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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该偷偷地去找小舒。”谢瑜跟着冷冽上了车,低头道歉,“但其实我还是觉得,像现在这样把话都说开了是最好的。”
“我说过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冷冽叹气道,“不必道歉。”
“……哦。”
谢瑜转过头去看窗外。
街市上还是人来人往,异常热闹的景象,有些人顺着冷冽的汽车走过来,又走了过去。
……完全想不到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像很久以前,她对于谢轻那样。
“饿吗?”冷冽问道。
“哈?不,不饿哈。”谢瑜闻言忙不迭地回答道,“我在小舒家吃过些东西了。”
她还曾经为了打网游连续三天不吃饭只喝水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饿?
冷冽趁着等红灯的空隙回头看她,“那不介意的话,我们待会转过这个街道,向左开车去海边。或者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自己再去。”
“……啊哈?这样也太麻烦了些吧。”谢瑜扯扯嘴角,“我看我们还是一起去好了。要多久才能到?”
“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
“那我先睡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好。”
得到他的应诺以后,她就这样地将身体倒在后座上,沉沉睡去。
日有所思,睡有所梦。
谢瑜这么歪头一睡,就梦见了不少事情。
“我想要自由!自由!你懂吗?!”
“你配获得什么样自由?!”
自由……?你配吗?
“嗨,你好,我是季明月。四季花开的季,明月照沟渠的明月。”
“哎,明月,不是说好捉迷藏的吗?人呢?——哎哎,她是谁?”
“她是我新搬来的邻居,也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叫谢瑜。”
第一次听人说自己是她朋友。
“是我妹妹的朋友吧?果然就像我妹妹说的那样,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我是季明月的哥哥季清流,你的邻居哟。不介意的话,等以后有空了,就和明月一起来我这玩吧。”
第一次在有意识的时候,被人摸了头发。
“什么有空呐?!才没空呢!”
无言的悸动之后,自己落荒而逃。
回到了家,在路过琴房时,看见了正在拉小提琴的谢轻。
“啊哈?又出去跟谁瞎玩了?”
她不答话,只是和谢轻扭打在了一起。
她直到十五岁以前,都还一直在不屑着谢家的所有人。
“哥,你快来看,我和瑜瑜又见面了哟。”
“哈,别闹了,小心把人家给吓到了。”
再怎么不愿意面对,她也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她也还在无比庆幸着高中时能和季明月,季清流分到一个班级。
“我知道我的小提琴拉的不好,你也不必特意来此嘲笑我。”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相反,我认为音乐是相通的,钢琴这么好的你,一定也可以拉好小提琴。”
“你的逻辑很怪。”她一点也不客气地批评,“而且很歪。”
“哈,你是这么想的?那么你只要相信自己可以,不就好了?”
“来,跟我说,相信自己,你可以。”
那个在午后的学校琴房里的对话,是她有生以来最温馨的回忆。
相信自己,你可以。
她从未如那个午后一般毫不犹豫地相信着这件事。
“你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对,我一点儿也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可是我并不觉得你于我而言是负担,相反,我还希望我能够照顾好你和明月。等到以后明月找到比我还能照顾好她的人后,我的余生,就可以全部用来操心你了。”
我的余生,只想操心你。
而自此以后,便又是乱乱哄哄的一番厮杀。
什么比赛,什么约定,什么谁的直升名额,什么比赛时恰好有钢琴家在场?
什么恭喜你,什么请你以后不要再碰小提琴,什么那天我死了?
“如果我死了,请你帮我照顾好我哥。”
火光冲天下,白衣黑发的季明月脸色苍白地道。
后来她确实死了,谢瑜却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季清流。
如何在他的冷暴力之下,去可笑地“照顾”他?
季明月死于非命,季清流从此前往国外。
谢轻的记忆被封印,詹士德和她分居两个世界。
从头到尾,就只有做了最多错事的她还好好的。
谢瑜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只知道她或许从头至尾都很清醒。
谁说她睡着了?她的意识明明还是清醒着的。
车窗外是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晚,天空之上并没有多少星星,只有零星几颗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谢瑜眯着眼看过去,冷冽还在前面不发一言地开着车,看样子似乎就快要到海边了。
应该没有什么了吧?
