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跟上节奏

凌奕也是高兴，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让飞波缠上，抽了抽嘴角，好不容易才把他撇开，“……行了，你小子摸哪里啊？放手！”

“哎呀，一时激动一时激动。”飞波很是警觉地退开了几步，顺手替凌奕整理了一下衣服，稍稍圆润的正太脸摆了个标准的无辜表情。

草虫比他安分了，只是一直用热切敬仰的眼神围观他，那眼底的精光一看就知道明显兴奋过头了。

凌奕无语，甩了甩手让他们退开，重新走回球场中。

景升的14号脸色并不好，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转过脸示意那裁判小子开球。

篮球在9号手里，刚才他是一路追过来的，几乎就是最好的距离观看了凌奕的空中躲闪换手挑篮，他看着凌奕一语不发，下意识地往地面拍了拍篮球，目不斜视，传给了裁判。

那裁判木木地接住球，正要动作，这时场边忽然有麦东的不忿起来，喊道：“犯规！犯规！刚才的绝对是犯规！”

“这样的犯规都不判罚！”

“黑哨！黑哨——”

“这什么裁判，懂不懂球啊！”

一阵极大的声浪喧嚣，就连场边的那大叔居然也一下子激动起来，再不肯安坐石阶上，直接冲到场边，掏出自己口袋里的哨子自顾自的吹了，“绝对的犯规！”

凌奕听着这话一时还有些发愣。以前他玩的街球比赛，当然也是有裁判的。但那些裁判多数时候都是摆设，也就开球时有用一些。本来他们这一类人玩的就是速度玩的就是刺激，要是比赛里给个裁判盯着你们，一板一眼这里吹一下那里吹一下，把整个比赛切断得支零破碎那场边观众还看个头啊。

他所知道的就是一般不怎么变态不怎么要命的冲撞都会放过去，裁判是轻易不会吹哨子的。他有玩过的半场三对三根本没有裁判，一方成功进球了，没有必要重回场边发球，篮球下来了另一方接过在底线外传给场中三分线外的队友，然后就可以重新进攻了。（注，所有涉及规则的东西都是我乱改乱编的==正常人都不要相信。有想要了解真相的请穿越到我专栏找。）

那客串裁判的小子看来也是景升的，感受到场边观众汹涌的热烈情绪，这小子一时也懵了不知所措，他看了看场边的大叔又看了看9号他们，见就连14号也只是黑着脸没有跳出来反对，抖了抖手拿起哨子也就吹了犯规。

凌奕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草虫告诉他还有加罚。隐约记起以前是有一些场次他投篮被侵犯，裁判也判了犯规，但如果球进了就没有加罚，只计算对方球员的犯规次数，免得又把比赛给停下来。自然，这些疑惑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草虫兴奋的几乎手舞足蹈，握紧了拳头看着凌奕，尖声说，“罚球也算进球！”

凌奕无所谓地点点头，站上罚球线的时候还真的感觉奇怪生疏，幸亏手上感觉还好，抬起来的姿势不太连贯，他就当定点投篮，直接用手腕来调整准度了。

罚球罚进。

“这下……貌似还有两球？”凌奕这才挑眉一笑，小步向后退着着，偏过头对着景升队比了个手势。

景升的14号和35号这时都有些发蔫了，勉强回了他一个凶恶的眼神，只是怎么看都像强装出来的纸老虎。只有那9号还是一脸坚毅，眼睛更有一股锐利气势，小跑着又径直来到凌奕面前。

凌奕被他那固执笃定的眼神一看，更是一下子神经都兴奋了，故意看着9号勾了勾唇轻笑，轻轻的漫不经心的说：“给你个建议，别在我面前运球……”顿了顿，加了点惋惜的语气，“……你不行。”

最后一句说完，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角眉梢都是轻狂的不羁的神采。怎么看怎么欠扁。

想跟他比运球？也不看看他是谁！

运球不好的人别想玩街球，要想玩花样这就是基本，少一点感觉缺了一点灵性都不行。街球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不是为了比赛，而是为了自由。控制住手里的篮球，让它跟你融为一体，发展出属于你自己的风格。

手腕、脚步、身体，运起球来跟篮球就是一个协调的整体，像他这种街球高手，本来就有天赋，在运球上面费的功夫更是比任何人都多，别说是9号这种一看就不是专门玩控球的初中生，就是现在来一个职业级的街球手他也不怕。

