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玄武,吴铭
到了这里,空气变清新了许多。
准确的说是一股浓烈的香火气掩盖了一切的异味。
林兮很敏锐的察觉到有某一种威势弥漫这一片区域。
二人越过广场,来到了一处道观前,狻猊纹饰的鼎炉被放置于这所道观大殿的入口处。
这所道观有点奇怪,大门紧闭不说。连入口处这座香炉陈设都有点怪异。炉中不见香柱却有许多的香灰,香灰的中心还插一柄奇怪的武器。
这柄武器具身漆黑如墨略带有一丝弧度,仿佛一把刀。但却两边都开刃,状若似钩,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剑柄刀镡呈现卍型系着锁链。
刻画了睚眦吞纹,特别是眼睛处的雕纹活灵活现。仿佛在下一刻,这睚眦就会叼着武器活过来将敌人斩杀。
但林兮却是觉得,这把武器却像一只被拴住的哈巴狗一样,透露着一种委屈的感觉。
阿季郑重其事道:“接下来你就待在这里,我进去一会就出来。”
林兮乖巧回应道:“哦!”
随后只见阿季双手合十,对其香炉拱手鞠躬一拜,推开紧闭的大门进了道观。
林兮四处打量,以肉眼看来这座道观其实说实话挺小的。它不似圣音观的朱墙红壁,金碧辉煌的样子。
整体是黑色,多数地方的墙皮已经脱落,让人感觉这座道观是不是已经落寂了。
可在林兮感知中,这座道观被一种别样的威势场域加持,显得极为庄严而肃穆。
特别是牌匾上的真武玄冥四个大字,一字一板,充满了厚重。
神威如海,神威如狱。
让人不经意间便提起敬畏。
而阿季这边,她在跨入道观门槛的那一瞬间,浑身的气质陡然变化。
随和的气质,变化成为了冷俊而不可侵犯。一个鬼面具浮现,侧扣在她的发髻边。
她就这么从季变成了鬾。
而回应她的便是,刹那间道观里的布局也随之大变。
原来中央处供奉的玄武像,瞬间变成了一位面部模糊不清的男子。只见他披发而不冠,身着华服背后立玄旗,一把金剑竖前,一龟一蛇,盘结于左右。
这姿态便是统御中洲北方外域阴阳两界。由天庭官书所承认的北宫黑帝,神道四御之一其真正的形像。
据说四御神本身是妖道大兴后,由地脉自然而然所生出的灵性之形。祂们本身一开始并无自我意识,直到天庭推行神道体系,后受到相应的供奉和点化之后,便成为了中州的四方守护神。
而这形像便是这数十万年来中州的子民对于其存在的定型塑造而化。
鬾目不直视,行半跪之礼向其禀报道:“敢问帝君,那孩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的身上有种挥之不去的暴虐,既着有仙元的气息、也有妖的,但偏偏却感觉他纯净无比。”
看似禀报,实则询问,一般来讲神道位阶分明,但玄武是四御当中最和善最没架子的一位。对待自己的夜叉眷属们,如同朋友一般。
“虽然那孩子估计没有那个意思,但我感觉他的身体里有一种非寻常之物满足不了的食欲,怀疑在他吃饱的情况下,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言下之意便是将林兮留在圣音观是否保险?
玄武以和善且浑厚的低音回应道:“嗯,我已知晓,你的法眼果真是鬼神当中最好的一类。”
音色中充满了欣慰,对于鬾的表现显得相当满意。
鬾则低着头,没有再说话,等待着帝君的吩咐。
见此状,玄武丝毫没有架子的跨坐于一旁的龟蛇之上,语气中竟出现了一丝罕见的回味:“我知道许多事情,但目前透露给你的只有一个,他是商君的孩子。”
“……,真…真的吗!”
只见鬾当即抬起头,眉头皱出个倒八,额头处也随之蹦出了一个井字,脸色愠怒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转头向大门走去。
玄武则偷偷憋着笑问她:“你去干嘛”
只见鬾手作剪刀手状:“想办法把他给做掉!”
“哈哈哈,果然,你还在为那些事耿耿于怀吗”
“哼,我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罢了。真没想到那个肆意妄为,口无遮拦的女人真的也会成婚生子。感觉她不是那么安分的女人,真想要孩子,大抵也是会抢一个老公回来。
“等等,那个孩子怎么着也算是个半妖,那个女人不会是被妖给强了吧。哈哈哈哈,这真是最好笑的笑话了,魔女被妖给强了,感觉如果告诉黎家的那个小子的话,他会不会心境破灭啊!”
鬾喋喋不休的说着,但看她把表面的阿季人格都抖出来了,便可以察觉到她此时的状态很是混乱。
“不出意料的话,商君她大抵是死了。”玄武轻轻的说道,他的声音细若游丝,但却又如雷霆炸响。
言语中充满了惆怅,却因为习惯归于平静。
论实际存活在世的岁月,玄武在蛊界可以排进前十。
生离死别似乎对他来说早已看淡。
“……”,鬾顿时无话,好看的脸顿时破功,成了一个囧字。“帝君你就别说笑话了,我感觉就算是我死了,那个祸害都不会死的。”
玄武再次回答道:“是真的!”
