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好在在大黄陷入自闭的前一刻,几人把林士奇叫了回来：“还不快回来，连狗你都要欺负？”
林士奇又用鞋尖蹭了几下大黄的屁股，这才哒哒哒跑回队伍当中。而在他转身离开的下一秒,大黄扭过头开始舔舐着自己屁股上被鞋尖蹭过的毛。
它脏了。
它真的脏了！
……
一行人又往前进了半个多钟头，终于抵达了人类山上菜地和黑曜山领地外围的边界点。这里没有大路，但依稀能够在半人高的野草丛间看出若隐若现的小土路来——
山上本没有路,户外登山者踩得多了,也就有了路。
黑曜山极大，比赤犬山还要大，要是普通人或许要走一两天才能从外围走进真正妖民居住领地。因此六人一进入外围后便使用灵力快速闪跃在山林之间。
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往前进了千米。
白喵喵是七妖里面年龄最小的，修为也最低，因此她现在正变成了奶牛猫被牧边抱在怀里，她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啸破空声,忍不住惊呼：“好大的风啊。”
牧边低头看她,柔声询问：“冷吗？”
白喵喵摇着脑袋，把圆圆的猫脑壳埋进牧边紧实有力的臂弯：“喵喵不冷，牧哥哥怀里很暖和，喵喵很喜欢！”
“嗯。”他轻应一声，忽然问道，“那以后喵喵也一直待在我的怀里可以吗？”
“嗯嗯！”
免费代步车，不要的是小笨猫！
十几分钟后，七人来到黑曜山真正的领地边界——这里就像赤犬山一样,有着妖怪把守,他们也能够感受到用灵力形成的透明屏障。
牧边扫过山林间几只巡逻的妖怪,朝身旁几人出声提醒道：“大家离我近一点。”
“好。”
柴聪明几人紧跟牧边身后,只见前者缓缓抬起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那道无形的灵力屏障便破开了一道口子，七人快速飞了进去。
轻松又悠闲。
而山林间的那些巡逻的妖怪甚至没有任何察觉和反应。
猴王王费尽心思消耗了大半灵力制成的灵力屏障在牧边面前就像是肥皂水吐出的泡泡，轻戳就破，不堪一击。
“黑曜山的防护怎么这么垃圾？这就进来了？”林士奇甚至都有点不相信。
“有没有可能是牧哥实力远高于猴王王，所以我们进来的很轻松？但凡你换个人来进这灵力屏障，你看猴王王能不能感知到。”唐拉斯翻了个白眼，他都懒得理这林士奇。
真是狗脑子。
“嘿嘿，我当然知道啦，就是没想到牧哥这么强。”
“哼，不然牧哥怎么会是连云山脉公认的第一大妖？你当这称号是花个三块五就能买回来的？都是靠实力修为决定的！”
进入黑曜山领地后，牧边沉声叮嘱：“大家尽量不要离我太远，黑曜山底蕴深厚，除了猴王王也不乏一些修炼的千年老妖。”
“好的。”
林士奇加了把劲飞到牧边身旁，和他并排一起，他朝牧边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顺便用一只手揽过后者的肩膀，“这样够近了不？”
牧边：“……”
身后的其他人：“……”
要不你骑他背上吧？
大家又往前飞了一段距离，已经能够感知到茂密山林下生活着不少妖怪，还能看到许多各式各样的洞府和房屋。众人飞低了一点，从近千米的高度降低到几十米。
大家环顾一圈后，忽然惊奇的发现黑曜山的这群妖怪们几乎全都打着堆堆围坐在一团玩人类的电子产品？！
真的，“几乎全都”这四个字一点都不夸张！
他们基本上看到
了上千只妖怪，而里面有九百多只妖怪都盯着那些手机平板电脑，目露痴迷，时不时发出几声傻笑或欢呼。
从上空飞过，你都能听到身下此起彼伏的“叽叽”“咯咯”“嘎嘎”“哈哈”“哞哞”等各种叫声。
怪，太怪了！
黑曜山这群妖怪们的网瘾怎么这么重？
他们山里是没有防沉迷系统吗？
绕环几圈后，众人停下伫立在几棵千年古树的树冠之上，扫视下方树林空地间的一群妖怪，发现这里也有十几只妖怪都围坐在一起盯着巨石上的笔记本电脑。
待白喵喵好奇地往那电脑屏幕仔细望去后，毛茸茸的脑袋上冒出来三个问号：？？？
不是，那屏幕上的那个女生怎么越来越像她？
“诶，等等，大家看到了吗？他们屏幕上播放的好像是我们的团综？”唐拉斯忽然出声，他看向其他人，“那不就是我们第二期爬山的内容吗？”
其他人定睛一看，发现屏幕上还真是他们的爬山画面！
金灿目露疑惑，猜测道：“所以他们是在看我们的节目？”
林士奇忽然兴奋起来：“所以我们已经火到黑曜山了？！这群妖怪都是我们的粉丝？天呐！”
柴聪明皱眉，沉思半晌后微微摇头：“或许只是因为我们这档团综近期热度很高，所以被大数据推送了，或者他们本身就喜欢追热度高的综艺，不一定是特意追的我们。”
