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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泽拿着包裹在沙发唯一的空处坐下,点了支烟叼在嘴边,然后几下扯开包裹得严密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一张记忆卡。
客厅里的光线很昏暗,在厚重的遮光落地窗帘全部拉上的情况下,只有零星几条缝隙透出些日光,灰尘疯狂飞舞在那些光丝里,更对比出屋内憋闷的环境。
在这样的环境下,黑发的亚裔男人就像沉默的雕像一样坐在沙发里,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记忆卡,仿佛凝固了一样。然而再仔细的观察,却会发现年轻男人的手在微微发抖,手背青筋突起,就像手里捏着的是一个炸弹一样。
他眼睛发狠地牢盯那张记忆卡,半晌突然跳了起来冲上楼,途中差点被倒在地上的椅子绊倒,神情仓皇失措,抽到一半的烟也掉落在地,火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他打开电脑把记忆卡塞进去,一旁的投影屏唰的一声展开,记忆卡里只有一个视频,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却让越泽一个大男人变了脸,手停在触屏上半天都没动。
越泽在害怕,这种事在道上太常见了,里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d就是……就是他儿子!自从确认儿子是被柳絮絮抓走,他就一直没睡过觉,一闭上眼就看见儿子躺在黑暗里一身的血,小手小脚没处完好……他简直快疯了!甚至产生后悔的念头,要是没来m国,要是没带夏唯回来,他儿子还好好的在身边。
越泽撑着桌子滑下,埋首膝盖里,粗粗喘了几口气。他心里头已经明白,那视频里十有□是他儿子,这是柳絮絮示威来了,要告诉他就算拆了华夏街的接点就算抓住了虎大也没用!儿子在人手上呢!
多少年了,他和d风里来雨里去,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更别提d还救过他的命……可要是以儿子为代价去救d,到底值当不值当?
视频很短,前面十来分钟没有声音,画面里只有一个□岁的黑头发男孩。男孩赤身**被绑在一把皮椅里,两只手向上被吊着,细细的小腿也拽开用皮面的脚铐铐住,虽然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嘴里也塞着口塞,但越泽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夏唯,他一动不动看着画面里两个头套人把那些诡异的器具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看到孩子就像濒死的幼兽一样无声的嚎叫挣扎,心脏被绞碎成一片片,简直痛得叫人发狂。
画面消失前闪了一下,切换成一间办公室,一个亚裔女人坐在靠椅里转过来,眼睛直视镜头。
[越泽,你儿子在我手里,有本事就找过来。]
“柳、婉!”
越泽双目赤红,比疼痛更剧烈的仇恨疯狂涌出,几乎快要烧红他的大脑。他手下用力,电脑的机壳裂开,带着电流开始冒烟。他直奔下楼,从茶几上抓起一把手枪,然后毫不停留的拐进地下室,杀气弥漫。
地下室的铁门一打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越泽的胸口剧烈起伏,举起枪走下去,一把拽起被他用铁链挂在墙上的男人,用枪顶着咬牙切齿道:“柳婉在哪里!?你他妈快给我说——!!!”
“咳……”虎大抬起汗津津的脑袋,咧开血糊糊的嘴巴,“怎么?看到你儿子了?他肯定……”话语未落,就被越泽一枪托凶狠的砸歪了脑袋,耳朵顿时一阵嗡鸣,一口血水喷了出去。
越泽额头青筋直跳,拿枪的手极力压抑没有扣下去:“柳、婉、哪、里?!!”
虎大缓了半天一口气才接上来,眼神发晕的晃了晃头,面前的男人就像被逼到悬崖的野兽一样,凶狠残暴的几欲噬人,他受伤很重,失血太多了,但就这样迟钝的感官竟也能感觉到对方勃发的杀气,心想着这回算是栽了,怕是没命回去了……只是想从他这里挖出什么那是没门儿,他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背叛大哥弟弟,还有柳老大。反正那小孩儿确实是他绑的,后果他一个人担着!
