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大雪(二)
腊月初八,天空纷纷扬扬的飘落鹅毛大雪,伸出手去接感受到阵阵风吹的冷意,和雪花在掌中融化的冰凉。这种时刻正适合分别。
普通的男人得到指示,微露出差异的目光,乖乖的闭紧嘴下去遵照命令安排去了。
待房间只剩下青年一个人,将手伸出窗外感受到阵阵风吹的冷意和雪花飘在手心快速融化的冰凉。外面白雪皑皑的世界格外冷寂,除了他们就再无人迹。
难以想象在这个表面变得平和的世界,有着与繁华城市全然不同的地方。如果不是他带人闯入此地,每年这个时候的张家父子又是怎样过的。
脑海中闪过某人的一脸惊惶明明能惹人怜惜,却激起他内心深处最幽暗的肮脏心思。
像青年这样沾染腥血,以权势为中心的人来说仅是一个未开化的孩子,不懂情趣不懂世俗,又有什么能力勾起他的心思了呢。
他从修罗场上来,在回归那充满权贵不泛辉煌堕落之地,他将成为最终的掌权者。一个少年而已,也许不应多放心上。
他闭上眼,任寒风刺骨然后抹去脑海中那一抹身影。
&1t;&1t;君戴花
“下山路远……恕我不能远送了。”张敏华似老树皮没什么水分的枯老手指哆哆嗦嗦的卷着他的烟草,一小撮看着不如以往分量多。
“唉,这天冷,烟也少了快没得抽了。啧,啧。”拿火柴点燃微黄的烟卷,老头子皱眉叹道,模样很有些发愁。
走至门口的青年微笑着转身,“张老予我有恩,待我回去之后会叫人送上薄礼一份,以作救命厚恩。”
他抬了抬下颚,冰凉的视线投向那站在光线暗淡低头不语的少年身上。嘴角一扯,“还有珂笙……会有缘再见。”
……
风声猎猎,寂静深山路,雪花纷扰,似无人世外道。
张敏华目送那一行打扰多时的不速之客的背影消失在银妆素裹的山林小路上,老人浑浊而锐利的目光多有深思,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幽幽古井。他已老,已朽,已青苔满布,却拥有着不可荸荠的智慧。
只有他知道,经后的许多年月都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他们父子了。更遑论什么薄礼厚恩,此一别,相见已是另番景象。
灰暗的天空有雄鹰出现,为发现猎物而鸣声不断,迎合这冰天雪地竟平添许多啸杀气氛。青年一行人越走越远,青松遮蔽了他们的身影,唯有雪地上深深的脚印才不会怀疑有没有人来过。
屋外,张敏华沿着青年离开的路走了一段……附近有野鸡飞快蹿过,不知碰了什么竟没再跑几步就掉气了。老人看也不看一眼,在那段路上来回好几遍,风雪中模模糊糊传来他的声音:“……再无回头路,山中有仙,难寻见。”
&1t;&1t;君戴花
记忆就此中断。
那段算不上什么时光的日子,青年等人的打扰在少年人的脑海中并未留下多深刻的回忆。
张珂笙渐渐忘了青年,仿佛故意与他搭话,同他一起翻看在那个年代难以获得的外国书籍,享受过宁静天气的人从未存在过。
一年后,他离开居住已久的深山,回到喧哗吵杂的尘世,隐匿于一间据说是老爹认识的朋友所办的学校读书。
张珂笙除了天生身体缺陷外什么都生的好。聪慧过人,容貌过人。张敏华对于这样的儿子并不要求太多,他老了,能庇护自己的老来子没有几年。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张敏华一生是个奇人,记他恩情的人总有许多。结交的挚友除了老死的,市里还有几个没断气过的德高望重的。
挚友都是聪明人,哪怕他以后不在人世,也会有人替他照顾他的儿子。以至于,第一次正式在市里上学的张珂笙生活的还是风顺的,除了偶尔会被一些他父亲的挚友叫去谈天下棋。
张敏华不出深山,也不知从哪儿找了两个中年妇女,一个代替自己儿子照顾自己,另一个送去给了张珂笙。
后来不过几天,又送来一个中年男人,说是给管家来的。若干年后想起往事,张珂笙从某人口中偶然得知,他老爹给自己寻来的人是多年未联系的本家里出来的好人手。
父亲对他如此,长大的张珂笙又不勉有些伤感。之后有人和他的孩子特意为他找来丢失了的,很多幼年时看的书回忆当初时光,这已是后话了。
而此时的少年对于自己颇为神通广大的老爹一直很敬重,就像他从来不知道自家在市里什么时候有了一座清末富商留下来的宅子,而他此时此刻手里拿着这宅子的合法地契。
无奈的将东西收好放进一个大木箱子里,张珂笙坐在书桌前拿起一只被保养的很好的外国钢笔给张敏华写信。少年字迹隽秀如人,手指白净有力,在点着烛台和电灯的房间里散发着点点的微光有着说不出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