杜冰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唇微翘，眼里划过一丝兴意：“如果黑曜山这群妖怪特意来追我们，那就有趣起来了。”
牧边揉着怀里的小猫咪：“其实不止赤犬山在追你们的节目，连云山脉的其他山也有不少你们的观众与粉丝。
虽说山与山都有边界，但平日里并不会限制彼此妖怪互相进行交流，久而久之，你们的节目也火到了其他妖山。”
甚至还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牧边发明的灵力转换器的销售——虽说妖怪们不怎么使用人类货币，但不代表妖怪们身上没有积蓄没有天材地宝。
从前没建国的时候，妖怪们也经常下山去转转，不然你以为那些古代小说里的妖怪故事都是凭空出现的？
活了几百上千年，身上没点金银财宝或者灵草灵药的怎么说得过去？
这段时间里，光是靠着销售灵力转换器和部分他从人世带回来的电子产品，牧边都赚得盆满钵满，家底可谓丰厚。
六人听到牧边这么说，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怎么说呢，突然就觉得很自豪很有底气了，如果曾经的他们在购买墓地的时候只能选个小骨灰盒，那么现在的他们就有底气选个双开门棺材！
左边拿来躺身体，右边拿来躺他们的“自豪”！
一群人又围着黑曜山大致转了几圈，发现有九成以上的妖怪都沉浸在虚拟的网络世界当中——
六人：网络害人啊！
当发现这九成里有七成都在看他们的团综后——
六人：劳逸结合也不是不行…
平常大家修炼累了，偶尔上上网怎么了？
几圈下来，牧边对黑曜山目前的情况心里也有数了，他道：“走吧，我们先回去。”
“好。”
然而就在七人准备原路返回下山时，周围瞬间响起数道破空声！
几十只妖怪把七人团团围住，而为首的正是一只体型极为壮硕高大的猴妖，他浓密的眉毛皱起，双橙黄色的虎目瞪着牧边：“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赤犬山的山主吗？来我黑曜山有何贵干？”
牧边轻抚着猫咪的背脊，笑道：“兜风。”
“兜风？呵，赤犬山的风都不能满足你了，非要来我们黑曜山是吧？怎么，难不
成我们黑曜山的空气比起赤犬山那臭不可闻的空气要更加香甜？”
“嘿，你这只猴妖怎么说话的？我看你这黑曜山空气里处处都弥漫着电子鸦.片的味道！”林士奇从牧边身上窜出两步，朝他嗷嗷叫了两声。
猴王王盯着面前的这只哈士奇，眉头微蹙。
这狗妖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他又扫过牧边身边的其他几只狗妖，不由得感到一股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心下的疑虑越来越重。
“你们又是什么妖？”
“我们是赤犬山的明星妖！”
林士奇的话一出，周围的妖怪们纷纷大笑起来：“笑死，我还是黑曜山的明星妖呢。赤犬山的明星妖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哈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真把黑曜山当赤犬山了？在赤犬山是明星，还以为到了黑曜山能有人给你脸面？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吧。”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林士奇朝那些妖怪嗷嗷大叫，要不是有柴聪明和金灿拦着，他定会冲上去狠狠咬住这些妖怪的腚，让他们感受到什么叫做“痛腚思痛”“后股之忧”！
白喵喵从牧边怀里跳出来，挑步走到他的肩膀上，朝着笑得最大声的那只犀牛妖“呸”了两声：“你笑什么笑？”
犀牛妖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确定白喵喵“呸”的是谁。
白喵喵又喵喵叫：“还看什么看？说得就是你！长得像章鱼哥房子的那只长脸犀牛！”
“噗嗤——”
唐拉斯几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犀牛妖虽然听不懂什么是“章鱼哥的房子”，但他从这群人的反应能够判断出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他大怒：“你这只臭猫妖竟然敢笑我，小心我拔光你……”
他的示威怒吼还没说完，只觉得嘴巴像是上了层封印，怎么张都张不开。
他只要稍微产生“张嘴”的念头，嘴唇处便会传来一种零下几十度的大冬天去户外舔铁棍导致嘴巴被粘住扯都扯不下来的撕痛感。