“咳咳……老子偏不说,你他娘的能拿老子怎么着?”他边咳边笑,嚣张至极,大有去撩虎须的打算。
越泽的精神却已绷到极限了,胸口仇恨怒火汹涌燃烧,却找不到地方发泄,已然快要发疯——再想到自己宝贝儿子那副惨状,也许至今还在等他去救,偏偏自己没用!竟然连儿子在哪里都找不到!!五内俱焚之下脑袋里那根弦终于绷断————
“去死啊啊啊啊啊——————!!!!”他怒吼着对着面前的人连开十数枪,血液脑浆溅了他一头一脸,兼之半间地下室都被血糊满了,场面血腥恐怖至极。
浓重的硝烟久久不散,越泽粗喘着伸手慢慢抹了把脸,举枪的手垂在身侧,不停的战栗。虎大已经死得透透的,整个脖子上方都被轰烂了,身体还挂在铁链上不停的抽搐,没过几分钟就彻底没动静了。他冷静下来,把消音器拔下随手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上爆出甩在一边的眼珠子,连着后面的神经血管一起踩烂,才大步走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一股脑把情绪都宣泄的关系,越泽感觉自己的大脑是从未有过的冷静。虽然用了消音器,但是刚才一连串的枪击声很难说会不会被邻居察觉,这地方不能待了,他也等不下去了!
越泽在地下室门口甩掉沾满血的拖鞋,赤脚上楼进浴室,整个看起来湿透的背心啪的砸在浴室的地板砖上,溅了四周一圈的血点子,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脱掉扔地上。打开淋浴头,冷水从头淋到脚,那些红色的液体顺着水流从浓黑的发丝里挂下,顺着年轻男人的脖子一直淌到结实的后背,由浓变淡,最后顺着下水道冲走。他扶着墙面狠狠抹了把脸,半天没动,只有喉结上下滚动。
现在只要一停下,夏唯的尖叫就在他脑子里不断的响,就像他真的听见了一样!!越泽用力砸向墙壁,然后胡乱往身上搓了搓,关上淋浴出来。他打开衣柜先给自己从头到尾换了身不显眼的干净衣服,然后拿了几件黑色的塞进背包里,坐在床边换上军靴,顺手往靴子帮里塞了把匕首。
干完这些他呆坐在床边,视线投向前面的矮柜,这间卧室里除了衣服几乎没什么他的私人物品,除了矮柜上的那个相框。那是他和夏唯唯一的合照,里头俩儿人面向镜头,都有些不自在,穿着同样的t恤傻乎乎的照了张大头贴。准备回来的时候他根本没带这个相框,是那小东西自作主张偷偷塞进他的行李箱的,竟然连他都没发现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可见那小子有点小聪明。
怎么感觉那时候的快活有点远了?
越泽没给自己太多怀旧的时间,大概过去两三分钟,他就站起来把相框拿过来扔进背包里。浴室里的衣服被他胡乱塞进洗衣机里,到了一大堆洗衣粉开始自动清洗,瓷砖上的血点在溶血剂的作用下消失无踪。他背着包匆匆下楼,找到一个黑色手提袋把沙发上的弹药装起来,枪械拆卸装进特制的箱子,然后收起茶几上那一堆纸和钉在墙上的照片全部丢进垃圾桶,点燃一支烟扔了进去。
干完这些,他拎着手提袋和小黑箱子出门,东西全扔进车子里把车开到花园外的路上,最后从车库的一堆工具里挑了几样回到地下室,用水把地面冲一遍,门锁上之后还用空气隔离胶沿着门缝的位置涂上一圈,带上门离开。
之前他去西街的贝克兰会所想要摸清里面的结构,结果发现表面的贝克兰会所根本毫无破绽,不但找不到任何和性虐有关的交易,甚至连普通的毒品交易都没有。他在里面藏了几天,除了发现两个服务生私下和客人有来往,根本什么都没有找到,连地下酒窖都被他翻了个遍,也没发现有秘密通道。于是,他又去了艳姬告诉他的吕记裁缝铺,终于在那里看见碰巧到华夏街的虎大,干脆跟在后头寻了个空隙敲昏了把虎大给绑走了。
什么都没有,他想要的消息全部都没有……越泽开车驶离小区,神情阴鸷。除了知道当初绑架他儿子的就是虎大以外,柳婉人在哪里,还有那个贝克兰会所真正的位置在哪里,全部都没能从虎大嘴里撬出来。
他也不能找别人帮忙,之前就是找那个艾伯纳,结果到最后连他儿子也赔进去了——容清那边更不可以,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秀水那地界以前就是柳家发家之地,底子厚着,保不齐带累容清他们。若容清他们也出事了,姥姥那边谁去照顾?
谁也不能相信,谁也不能依赖!如果这一次他没办法救出儿子,还有d,柳婉,柳家,还有贝克兰会所,那些人谁都别想活,干脆一起下地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