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变故
“梅伯,我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
“少爷,大事不好了,老爷被别人绑架了!”
梅伯一脸哭腔,全然没了往日的从容。梅伯年近70,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很少会在意许多事情了。
但汪恒被绑架,显然不在此列。
心头一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是。今日我起床后,发现老爷并未像往日一样,在花园锻炼身体,便寻思着,老爷是不是还未睡醒,也没太在意。
可等我忙完一圈,依旧没见到老爷身影,便觉得不对劲,怕他出事,于是就去敲老爷的房门。左等右等,也没见里面有人回应,心急之下便推门而入,哪里想到,老爷根本就没在房间里,被子是温热的,想必应该是起床没多久。
无意间,却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汪恒在我手上,若是想要保他平安,十日之后子时,将五万两银票送至城西乱葬岗,不得报官。”
许是年纪大了,人有些啰嗦,分明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事情,愣是絮叨了许久。
“字条呢?”
“在这!”
接过字条,果真写着梅伯说的内容。
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在安城地界绑架汪恒,也不知道是哪路的强人做的。
关系到汪恒身死,汪珉可不敢耽搁,带着梅伯便回了城。
“梅伯,父亲的房间可有人进来过?”
“没有,出事之后,我便让所有人不得进入老爷房间。”
仔细打量了一遍,没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梅伯,最近父亲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老爷一向为人和善,即便是被人挑衅,也不会计较,我敢肯定没有。”
既然没有得罪人,那又是谁干的呢?
想不到头绪,看来唯有借助官府的力量了。
当即毫不迟疑的吩咐道:“梅伯,你先去准备银票,我去趟知县衙门。”
安城是一座县城。
“少爷,使不得啊,若是强人知道你报了官,万一撕票怎么办?”
“梅伯,贼人如此大胆,只怕收了银两也未必肯轻易放人,还是得做好两手准备再说。”
“这……”
“好了,此事由我做主,你去办吧。”
“可是少爷,家中现银只有两万七千三百两,恐怕得把老爷名下的产业卖了才能够凑齐这等巨款。”
五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即便是以汪家的财力,要拿出这么多钱,也不是那么容易。
“那就卖了吧,对了尽量多筹点钱,我怕绑匪变卦。”
见他态度坚决,梅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照办。
除了这座宅子不值多少钱外,其他产业全都出手,这才换了五万三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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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府。
“这位官爷,望向你们大人通传一声,就说汪恒之子,汪珉可欲拜见白大人。”
说完,悄然递上了一枚十两重的元宝。
官差心中一惊,这汪家少爷出手可真是大方,十两纹银说送便送,怪不得人人皆称汪家为安城首富。
“公子请稍等,在下这就去禀告。”
很快,官差便示意他可以入内了。
进的正堂,郡守白豫川已经在正堂等着。
“贤侄,有何事要求见本官?”
白豫川是江陵人,在此地为官已经四年,按照惯例,还有两年便要轮官,
调任他处。
汪恒是两年前致侍的,致侍前是安城判官,算是白豫川的下属,是以他才会如此称呼。
“县君,实不相瞒,小侄是为求助而来,还望大人救救我父亲。”
“贤侄说笑了,以函度兄的本事,哪里需要我相助。”
白豫川眼神一凝,像是不信,打起了哈哈。
实际上却是在想,难不成是被卓氏兄弟打压了?可以汪函度的本事都要向别人求助,定然不是小事,他白豫川可没本事蹚这摊浑水。
原来,白豫川虽然贵为县令,却并不是安城真正的话事人,他实际上早就被人架空了。
如今安城的大小事务,都被卓氏兄弟把持。
其中,兄长卓少成为县丞,掌全县部政务,弟弟卓少群为县尉,掌军旅乡勇,两人互为凭依,压得白豫川完全抬不起头来。
汪恒致侍前是县里的主簿,又是本地人,是实权三把手,与卓氏兄弟矛盾不少。
汪恒在时,白豫川还没有如此狼狈,可等汪恒致侍后,他定下的继承人洪英却能力不足,无法维护老兄弟的利益,是以手下的一干人马尽皆投入了卓氏兄弟麾下。
没了制衡,白豫川的日子便越发难过了。
如今只能掌着一帮衙差,勉强保持颜面,这也还是卓氏兄弟嫌刑讯之事烦琐,容易得罪人,这才让他掌了此处。
可即便如此,汪恒的能量也不是他白豫川能比的,自然会有此言。
此次相见,也是看在汪恒当初还算恭敬的份上,这才给了个薄面。
要不然,是定然不愿相见的。
汪珉可是不明个中内情,这才稀里糊涂的跑到了此地。
这也得怪汪恒,自觉汪珉可成不了大气候,若是以他的个性,入了这官场,只怕是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了,反倒容易连累全族,倒不容安心在家做个膏粱子弟。
这才没安排他入仕,也自然不会告诉他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见白豫川如此,汪珉可急了:“大人,家父被人绑架了,若是没有官府相助,凭小子一人的能量,如何能救出父亲。”
原来不是与卓氏兄弟,反倒是个人之事,如此一来,倒是得好好听听了。
敏锐的察觉到,这是向汪恒一系卖好的机会,一时间也来了兴致。
“贤侄勿慌,还请细细说来,函度兄有难,那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而况这本就与刑讯有关,我白豫川自是责无旁贷。”
一时间,胸脯拍的震天响,好像之前拒绝的人不是他一般。
汪珉可不知个中缘由,一时间无比感激,看来政治50,不是没有原因的。
听完他的讲述,白豫川想了想,然后说道:“此事听来,我一时之间也是毫无头绪。不如这样,我派捕快戚元敬领一队人马,助你一臂之力,此人素来精通缉盗之事,乃是一等一的好手,定能给予帮助。”
“如此多谢大人。”
很快便有几人入内,可白豫川好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这是为何?