“呃呃呃…”那种与生俱来的敏锐感让犀牛后怕地望了眼白喵喵身旁眉目柔和的牧边，下意识顺从地低下了高高扬起的头颅，往后退了几步。
“牧边，这是我黑曜山，你不要太过分了！”浑身泛着金色的长棍忽然闪现在猴王王手中，他抬起长棍指向安静伫立空中的牧边。而周围的妖怪们也都祭出自己的武器，一副准备作战的模样。
牧边朝猴王王微微一笑：”抱歉，我的朋友们早就听闻黑曜山风景宜人，妖风淳朴，因此我便带他们来兜兜风，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放你个狗屁，你说的话我猴王王是一句都不信。你要来偷袭我们黑曜山也带点修为高点的妖，带几只两三百年甚至还有一只刚成年不久的小妖是怎么回事？
你还真是狂妄自大到极点了，你觉得你今天能在我们这么多只妖怪的包围下带走几个小妖？”
牧边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全部。”
“哈哈哈哈哈哈”猴王王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妖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的立体笑声。
七人：“……”
你们搁这练合唱呢？
猴王王双手振臂：“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实力，兄弟们，抄家伙干活了！”
说罢，这群妖怪拿着武器越逼越近，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地盯着几人，而柴聪明几人也都高度戒备起来准备迎战。
林士奇快速扫了一圈：“家人们，他们一共三十多只妖怪，我们才七只，也就是说我们每一只妖就要对付他们五只妖，打的赢吗？”
杜冰月冷冷瞥他：“打都没打，你怎么
知道打不赢？”
就在场面越发发剑拔弩张，气氛凝滞得几乎快要渗出水来时，风轻云淡的牧边忽然朝柴聪明几人轻声说道；“你们变成人形吧。”
六人：“？”
虽然心下疑惑，但六人还是快速乖乖照做。
在黑曜山三十多只妖怪即将袭来的电光火石之间，六人快速变幻成人形，警惕地盯着面前的这群妖怪。
盯着盯着，他们就发现这群妖怪看他们的眼神突然不对劲了起来！
从“呵赤犬山的臭小妖，看老子不给你一拳让你跪下来求爷告奶”变成了“花样还挺多，对战前还要半个身，以为自己是巴啦啦小魔仙啊”再到“卧槽？！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去？好熟悉！”
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刹那之间，几十只妖怪连带着猴王王都呆滞地停在空中，眸色各异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盯着变回人形的六人。
三秒后，黑曜山众妖：“？？？”
一分钟后，猴王王反应过来，他朝着牧边义愤填膺地怒吼：“牧边，你简直是一只卑鄙小狗！”
其他妖怪也都纷纷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卑鄙小狗！”
“说谁卑鄙小狗呢？”林士奇双手叉腰站到牧边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们牧哥，今年999岁，是一只老狗！像我这种224岁的，才是小狗！”
黑曜山众妖也算是一群知错就改的妖怪，他们瞬间改口：“就是就是，卑鄙老狗！”
牧边：“……”
其他人：“……”
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缝上，他们真的很怀疑林士奇其实是黑曜山卧底到赤犬山的间谍！
他才是真正的卑鄙小狗！
牧边只是弯了弯眉眼，神色一如往常的柔和，看不到半分恼怒和生气，他盯着猴王王，忽而笑道：“如何？喜欢他们吗？”
“你早就知道我们喜欢他们是不是？！所以你特意把他们从人世绑来，就是为了威胁我们是不是？”猴王王紧盯着牧边，生气极了，“这是我们两山之间的斗争，请不要拉其他无关人员下场！他们是无辜的！”
听到猴王王这么一说，其他妖怪也跟着附和：“请不要拉其他无关人员下场，他们是无辜的！”
六人：“……”
先不提别的，你们的原型其实是复读机吧？
黑曜山灵气这么牛，牛到已经能够赋予制造品生命了吗？
不过等等，猴王王说的“喜欢他们”“从人世绑来”“无关人员”是什么意思？
牧边好心地为六人解答：“很显然，黑曜山的众妖连带着猴王王其实都是你们的粉丝。而现在他们误以为是我把你们绑来黑曜山的，为的就是利用你们来威胁他。”