曾经对谢轻,季明月两人放任不管,坚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自己,现在只希望不要再让多余的人后悔了。
更何况是冷冽和关小舒这两个无辜被牵连进来的人,季清流如果只是想要报复她,又何必再牵扯上别人?
怕就怕事情不只是这么简单呐。
谢瑜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痛的可以。
“醒了?头疼吗?”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下,冷冽自然而然地听见了后边谢瑜发出的声音。
“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就觉得有些头晕了,但是过一会儿后肯定就好了,不用担心。”
“嗯,要是过一会儿还没好,就叫我。”
“好。”
最后冷冽还是没有等到谢瑜叫他,因为谢瑜确实过了一会儿后头就不疼了。
*
初秋的夜晚去海边一直是谢瑜所钟爱的,只不过在大多数时候下,她都在懒得出门地玩游戏,听音乐。
在那段无聊的要命,又死活不想出门的日子,只要开着网络就好了。
听听音乐,发一会呆,睡一会儿觉,周而复始,一天就这么容易地被打发过去了。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来海边走走,看看。”
冷冽顺着一块礁石坐下来,向后倚着叹气。
“我知道。”
谢瑜微笑,那个[谢瑜]的记忆里有提。
“我还记得,你以前心情不好,小舒总会来安慰你。”
关小舒用的安慰方法毫无意外的,全部都是在说“啊哈~”,“没什么的”,“我在你身边”之类的话,可就是这样,冷冽还是会很轻易地对她微笑,故作精神地向她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对于冷冽而言,只要有关小舒的安慰就是好了的,谁还管那些安慰的话语有无技巧性可言?而有的话又有多少?
“呵,是啊。确实是这样没错。”
冷冽将全身的压力都放在了身后的礁石上,完全放松地闭上眼睛微笑。
谢瑜毫无姿态地坐下来,随意地仰躺在那块礁石的边上,抬头看星星。
一颗星星停在了她和冷冽中间的位置上。
“可是你今天心情不好,就是因为我和小舒。”谢瑜转过头去看冷冽,边注意他的神色变化边轻声说道,“虽然我不愿意代替小舒,可是我也同样愿意去安慰你。”
她说的认真,冷冽听在耳里,却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你怎么安慰我?”他突然间又来了精神,睁开眼睛,低下头去看就躺在他身边的谢瑜。
“你想我怎么安慰你我就怎么安慰你呐。”谢瑜答得自然,“只要你认为有效果,我都愿意去试一试。”
在经历过谢轻和季明月的事情以后,她就开始一条心地想要自己身边的人都好了。
甚至于,她无比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用笔圈画建造出一个她所熟悉的理想国度。
“怎么样都可以吗?”冷冽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得有些随性,“还记得你小时候在我心情不好时所做的事情吗?”
“啊哈?”谢瑜扬眉表示了下惊讶,“等等,让我想一想。”
以前的[谢瑜]在小时候是怎么安慰心情不好的冷冽来着的?
谢瑜拧了拧眉,开始在心中过滤起[谢瑜]原本的记忆。
是怎样的呢?
两只手伸出来圈住他脖颈,然后……
谢瑜在第一时间内看向冷冽,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确定吗?要我那样安慰你?”
“啊哈~”冷冽见状,下意识地就以为谢瑜她是被自己一个兴起,所说出的开玩笑的话给吓到了,不由开怀地笑道,“是呐,你敢不敢……唔……?”
她的嘴唇有些热,虽然没有深入,但只是这样轻轻地贴着亲上去就感觉很软了。
冷冽被她这冷不防来的一手给惊得眼睛都没有闭上,只是微微睁大了看向眼前的谢瑜,反应不及之下,手上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相较之下,谢瑜却只是平平常常地睁着一双眼淡看着他,眼底深处有一星半点的细微笑意。
“好了。”在冷冽刚要反应过来之前,谢瑜就已经向后一退地离开了他的嘴唇,“我照着我小时候那样去安慰你了,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变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