他运球时身体出来的那种熟悉感，就像他没有死，就像他回到没有坐牢之前那个巅峰时候。而比那时候更好的是，他现在的身体十分健康，还没有受到那段时间在东光帮里声色犬马日夜颠倒，又是烟酒又是兴奋剂的残害。

那种能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一上球场就热血沸腾！回到篮球场上，他就是神！

9号没有说话，他只是回了他一个不服输的战意滔滔的眼神，就像一只危险的不畏死的幼豹。

凌奕眯了眯眼睛，期待着狠狠收拾这只小动物。

而不远处的14号忽然对着裁判喊了一声，“暂停！”

凌奕诧异地看了看那边，对14号这个不合时宜的举动有些不满。比赛中的暂停，这在以前凌奕也很少遇过，不过现在他不怎么在乎合不合规则，反正玩的人都同意就行。

9号对凌奕微微点了点头，走向正对着他招手的14号。14号神色带着明显的焦急，拉着9号就低声说着什么。

草虫和飞波见凌奕站在原地还有心情活动几下，也就没有反对景升的暂停，兴冲冲地直接走到凌奕身边也想要讨论战术。

那14号跟9号说了几句话，9号冷着脸回了一句，14号就没话说了。

“我看那9号还是要自己来。”凌奕并没有怎么留意景升那边的情况，但他下意识就觉得9号不会改变策略。

草虫却是看着那边的动静的，闻言点了点头。本来他除了那9号，景升其余两人他都是不怕的，现在又有凌奕在场，更是信心大增，他高兴说：“有奕哥在，根本不怕他们。”

飞波没有说话，但是看向凌奕也是一脸信任，那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也跟凌奕有些相似，同样的自信到不可一世。

草虫笑问：“奕哥有什么计划？”

“我防住他突破，如果他选择传球你们就注意抢断。”凌奕随便说了一句，他不喜欢这种篮球场上的什么安排什么计划，一上场他自己怎么打都想不好，再把别人怎么跑位用什么战术布置好不是很白痴吗。

他就喜欢那一瞬间的变化，一个心念下的决战，刺激，过瘾！

草虫跟飞波现在是不管他说什么都当圣旨，低喊一声遵命，就各自分开准备。

暂停结束，这回换了35号开球，看来是要用14号的速度了。凌奕不为所动直接就上去防守9号。

仍然是9号接球，这回他选择了回传，然后立刻往右边转身想要摆脱凌奕。凌奕一笑，根本不去管球，9号一动他就跟着动，几乎比他更快启动。

果然，那35号手里篮球运了两下，立刻就选择了传球，篮球划过一个轨迹惊险传到9号手上。但由于凌奕紧紧贴防，9号只能在靠近边线的地方活动，空间的限制让他的速度跑起不来，如果在这个位置勉强跳投距离太远，同时也没有投篮空间，根本不能出手。

为了避免又像之前那样被凌奕压迫到不得不停球，9号只能选择传球。

凌奕阻挠了一下，9号的传球的角度和路线并不好，草虫早就准备了半天了眼疾手快差点就把球抢断下来，可惜没成，他自己惋惜着哀叫了一声。

14号勉强接住球飞波又包夹过来，14号立即选择出手跳投。

球碰到了篮板边上，弹跳了几下直接出了底线。

这算是他们又防住了景升的一次进攻，还得了球权。

凌奕过去拍了拍草虫，刚才他那一下其实就差了那么一点零点几秒，“你去开球。”看见飞波也过来，皱了皱眉，“你随便跑，别挡着我。”

飞波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什么懊恼紧张都没了，“……我一定滚得远远的。”

凌奕哼了一声算是回应，那9号走过来，那双眼睛亮的惊人，凌奕轻佻地眨了眨眼，“你可要跟上节奏哦。”

9号还稍显稚嫩的冷脸上终于有了些情绪，生气。

草虫开球，凌奕小跑过来轻松接住球，那9号效仿刚才凌奕的方法，同样防住了凌奕往篮下的线路。凌奕低运两下重心迅速地往左脚移，9号跟着他一侧但是没有完全换重心，凌奕挑眉，知道他是没那么容易上同样的当。

如果他就那种水平，这9号也没资格跟他玩。现在凌奕玩得高兴了，同样的一招他也不耐烦三番两次的用。

凌奕就在9号面前运球，看着不疾不徐漫不经心，胯.下、换手，前踏后撤，迷惑着他引诱着他。凌奕只要速度一慢那9号就出手想要抢断，凌奕一见他动又立刻加快速度，几次下来9号都没能成功，反而被他戏耍得脚步凌乱重心不稳。