六人诧异：“？”
“合着你们是我们的粉丝啊？！”林士奇瞪大眼睛盯着面前这群妖怪，不可置信道，“你们真的是我们的粉丝吗？”
妖怪们看看彼此，忽然想起刚刚对六人进行的嘲笑，老脸羞红，三十多只妖怪硬是没有一只好意思点头说：啊对对对，喜欢你们的是我们，刚刚嘲笑你们的也是我们！
几百年了，这群妖怪从来没有体验到这种热意从后背爬上颈脖再爬满脸颊的臊皮感。
并且这种臊皮感随着六人脸上丰富变幻的表情变得越发强烈清晰，就像是从480p的画质快速变换到蓝光超清4k，有种无所遁形的尴尬。
嗯……怎么说呢。
你幻想过你和你喜欢的明星的第一次见面吗？
是在他的见面会上或机场接机现场亦或是路边的某次偶遇？
你兴奋，你激动，你高兴地满地转圈圈。
他们呢？
——在黑曜
山呼呼刮风的山头，妖手一根武器指着偶像并且还在不久前朝偶像们大放厥词并甩了个“嘲笑”大招
他们茫然，他们尴尬，他们臊皮到想找个棺材躺进去降降体温。
此时黑曜山的山顶，沉默到甚至能听到千米外的小村落里那只从不知名阴影当中走出来的晒太阳的大黄狗的幸福嗷叫声。
最后还是那只脸长得像章鱼哥房子的犀牛妖出声道：“刚刚只是个误会…因为你们刚刚是妖形，我们不知道你们是……阿猫阿狗组合。”
林士奇嘴巴张大：“这还不知道呢？”他指向白喵喵，“阿猫。”又指向自己和柴聪明四人，“阿狗。”再把几人指了一圈，连读道，“阿猫阿狗。”
众妖：“……”
其中一只妖怪咳嗽两声，快速转移话题：“小奇啊我跟你们说，这个叫牧边的不是什么好人啊。”
“就是就是，我们知道你们是妖怪，追你们直播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你们可是我们妖族的大明星，是我们妖族的希望，是我们妖族的成功人士！千万不要和牧边这种卑鄙老狗混在一起。他肯定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把你们骗了过来！”
“这是我们两山之间的战争，和你们其他地方的妖怪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快速速离去吧。“
“对了，请问团综第二季什么时候拍？我老婆催得紧，她希望在她生宝宝之前能看到，这样她边生边看，到时候笑得用力点就能更加顺畅地把宝宝生出来。”其中一只大象妖怪说到最后，颇有些羞赧。
六人：“……”
破案了！所以他们的节目在你们这些观众眼里就是个笑话集合呗？！
白喵喵有些疑惑，小声喃喃道：“为什么黑曜山这些妖怪不长记性，我们不是刚刚才说了我们是来自赤犬山的明星妖吗？”
杜冰月挑眉；“复读机不是点读机，不需要长记性。”
虽然这群傻大憨妖怪还没转过弯来，但猴王王显然已经明白其中的原由了，不过此时的他仍然不可置信地盯着白喵喵六人，身体颤抖得像是被负心人欺骗过的风中摇曳的小百花一样娇弱：
“所，所以你们真的是赤犬山的妖怪吗？从一开始就是？！”
柴聪明：“是的。”
金灿：“我们本就是赤犬山的妖怪。”
林士奇：“我们六个都是哦，全是本地妖，没有外来务工子弟妖。”
黑曜山众妖：“……”
不信，他们不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群五大三粗的妖怪满脸崩溃地望着猴王王：“猴哥，你说句话啊猴哥！”
猴王王：“……”
他说什么？
说这一切都是牧边的阴谋诡计？
说阿猫阿狗六妖是牧边花大价钱请来演戏的？
过去的回忆走马观花式的在他脑子里浮现，他说怎么赤犬山的那群妖怪们会那么喜欢追阿猫阿狗的团综，他说怎么牧边好像有意无意地让赤犬山众怪去其他山头宣传，他说怎么牧边特意把灵力转换器的价格降低了一些还美曰其名什么“妖怪上网一体化，我给大家送福利”！
越想猴王王越觉得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察觉到牧边的计谋！
竟然和其他妖怪一样中了他的奸计！
他目眦欲裂，痛苦又失魂落魄地捂住脸庞，而其他妖怪也跟着他一样快速用双手捂住脸庞。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山妖怪联谊会在这里玩躲猫猫游戏。
其他人：“？”
“这猴王王咋了？”
柴聪明微微摇头，他也不清楚。
唯有牧边挑了下眉梢：“他大概是把这一切都想成是我在背后一手操纵了。”
实际上
牧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稍微降低了灵力转换器的价格，方便其他山头的妖怪更加容易上网而已。众妖能如此喜欢《阿猫阿狗的团综》，并且传播得如此广泛，那是白喵喵六人的性格魅力所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能力再大，也无法让连云山脉数十万妖怪喜欢上白喵喵六人。
