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9眼天珠
拜道士为师?这哪个缺德冒烟,头顶生疮的人想出来的馊主意!李贤与武后之间暗地的争斗,正处于关键时期,让他跟着老道士去嵩山,这不是釜底抽薪吗?
可旨意已经下了,收是收不回去的!李守义这个愁,愁的他,头发都揪掉好多根了。
而精神头好些的临川长公主,却一本正经的安慰他,读书不用太用功,长公主的儿子,还愁将来没有官儿做?
“老太太,您这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的,把我都整不会了!”
“您要是清醒就好了,我还能跟您唠叨唠叨!”
李孟姜这病可神奇了,她不记得三儿子早就没了,但记得周季童是老幺,硬是让长一辈的周季童唤李守义三哥。
为这,不仅三十多岁的周季童挠头,李守义也挠头。
“你娘可从来不糊涂,等过几天,本宫进宫去求陛下,赏你个一官半职。”
“娘虽然不是嫡公主,可也是长公主,他的亲姐姐,不是!”
行,老太太虽然糊涂,但最起码还知道皇帝是他弟弟。一老一小正说这话,李守义的随身侍读-韦晋进来了。
他祖父是御史大夫-韦思谦,李贤当亲王时的仓曹参军。“明目张胆”一词,就是从其硬撼褚遂良而来。
父亲韦承庆,也是李贤的侍读出身,是铁杆的太子党。要不是他根红苗正,让李贤放心,这么好的活计能轮到他?
“三殿。”,瞧到殿下的手势,和临川长公主,韦晋赶紧改口:“三少爷,东宫来人了,太子爷让您马上去明德殿。”
瞧见没,这么快就来人了!那老道士瞅着挺稳当的人,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欺负人啊!
堵了一肚子气,本来想着与老道士理论一番,可回到东宫后,却看到那个跟他下棋的那个番僧,与一位鹰钩鼻中年,相邻而作。
“儿臣见过父王!”
应了一声,李贤招了招手:“来,三郎,见过霖惠法师!他可是大昭寺的主持!哦,对了,还有赞婆将军!”
能跟潘师正这种道门元老一较高下,老番僧能是一般人么。但李守义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吐蕃使团的一员,而且还是护国教派,大昭寺的主持。
“不敢,不敢!贫僧与三殿下曾有过一面之缘。”
“殿下在棋道的造诣非凡,给贫僧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得了太子殿下真传。”
听到这,李守义再不明白就是猪了,他老爹是明知道那日与潘师正的事,故意拿他当吉祥物,显摆一下陇西李氏的家教。
“投机取巧,借潘道长的棋势而已,倒是法师的风采,令小王甚是钦佩。”
李守义是讨厌吐蕃使团不假,因为他们是来找茬的;可他却佩服有智术的人,霖惠这大昭寺的主持,气度、棋力,都无愧一代宗师。
“殿下过谦了,老衲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
输给奇人异士也就算了,偏偏输给陇西李氏的子孙,这让霖惠多少有些挂不住脸。不留点彩头,都不好意思出明德殿。
摸了摸身上,霖惠把挂在脖子上的九眼天珠摘了下来。这东西可是吐蕃的至宝,整个吐蕃只有两枚,另一枚佩戴在大昭寺的释伽牟尼佛像上。
天珠的九眼:集九乘之功德,慈悲增长,权威显赫、离苦得乐之意。至高无上尊贵之气宇、世出世间事业一切迅获成就,能免除一切灾厄,能为人转厄运为吉祥。
“法师,这如何使得,小儿如何受得呢!”
话说的客气,可李贤的表情,却显得理所应当。他当然知道,这是吐蕃的至宝,连他们赞普都没有资格佩戴。
尤其瞧见这位赞婆那双要喷火的眼睛,他这心里就别提多顺畅了。
不过,想想也是,和亲之事被怼了回去,本就挂不住颜面;使团不日即将返回,又在拜辞之际,搭上了天珠,赞婆能不窝火么?
“殿下,老衲一生观人无数,似三殿下这般灵秀孩子,平生仅见。”
“老衲心里着实是喜欢,这颗天珠送给三殿下,也算是物得其主,结一个善缘。”
所谓长者赐、不敢辞,霖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推辞的。顺水推舟,让李守义接过来也就是了。
临别之际,霖惠报了个佛号,笑着言道对李守义说:“三殿下,将来若有空闲,可来大昭寺,尝尝酥油茶。”
李守义是没搞明白,这老番僧到底玩的是哪一出,可他手里的天珠,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宝物,就这么拱手送人了?
他没想明白,李贤却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淡淡笑道:“是不是觉得,这老番僧竟然压了赞婆一头,有些不可思议。”
“明着告诉你,就霖惠的身份而言,不要说一颗九眼天珠,就是废了他们的赞普,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这老番僧到底是谁啊?压噶尔家族一头,还废赞普就一句的事,他是吐蕃太上皇吗?就算大昭寺是吐蕃的护国教派,也不可能凌驾于皇权之上吧!
呵呵,“说你不学无术,你还不服!那番僧可是大有来头的,他是吐蕃王族。”
老番僧的俗家名讳为达赞干布,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的长兄。一岁时,被囊日松赞送给苯教大祭司,收入门墙,对外则假称以死。
贞观十九年,其与文成公主里应外合,一举吞并苯教,改由大昭寺为护国教派。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囊日松赞受够了苯教对国务的干涉,不惜以亲儿子为质,设计颠覆苯教,这吐蕃赞普之位,未必轮到松赞干布。
外面的人都说,是文成公主帮助松赞干布将神权、王权合一。其实不然,达赞干布在这其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这霖惠虽不在朝,但其在吐蕃上层的地位及民间的影响力,绝不低于秦时的公子虔。
“知道他为什么将这颗九眼天珠,当成礼物送给你吗?”
“那老番僧,是想与东宫结个善缘,为吐蕃的将来作个打算!”
瞧李贤这迷之自信的样,李守义怎么觉得高兴的有点过头呢?
而且,东宫被抬的这么高,真的好吗?不知不觉中,李守义就觉得脊梁骨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