“我不信,那女人绝对是在诈死,她,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
鬾当即就想举几个例子,但在感受到玄武自然流露出来的悲伤和沉重。我能接受这事实了。
她深呼一口气。
“所以帝君要我去出游巡查五通八仙是假,所谓的“顺便”接这个孩子回来才是真的,亏我还以为这孩子是像阿妙和小青一样,是被其他三位抛弃的眷属呢。”
玄武:“其实也算是一同。”
鬾:“一样的”
“……”玄武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沉思。
“那么帝君,属下还有一言,帝君为什么要我特地带那个孩子坐一趟龙车感觉那个孩子在听到工业化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劲。”
玄武回答道:“是为了让那个孩子不被后来的“她”带偏了,所以需要你来一次先入为主,这也是处在一次契约里的请求。”
“她”
玄武帝君老规矩,对此没有解释。
若说口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比得上玄武。
祂说出来的即是祂能说的,毕竟有一种死法叫做你知道的太多。
“那这孩子跟商君曾经许下的承诺有关系”鬾没有再勉强询问,又转而问了关于契约的事。
玄武回应道“也可以这么说,这孩子会给予你们最后应有的结局。他们会归来,而你们终将会再度重逢,这也是商君与我之间达成的誓约。”
“难道是……!”
听到这句话的鬾,当场就愣住了,眼泪突然止不住的流下。
她一直以为那个承诺只是所谓的安慰,在这几百年的时光里都不敢去想,甚至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忘了。
于是,鬾擦干了眼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她又再度恢复到了那种骄傲,不可侵犯的姿态。
只见她淡淡微笑道“那请帝君降下法旨告诫我应对之法,是依照商歧那胡言乱语,亦或是”
玄武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一种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偷税感。
但没办法,因为祂感觉几万年的疑惑似乎都在这一瞬间突然解开了。
“你不必在意,对于那位孩子,你放任不管或是略加照顾都可以,只要对方不曾做过违反你理念的事便不要打压了,必要的时候你需对他帮助一二。”
讲到这里,玄武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还有,你千万不要把他当成一般的孩子。他有早慧,想法也异于常人,不要被他带进沟里。”
“是,领帝君法旨!”
【哼,一个六岁,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回头看我,呵呵。】
想是这么想,但鬾看着帝君这异样的一本正经,突然就感觉很违和,总感觉有大麻烦事摊上了身。
话分两头
一位年迈的老人走在街头,路边玩耍的孩童无不尾随他之后,在众人簇拥下他催动着赤红色的真元灌输进挂起的一片薄薄的白色木板上。
“”
顿时,白色的木板上进船来钟鼓之音传,同时浮现出了数人的身影。
众人不敢高语,
只见一个黑影穿着绿袍,涂着白谱,一脸奸邪之貌。而后面则尾随这几个正气凛然的红脸蛊师。
“呔,兀那魔道休走,天网之下,人人得而诛之!”
双方一见面,便打出了真火。
他们舞刀弄枪,时不时召唤蛊虫凝结冰霜,射出木予。相互之间以极其夸张的手段进行着“厮杀”。配合着激昂的音乐,整个打斗场面酣畅淋漓,
不一会,随着一个未完待续的出现。众人无不唏嘘。
这是一场戏!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就快滚!”
众人听言,顿时鸟惊兽散。
老人是一名蛊师,虽是二转修为,但并不算贫穷。他也不依靠放映留影挣钱。
他在外游历一生,早就没办法回到自己的家了,于是终在真武街落户。时不时的用蛊虫去新城留影一些戏剧,带回来吹嘘吹嘘,这晚年也只是图个玩乐罢了。
“这不是吴铭先生吗今个又去哪里游乐”
老人向一旁的一位面如冠玉,吹着茶叶的黑袍男子询间道。
只见那人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双剑眉下却是那一对细长的丹凤眼中威严却不失温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去见一位故人……的孩子。”浑厚却充满了温柔的音色,轻轻响起。
这世上有一个句叫难服众口,比如有些人爱吃辣,有些人好吃鱼。有些人在豆腐的甜咸方面都能打出狗脑子。
真武街曾是中洲北外域曾经的核心地区。三域人之人,鱼龙混杂,就算是七星城主们也无法对这里进行有效的管制。
特别是上边的新城建起,宗门大家直接搬了此地。没了强者的管制,这里便更加混乱了。
直到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他可以用两个词来形容。一个为讲究,二个为德高望重。
他便是坐在这里悠闲喝茶的吴铭先生了。
他的生活很惬意,维持着相当潇洒的形式和作风。他的境界修为深不可测。只用了一个月,便将真武整顿干坤,作乱人之全部尽数发配到东滩去挖盐了。
为人奢侈,他听戏只点最红的戏子。买宠只买最名贵的凤英。哪怕吃个最简单的四方风味,都会跑到后厨去指导厨师,调配酸甜苦咸四味之间的占比。
有时候会嫌弃西味不够辣,不够有野性。有时也会嫌弃东味不够鲜,不够有活力。
可唯独北味不管是厨师做成什么样,他都会满怀欣慰的吃下去。
他精通珠玉瓷器。上到山珍海味下到点心,酒食香料茶叶,花鸟鱼虫,没有一个是他接不上话的。
甚至连蛊仙的一些秘闻,他都会在无意中透露出来,卖了不少人情。
不过像这种秘闻只能是你在对他分享了一些他觉得有趣或有利可图时,他才会大方的告诉你。
美名其曰,等价交换。
很多人其实都偷偷的把他当成闲游的仙人。
他虽然为人奢侈,但买古董却最喜欢砍价。
但偏偏很多人都喜欢被他砍价。因为他每次砍价都会将这件物品贬驳的一无是处。将这件物品的来历,用途以及一些秘密的使用方法一一道来。
似手对他而言他更享受与他人的互动,获取这件东西的结果并不重要。
有不少人受益,堪称君子如玉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