他有灵力有修为，但是他不会下蛊。
……
几十只妖怪齐齐出现在黑曜山上空，黑曜山的妖民们自然发现了，全都仰着头盯着上空。因为没有设置灵力屏障，双方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全都传进了上万妖民的耳朵里。
当他们知道他们追了一个月甚至部分妖怪追了几年之久的“明星”竟然是赤犬山的妖怪之后，无一不露出惊诧神色。
除了震惊……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哦，还有羡慕。
如果“阿猫阿狗”组合是他们黑曜山的妖怪该多好？！这样不就能天天看到他们了吗！
把妖怪们此时的情绪分为一个扇形统计表，其中70%为“羡慕”，30%为“震惊”，并且后者还随着时间进行转换，演变成目前的90“羡慕”和10%“震惊”。
倒也不是他们为了追星而“忘本”，而是因为在黑曜山众妖心中他们并不讨厌赤犬山的妖怪，更没有把他们当成仇人，甚至还怀有一丝愧疚——毕竟每次两山之战，都是他们黑曜山主动挑起的，赤犬山只是正常防御，从来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两山之间的妖民们在和平年代也是正常进行交流，时不时还串个门走亲戚啥的。实际上妖民们其实并不想每隔几十年就斗一次，最重要的是几百年了一次都没赢过，说出去还挺丢脸的qwq
但他们也知道，猴王王再三攻打赤犬山除了是百年来他心中的一个执念以外，最大的原因是他想为家人谋福利——试问，赤犬山那口对修为大有裨益的天然灵泉谁不心动？
他们明白，猴王王的本意是为了黑曜山众妖民好。
因此众妖也都听从猴王王的指令，双方找个时间闹一闹，然后他们被赤犬山打回来修生养息几十年，再去闹一闹后打回来，再修生养息几十年。
两山逐渐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与平衡。
…
看着失魂落魄的猴王王和他的复读机们，白喵喵实在是不想在山头上吹冷风了，她往前走了几步，轻拍两下猴王王的肩膀：“猴王王。”
猴王王没有回话也没有放下盖在脸上的双手，而是生气地甩起肩膀转了个身，侧着脑袋对着她。
白喵喵：“……”
“我们来这其实就打算问你这次要不要打仗，什么时候打仗？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很红，无论是在妖界还是在人世都很红，好多人都等着看我们呢。你这杖要打不打的，也没个准信，我们都不知道要不要退圈了。”
猴王王再转了九十度，这次用毛茸茸的后背对准白喵喵。
白喵喵随意瞟了一眼，“你屁股好红啊，要不擦点痱子粉吧？”
猴王王：“……”
林士奇也冲上来，“就是就是，你要打就给个准信，我们好留在山里帮忙，等你们被打败之后我们再下山。你不打的话，也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也好回去安排工作。
你知不知道，我们因为你们从而拒绝了多少代言和综艺节目？减少了多少曝光和热度？让上亿喜欢我们的粉丝朋友们都看不到我们，甚至还可能几年十几年都看不到我们！
几年十几年对我们这些妖怪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但是对那些寿命只有几十一百年的人类来说，这些年就是他们的青春啊！
甚至不说人类，就是你黑曜山山脚下村落里的那只大黄狗，它就非常喜欢看我们的综艺节目，但因为你，它可能十几年
寿命消逝了都等不到我们的节目，这会不会成为它一辈子的遗憾？
它只是千千万万关注我们的粉丝的一个缩影，而因为你的一意孤行，你让千千万万人都留有遗憾，这是不是一种罪过？你猜佛祖会不会在那里拿着个计算机算你扣的功德？
你有想过这些吗？你没有！因为你的脑子里面只想着霸占属于我们赤犬山的灵泉，却从来想过过千千万万的其他生命！你好自私啊猴王王！”
林士奇一句一顿，声情并茂，字字诛心！
他说得连身旁的白喵喵都往外面移了几步，快速拿出手机点开软件敲了三下电子木鱼为自己积了三分功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而从来没受到过林士奇语言攻击的猴王王都听懵了。
原来…原来他的行为给这么多人造成了困扰和遗憾吗？
他真傻，他只想着攻打赤犬山为黑曜山的妖民改善修炼条件，却没想到还有千千万万的人类和其他生命都在那里苦苦等候。
他该死！
