狩猎就成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现在,她亲口承认身上带有圣血……
越来越多贪婪的视线汇集在郁姣身上。
这些人里,林巍离得最近,他双目赤红放光,忍不住粗重地喘气。
——要是能够杀了这个女人,得到她体内的圣血,那他的实力就能翻不止一倍!到时,看谁还敢小瞧他……
这目光令郁姣厌恶地拧眉,这时,谢镇野站出来,挡住了那道恶心的视线,他低声问:“姣姣,他什么时候给你注射的?这玩意儿对人身体伤害很大的。”
谢宴川冷冽的眸光如刀片,他冷冷道:“薛社长倒真下得去手。”
薛烛不语。
自郁姣承认身上有圣血后,他便一语不发地看着她,眸光深如幽潭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郁姣拉住欲要上前跟薛烛理论的两人,摇摇头道:“放心,不会出事的,相信我。”
此前注射给‘猎物’的圣血都是经过稀释和改造的,在短时间内拔高体能的同时,会摧毁被注射人的躯体。
唯有已觉醒或有可能觉醒的人才不会被反噬。
而郁姣身为血族血脉稀少得可怜的普通人类,服下的则是薛烛纯粹的心头血,反倒是安静地储存在她体内,虽说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却也没摧毁她的身体。
但这件事,显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
面对担忧的双子,郁姣沉声道:“答应我,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手,我自有打算。”
“……”
双子一顿。
在她沉静而专注的目光下,两人双双点头。
郁姣走出双子的保护范围,直面野心勃勃的‘猎人’。
林巍舔了舔唇,阴戾的目光就像他的舌头似的,粘稠而贪婪地来回扫视面前这个身形纤弱的少女。
“既然我是在场第一个发起狩猎的人,那圣血我就笑纳了。”
他洋洋得意,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嘴脸。
郁姣冷眼看他,“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了。”
少女穿着一席红色马术服,脊背挺直,神情冷着,英姿飒爽的模样。
围观人群中有人扼腕叹息:“唉……迟了一步,这位郁小姐怎么看都手无缚鸡之力,林巍这波稳了啊。”
“这话不对,前段时间她打退了好几拨找茬的人呢,挺凶的。”有人反驳。
“嗤!那没觉醒的小猫三两只,能和血族精英的秘社成员比?”
一人不怀好意地嬉笑:“不过,这个郁小姐长得倒真是勾人,等林巍赢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沾沾光,尝尝她的……”
话未说完,破空声袭来,有什么东西狠厉地击中他,几乎砸穿了他的喉咙,这人登时翻着白眼,不省人事地倒下。
那枚暗器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众人凝神看去,正是一颗沾血的小石子。
咔哒咔哒的轻响。
随之望去,只见,不知是双胞胎中的哥哥还是弟弟,他手中掂着石子,眸光冷戾,“闭上你们的臭嘴。”
另一人抱着手臂,看着地上那人,意味不明道:“陈家的。”接着,他浅淡的眸光缓缓掠来。
窃窃私语的众人一静。
方才唱衰的那几人被那道视线一一扫过,立时面色仓皇,如同被踩烂喉咙的□□,安安分分了。
.
对于这个小插曲,郁姣并不知情。
她正和林巍遥遥对立。
空旷的马场草坪成了天然的擂台,观战的人皆远远站在马场之外的遮阳棚下,为两人留出了充足的空间。
——尽管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场战斗只会持续几分钟。
林巍当然也不例外,冷笑一声,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此时毫无顾忌地叫嚣:“臭婆娘!这会可没人给你撑腰了,乖乖受死吧!”
微风拂动郁姣的长发,她冷淡道:“现在你是不是要解释为什么这么恨我了?”
林巍面目狰狞一瞬:“你难道忘了么,只是因为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就被逐出了秘社!沦为全学院的笑柄——”
他逼逼叨叨时,纤弱的少女忽然闪身逼近,一个扫堂腿踢向他的下.身。
正说到激愤之处,林巍猝不及防被踢中,郁姣一点没收力,他登时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地捂着下.身,差点跪倒在地。
“你、你怎么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他破口大骂。
林巍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血族精英,自然没有薛烛和双子那般变态的身体机能,这会儿不慎被击中要害,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郁姣一边乘胜追击,一边挑眉:“你一个已觉醒的吸血鬼跟我这个柔弱的普通人对打,就不算以大欺小和下三滥了么?”
“你?!”
林巍气极。
.
观战的众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场内一边倒的战势。
……不是,林巍怎么开局就被打得节节败退了?
他可是难得能觉醒且加入秘社的血族精英子弟啊!