14号看见不妙，赶紧跑过来包夹，凌奕手一扬篮球传给了空位的草虫，人就从14号身边一钻突破了包夹，草虫躲过35号，把球传回给直切篮下的凌奕。

凌奕接住球，大踏一步，飞身单手扣篮！

“哐”得一声，没有减震的篮圈发出重重的声音，球进！

这一手技惊四座，老半天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居然……扣篮了！

激动的欢呼声终于响起，就连景升那一堆人也跟着喊叫，“太——太神了——”

9号立在场中，执拗认真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变化，一丝惊异难以置信和掩饰不在的激动热切，他的视线不由跟随着那个小跑回来的身影。

草虫飞波激动得冲上去，凌奕依旧懒洋洋地摆手，只是唇角带了点笑意。

重新走到9号面前，凌奕还没说话，那9号居然先开口：“你的防守也不算好。”

凌奕没想到他一开口说的就是这个，撇了撇嘴低哼了一声，根本不以为然。要不是草虫他们落后了不能继续让景升他们得分，谁耐烦去搞什么防守，以前他就不干这玩意。如果一开始他就上场，砰砰砰就把那十五球刷完，那才叫痛快。

接下来仍然是35号开球，9号带着凌奕转圈跑动，凌奕就知道这回终于不是9号接球了，即便是9号坚持，景升的另外两个人也不会同意继续冒险。

篮球直接传给了14号，草虫去跟防，14号速度挺快躲开了草虫封盖中距离跳投，球进。

景升那一堆人这下有了点活力，一堆死尸开始复活，又重新大喊加油给他们助威叫好。而草虫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恶狠狠地瞪了14号一眼。14号不屑理他，跑过去跟35号击掌，然后用拳头捶了捶胸口，给自己鼓劲。

“还有一球。”凌奕与身前的9号对视，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会跟着你的！”9号毫不示弱地回视他。

飞波开球，14号在他身前防守，手脚并用几乎将所有的传球线路封死。如果裁判有点眼力，估计都能吹开球违例了。

凌奕此时当然管不来违例不违例，他只知道不妥，快速地往右小跑两步，飞波看准了赶紧把球往那边空处一扔，弧线很高，14号跟9号都没能把篮球拦截下来，凌奕小跳着在空中接住了球。

他一落地，9号就紧紧贴在他身后，丝毫没有给他转身的空间，同时双手伸展随时准备破坏。

凌奕背靠着他运了两下球，观察了一下形势，他前面不远就是球场的中线，当然他们只打半场，这就算是边线了，如果他直接转身过人很可能就会出界。凌奕半侧过头看向另一边准备接应的草虫，他使一个眼色，右手也跟着稍稍向外伸展，身体半转过去。

9号一瞬间就以为他要传球，根本等不及思考身体就不由自主往那个方向倾斜。谁也没想到凌奕假传真投，晃开了9号，忽然小撤一步拉开了空间，身体完全转过来面向篮圈，立即一个干拔起跳。9号阻拦不及，勉强起跳举高双手。

凌奕在空中投篮姿势自然舒展，前臂手腕指尖一气呵成，出手——篮球划过一个长长的弧线，直接落入篮圈当中。

全场都能听到球网“唰”得那一声干净利落的脆响。

凌奕出手之后根本没有去看篮球的飞行，他只是微侧着头斜斜地看着9号，落地后身体后仰小步往后退着，淡定地抬起右手，手背向外拇指横向，食指竖立向下比了个7字。

这个姿势嚣张得过分，放在别人身上一定做一次就被围殴一次。但此时凌奕做出来，那种自信睥睨的气势就像是与生俱来，旁人只能仰视不敢不服。即使再活一次，他也一样是球场上最耀眼的那一个。

9号看着他，脸上先是有些茫然错愕，他们的距离太远了，根本不应该选择投篮、不可能投篮！但就是发生了。

“我赢了。”凌奕轻声说，神色得意飞扬。

9号回过神来，再次看向凌奕，在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底里又燃发起斗志，对着凌奕忽然喊了一句：“你的名字？”接着又神情认真地加了一句：“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凌奕眼底闪过一丝欣赏，回答的表情也少了些戏弄，变得认真了些，“凌、奕！”

9号点头，口气异常的慎重坚定，“我记住了你的名字。下次……我要你也记住我！”

凌奕瞥了他一眼，利落转身，不再看那个半场，“啧……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