猴王王越想越觉得后怕，自己的执念竟然牵扯到这么多人…若是在这里犯下错误，他就算是得到了灵泉的帮助也注定会因为因果不能得道升天，甚至其他妖民也会因此受到因果循环的牵连。
他真傻！
“呜呜呜我真傻！”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些，对不起……”猴王王一边捶胸顿足一边愧疚道歉。
另外三十几只复读机们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悔过道歉。
白喵喵神情有些复杂，但她却非常认可猴王王说的一句话——他真傻。
傻到能够被林士奇的满口诡辩绕了进去。
他是真的傻啊！
怪不得黑曜山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打败过赤犬山，这山主的智商上限也就到这了…
而此时，牧边微笑着走上前来将猴王王扶起来，他笑得越发柔和亲切，浑身上下不带有一丝攻击性：“我很理解你想带领本山妖民走上幸福小康路的迫切心情，因为我也是山主，我也希望我的妖民能够拥有更加富足舒适的生活。
但想要让山民的生活变好并不代表必须去抢占其他人的宝物财富，你们自己也可以创造。其实大家都只知道赤犬山有灵泉，却忽略了黑曜山自己所独有的财富。”
猴王王抹掉眼尾的几滴眼泪，脸红得跟他的屁股一样：“嗯？什么财富？”
“黑曜山的地。”
“？”
牧边扫过脚下的巨大山川，笑道：“赤犬山虽有灵泉，但面积仅只是黑曜山的2/3，且主峰陡峭，悬崖山涧众多，少有空旷平坦的地带。但黑曜山地大物博又主峰缓钝，环境和土壤都非常适合灵草灵果的生长。
你没有发现吗？黑曜山有着许多灵草灵果，这也是为什么那么黑曜山有那么多妖怪但依旧能够自给自足，甚至整体实力在连云山脉众山间能排得上前二的原因。”
当然，第一是赤犬山。
猴王王：“……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几百年他满心都扑倒修炼和研究怎么攻打赤犬山成功夺过灵泉这些事上了。
牧边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双方都含有得天独厚的财富，而我们可以将这些财富进行交换，做到1+1＞2的效果。”
他微顿几秒：“我们两山可以签订协议，赤犬山每年分一部分的灵泉给黑曜山，但同时黑曜山也要把山里种植的灵草灵果分一部分给赤犬山。
有了灵泉，你们的灵果灵草会长得更快更好，其中蕴含的灵力也会更多，并且灵泉可以改善土壤环境，从多方面来促进灵果灵草的品质变得更好。灵果灵草品质变好了，妖怪们的修为自然也会随之上升。
这也算是一种‘可持续发展’的方法，毕竟土壤里的灵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流失的，如果不及时制止，时间一久，黑曜山大片的土壤都会变成毫无灵气的废土……”
牧边循循善诱，时不时来几个猴王王听不懂的专业词汇往外蹦，听得没读过书的他是一愣一愣的。
最后，牧边柔和清越的声音忽然变得强硬起来：“黑曜山的整体实力在赤犬山实力之下，就算你们再如何攻打我们，都无法夺走灵泉。
然而黑曜山只会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败仗从而消耗气运和积蓄，并且你的妖民们也会被其他山的妖怪讥讽嘲笑。
赤犬山和黑曜山自古以来便是邻居，和谐友爱、携手并进与合作共赢才是我们应当做的，而不是防备、斗争与消耗。您认为呢？”
猴王王沉思半晌：“这件事我需要好好考虑。”
“当然，这么慎重的事情当然想要仔细考虑，无论你考虑多久我们都愿意等待。因为我们是邻居，是远亲不如近邻的邻居，是本应和谐友爱互相帮助的邻居。”
猴王王神情复杂地看了笑得温和的牧边一眼，真心实意道：“多谢你今天的这些话，我感悟颇多。”
牧边唇角微翘：“不用，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
等七人准备启程离开时，忽然又被猴王王叫住：“诶，等等！”
牧边侧过头：“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猴王王有些忸怩：“能不能跟他们合张影？”
他拿来做手机屏保。
牧边莞尔一笑，他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白喵喵六人自然没什么意见，笑着和猴王王还有其他妖民拍照。
等拍完后，白喵喵语重心长地拍着猴王王的肩膀：“签停战协议吧，签了之后你们就有灵泉了，而且还可以经常来找我们玩。但不签协议的话，你们既没有灵泉也没有我们还打不过赤犬山。”