不像其他人那般震惊,双子同时蹙眉,心中并不乐观。
——尽管林巍因一时的疼痛无法对战,但凭借吸血鬼惊人的修复能力,再过一会他就会恢复状态,反败为胜。
想起少女的嘱咐,两人按捺住出手的欲.望,静观战局。
…
果不其然,等林巍缓过来后,场内的战势霎时逆转。
被羞恼、愤怒等情绪支配下,他的攻击越发凶猛,身形纤弱的少女不得不避其锋芒。
看起来似乎已是强弩之末,没有人看到她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郁姣不慌不忙地,在场内游走时,袖口洒下不可见的粉末。
她并非莽夫。
之所以会答应和林巍的对战,是因为要利用新学的这个短时效的偏方,在大庭广众之下觉醒血族血脉。
卫长临说,这个方法相当于‘借力’——复制已觉醒的血族的血脉力量到自己的身上。
但考虑到每个人身体承受能力不同,卫长临建议她不要近水楼台地选择双子或薛烛。
他们的血脉力量过于强大,或许会有爆体的风险。
而林巍就是郁姣精挑细选的、已觉醒、血脉力量适中的‘借力’对象。她只是让卫长临伪装后在林巍面前提了两句圣血,鱼儿就上钩了。
郁姣弯唇。
方才对战时,她已经将阵法布置得差不多了。
只差最后一步——
奔逃躲避的少女缓缓止步,似是力竭一般。
林巍眼中闪过兴奋之色,猛冲上去,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刺下!
少女无力地举起手臂抵挡,寒光烁烁的匕首划破开她衣袖,在皓腕上划下一丝血痕,血珠顺着手臂滑下,即将落入地面,成为无形阵眼。
千钧一发之时!
一道凌厉的风声将至,停在郁姣的身侧,将她的长发拂动得飞舞,紧接着,一条身着白马裤黑长靴的长腿迅疾如雷般,狠厉地踹向林巍。
将他踹飞出十几米,直到击中一根拴马桩后才堪堪止住,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不知是拴马桩还是他的脊椎……
林巍的神情凝固在小人得志的那一刻,哇哇地吐血,昏死过去。
“……”
郁姣呆滞。
眼睁睁看着她的借力工具人被踹出了阵法。
罪魁祸首一顿,慢条斯理地收腿。
郁姣缓缓抬头,对上一双黑沉的狭长凤眼。
对视两秒,他移开视线,看起来竟然有些心虚。
郁姣:“……”
她单知道薛烛在她坠马时会控制不住救她,但没想到,他分明已经猜到了几分她的计划,却在关键时刻还是控制不住来救她???
……什么鬼!故意的吧?!
薛烛抿了抿唇,牵出一个看似云淡风轻的微笑,欲盖弥彰地解释:
“亲爱的,我看你即将战败,但考虑到目前我还不想死,就出手了。”
郁姣面无表情地看他,冷呵:“直男的嘴。”
“…………”
两人对话没有被第三人听到。
此时,场外观战的众人呆若木鸡,数秒后,爆发出一阵轰然的讨论声。
“薛社长这样不合规矩吧!”
“不,薛社长就是规矩。”
“而且,之所以有那个先来后到的规矩,是因为担心狩猎变成血族的自相残杀。只要有人打破规矩,想要争抢猎物,就要做好面对其他血族的围剿,但……”
这人意味深长止住了话音。
另一人接话道:
“谁敢围剿薛社长啊!”
众人不由自主地附和道:“确实,谁打得过他啊,不想活了么?”
话音落下,只见对面的遮阳棚里走出两道高大的身影,目标明确,如凛冽的朔风般,走向马场内似乎正在交谈的薛社和‘猎物’。
众人:“……”
撤回。
还真有旗鼓相当的。
精彩,真精彩。
.
对此,郁姣一无所知,她正连忙捂着伤口,不让血珠落到地上激活阵法。
她叹气。
看来只能再寻机会了。
看她无奈的样子,薛烛一手握拳抵在唇畔,轻咳了两声,另一只手摊开,递到郁姣面前,想要拉她起来。
一边低声道:“虽然不知道你具体的计划,但我之后会尽力补——”
话未说话,忽听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一颗黑圆的石子势如破竹直冲他手心而来,似是要击穿他的血肉一般。
阻拦了他伸向郁姣的手。
薛烛手腕翻转,修长的两指夹住夺命的石子,随手丢开,他抬起幽沉的双眸。
郁姣再次叹气。
沙沙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只听,谢镇野拖着尾音懒洋洋道:“薛社果真阴晴不定,分明是你将姣姣设为猎物,给她注射了圣血,刚又把那个蠢货踢飞,怎么着?自导自演英雄救美呗?”
他冷嗤一声,话音落下时凌厉地攻向薛烛,两人有来有往地打了起来。
同时,一道幽冽的气息包裹而来。
谢宴川扶起她,垂着眼,拿出一条干净的丝巾轻柔地为她包扎手腕上的伤口。
郁姣另一手摁着额角,头疼道:“你让他们别打了。”
他浅淡的眸光落在她脸上。
“好。”
语毕,他转身,走向打得难舍难分的二人。
——然后加入了战局。
下一秒,传出谢镇野的怒骂:“揍我干什么?揍他啊!”
谢宴川:“在揍。”
“…………”
郁姣:“?”
……所以,谢宴川阻止战局的方法是,两个人一起打?
郁姣无语。
看来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了,于是她再次坐回地上,百无聊赖的目光划过,猛然一顿——
只见,林巍的匕首躺在不远处草坪上,锋利的刀刃上残留着一丝郁姣的血液,在地心引力下,逐渐凝成一滴血珠。
哒。
滴落。
阵法成。
“……”
已知:最强的三个吸血鬼都在郁姣的‘借力’阵法。
且:每一个都拥有无与伦比的血脉强度。
结论:她马上就会爆体而亡。
郁姣:“……”
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