“戚元敬呢?”
白豫川好像忍着怒火。
几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才听一人说道:“好像去梁子寨了。”
“这个混账东西,去让他给我滚过来!”
吩咐完之后,才一脸尴尬地望向汪珉可:“贤侄切勿见笑,此人行事虽然孟浪,但属实是能力出众之人。”
汪珉可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梁子寨,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而是远近闻名的一处妓寨,原本名为如意坊,是家官妓,但后来年久失修,便卖给了一个年老色衰的暗娼,慢慢便成为暗娼聚集之地。
因为地处城西梁子街,故而以此称之。
可它的出名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而是因为它实在是太便宜了。
那里营业的都是些很有底蕴的资深从业人员,最小的应该年龄也超过了40吧。
一次好似只要五文钱,也就是一顿早餐的价钱。除了一些大爷,很少有人会去光顾这地方。
这戚元敬,估计是个又穷又抠的老叟。
可左等右等,也只等到了那位仆人。
“到底又是怎么了?”
白豫川有些咬牙切齿了。
“大人,那戚元敬付不起嫖资,被梁子寨扣下了。”
仆人脸色无比诡异。
白豫川好似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可能,一时呆立当场。
不要说他,汪珉可也觉得不可思议,堂堂官差,竟然付不起五文钱,说出去谁信呢,完了,这人果然是个不靠谱的,看来白豫川并不是真心相助。
见他脸色一变,回过神来的,白豫川自然看出了不对劲,可也着实没什么脸面说什么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掩面而走:“贤侄,还是你自己去找他吧。”
有心不用此人,但又怕落了白豫川的面子,只得应承下来。毕竟,其他人还是要用的,就去走个过场吧。
梁子寨的妇人,应当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年轻后生,何况又生的相貌堂堂,以为他是来找乐子的,个个胆子大的很。
“少年郎,到阿姨这里来坐坐,阿姨毕竟让你知道什么叫欢愉。”这是摆明了想老牛吃嫩草的。
“对啊,少年郎,奴家也会吹啦弹唱,可要品鉴一番。”这是有些功底的。-
“你们这帮骚货,去去,这位小郎君怎么会看重你们?还是到婶婶这里来吧,婶婶功夫了得,精通各种姿势,定然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这是不要脸的。
走过廊道,汪珉可已经是满脸通红,他何曾见过这种阵状。
好在旁边有衙差跟着,这帮人才没那么放肆,要不然估计早就上手了。
到了目的地,完成任务似的叫了一嗓子。
“哪个是戚元敬?”
便听到一个嘚瑟的声音传来。
“吴妈妈,我说什么来着,早就跟你说了,我是县令大人跟前的红人,哪能少得了你这几文钱。你看,现在县令大人派人来赎我了,还不赶紧将本大爷放开!”
“哟哟哟,你还是县令大人的红人呢,红人能拿不出五文钱?不要以为自己长的帅,就能白嫖,我告诉你,你这是在痴心妄想!要放了你也可以,得等老娘收到钱再说。”
随后便见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风骚地走了过来:“是谁找.....戚元敬啊?”
话到后面,等看到汪珉可一行时,心中吃了一惊,这般贵人怎的会来此地,难道这戚元敬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少年郎衣着打扮不俗,明显是富贵人家。而他旁边跟着的更是白县令的心腹之一。
在没发迹前还是自己的老街坊,是以认得。
但即便如此,还是不缺这个年纪的人的执着。
“公子,若是想带走戚元敬,得给钱!”
一副若是不给钱,谁来也没用的架势,当真是霸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