林士奇点头如小鸡啄米：“就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丢了红裤头。”
猴王王：“……”
他只说一次，猴子的屁股偏红色很正常，不是长痱子也没有穿红裤头！！！
……
等众人回到赤犬山的当天下午，猴王王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和牧边商量“合作协议”的条款了，白喵喵几人不关心这些，毕竟按找牧边和猴王王的智商对比来看，他们赤犬山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我甚至觉得山主早就盯上黑曜山的那些灵草灵果了。”柴聪明摩挲着下巴，又回忆了一番上午牧边对猴王王说的那些话。
怎么看都像是早有预谋。
金灿也点头：“我也觉得。”虽然上午她没怎么说话，但每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吃亏就是了。对了喵喵，你发条微博宣布我们不退圈了吧，免得大家担心。”他们回山三四天了，在网上也消失匿迹了三四天，这对处于刚刚爆红急需曝光度稳住流量热度的艺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攻击力巨大的打击。
说不定众人要退圈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越演越烈。
“好。”
【阿猫阿狗V：大家晚上好呀，好久不见~没出现的这几天是因为我们都在老家处理事情。我们看到了网上的“退圈”传闻，我们在此正式回应：我们曾经确实存在过“退圈”念头，因为不能保证在公共视野的曝光度，因此我们拒绝了很多品牌方和综艺节目，在此也向大家说声抱歉。
产生“退圈”念头不是因为其他圈内因素，而是我们几人本身家中私事，而这几天我们也在积极地处理家中事物并已经完美处理好。因此“阿猫阿狗”组合也不会退圈~再次为因“退圈”传闻而焦急担忧
的朋友们说声抱歉。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继续出现在公共视野里的，争取带给大家更多的欢声笑语，同时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们呀~（照片）】
配图是一张六人在山间的比耶合照。
在这几天，官博账号算是被网友们盯得紧紧的，微博刚发就有不少人闻讯赶来。
“啊啊啊终于出现了，你们知道这四天我们是怎么过的吗？网上都有人在传你们六个带着行李跑到东南亚去躲债了！”
“阿猫阿狗V回复：？”
“呜呜呜你们好几天不出现，我还以为你们背着我们去秘密基地偷偷进化了，好回来再次惊艳我们，闪瞎我们的钛合金眼！”
“阿猫阿狗V回复：？？”
“哈哈哈终于回来了，大家先不要吵大家先静一静，先听我说，我们这样安排：周一参加综艺，周二参与电影拍摄，周三参与电视拍摄，周四去晚会现场，周五去走红毯，周六官宣代言，周天拍杂志广告！
然后下一周重复以上工作！同意的扣1，不同意的扣英文版出师表！”
“回复：11111”
“回复：111111”
“回复：11111111111（无限循环）”
“阿猫阿狗V：？？？”
“回复：报告长官，这里有个扣问号的怎么处理？”
“回复：队形不能乱，叉出去！”
……
众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微博评论区依旧一片欢腾，而#阿猫阿狗回应退圈#词条也爬上了热搜榜。但白喵喵几人也不关心热不热搜的了，因为现在他们的电话已经快要被打爆了！
自从六人发博说确定不退圈并在短时间内上了热搜第一之后，那些持观望态度的综艺节目、品牌代言、杂志拍摄甚至还有部分电影电视邀约纷至沓来。
整个洞府里充斥着来电铃声和各种消息的提示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电信诈骗团伙的作案窝点。
六人开始对这些邀约逐一进行筛选回复，最后几个小时忙下来发现依旧和上次一样，很多通告都不适合他们。
还是那句话——在这个处处充满精明与算计的娱乐圈，六只妖怪或许“愚笨”但足够真诚。众人无法在喜爱他们的观众面前去扮演根本不像他们的人设角色。
但偏偏邀约占比最大的综艺节目却都早就贴心地为嘉宾们安排好了“剧本”和“人设”，嘉宾们只需要在镜头面前扮演好相应的角色，走稳剧本，节目自然而然地就会产生看点：争吵、矛盾、撕逼……
他们不希望被资本裹挟，陷入利益交织的蚕茧里。
六人其实有点不明白，这些综艺导演真的知道观众们喜欢看的是什么？是更加真实的明星之间碰撞出来的东西还是策划特意安排好的虚假的剧本人设？
亦或者这些导演其实也知道，但他们背后的资本是高傲且自视甚高的？又或者他们曾经知道，现在也逐渐陷入资本蚕蛹中迷失自我？
六人不明白，他们只是赤犬山上普普通通的妖怪，实在猜不透搞不清人性复杂的人类。
但他们会坚持自己最初的初衷。
“对不起，非常抱歉……”
“不好意思，我们可能不太适合您的……”
“谢谢您的赏识和邀约，但我们……”
六人逐条筛选，逐条回复，最后几个小时下来竟然只保留了部分的杂志拍摄和品牌代言，综艺节目是一个都没有。
至于电影和电视剧基本上也拒绝了——他们没有上过任何系统性的演技教学课堂，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那些角色，也就不想去演戏辣观众们的眼睛了。况且在还没稳固沉淀下来就如此冒失，说不定到时候还
会招黑败坏路人缘。
等大家和那些被留存下来的负责人暂时谈妥合同档期后，终于放下了都快变成热砖的手机。
一群人瘫在柔软的毛毯上，累得不想动弹。
躺了几分钟，唐拉斯高兴地坐起身来，盯着手机激动道：“我在直播间买的东西竟然这么快就发货了！”
白喵喵随口问了句：“你在直播间买的什么东西啊？”
“买的面巾纸啊！直播间的面巾纸超级便宜！”
柴聪明好奇问道：“超级便宜？多少钱？”
唐拉斯：“这个牌子的面巾纸非常好用，主播还说湿水不会破还亲和肌肤，敏感肌也可以用！不仅可以当卫生纸还可以当卸妆巾，而且男生女生变性人无性别人，老人中年人年轻人小孩婴儿甚至是胚胎都可以用！”
众人：“……”
“所以你那超级便宜的直播间到底多少钱？”
唐拉斯看了眼，有些激动：“官网原价是八十十包，每包八块。而且直播间的主播自己掏钱为我们谋福利，六十十包并且还额外赠送一模一样的五包！相当于每包四块，打了足足五折！！！”
金灿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又打开自己手机划了划，然后递到唐拉斯面前：“我上次在批发软件批发的，同款面巾纸三十五十包，每包三块五，比你那直播给你谋的福利还要少五毛。”
唐拉斯：“？？？”
怎么会这样？！
杜冰月忽然扬眉看他：“唐拉斯你说错了吧，你在直播间买的不是十五包，而是十六包。”
唐拉斯摇头，语气笃定：“不可能，就是十五包，我又不是林士奇，不至于数数还能输错！”
安静躺着啃灵果的林士奇：“？”
杜冰月轻嗤一声：“你脑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包吗？这不算上去？”
唐拉斯：“……”
而此时，白喵喵忽然跳起来大吼道：“欢迎大家来到‘阿猫阿狗’的直播间，今天我们要卖的产品是什么？”
林士奇大喊：“脑子有包的唐拉斯！”
白喵喵：“对啦！今天只要来到阿猫阿狗直播间的朋友们都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会对家人怎么做？”
林士奇：“送福利！我们要给家人送福利！”
白喵喵：“对啦，我们今天开播的任务就是给家人们送福利！脑子有包的唐拉斯不仅身材好还长得帅，来，官网价格多少？”
林士奇：“九十九万！”
白喵喵：“是的！脑子有包的唐拉斯官网价格九十九万，但今天主播自掏腰包为大家送福利——直接把那个‘万’字去掉！！！
不要九十九万，更不要九万九，更不要九千九！只要九百九！
只要九百九你就能得到一个脑子有包的唐拉斯！偏不便宜？！想要不想要？！”
林士奇立马上前拉住白喵喵的袖子：“不要啊老板！这样我们会亏的！真的会亏死的！”
白喵喵撇开林士奇抓她的爪子，双手撑桌：“我才不管！我就要给家人们送福利！你没看到家人们给我点的小红心吗？她们那么欢迎我们，我们亏点钱又怎么了？！谢谢家人们的支持！谢谢小橘子的嘉年华，谢谢谢谢！
既然家人们这么热情，那我就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出来为大家送福利，九百九都不要了！九十九也不要了！九块九！只要九块九……”
林士奇猛扑上来抱住她激动挥舞的臂膀：“不要啊老板，我们这样真的会赔死的啊！”
白喵喵推开他，语气更加笃定热烈：“赔死就赔死！为了家人就算赔死又怎么样？只需要九块九！！！
九块九你买不了房买不了车甚至买不到一包螺蛳粉，但是你可以在阿猫阿
狗的超值优惠直播间买到一只脑子有包的唐拉斯！
九块九，脑子有包的唐拉斯直接带走！上车——”
林士奇无力地瘫在地毯上抱住白喵喵的双腿，痛哭流涕：“呜呜呜亏死了真的亏死了……”
唐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