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 150 章

第150章 第 150 章

事实上,苗婉并没有像乔盛文和程绍想的那样大怒,她还挺平静的。

“相公现在人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其他事情等他回来再说,人活着就好。”

耿氏都有点诧异看了儿媳妇一眼,眼神中满是担忧。

她可是听阿墩说过,乔瑞臣跟圣人放话只有丧偶那一说。

苗婉笑得特别放松,“爹娘放心,他能平安回来,咱们就能跟西蕃开战,我没那么不懂事。”

反正有些人活着也可以跟死了一样,苗婉心里跟放下了一块秤砣一样放松,对于真出现个娇娘美人什么的,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苗婉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出了门后,对阿纯吩咐时也带着笑,“叫人回西宁镇一趟,问问程娘子手术刀做的如何了,拿些做好的样品来我瞧瞧。”

阿纯:“……”

后面的耿氏:“……”

乔瑞臣回到西平郡时,西北下了第一场雪,如同苗婉穿过来以后第一次见到他时下的一样大。

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要遮住所有的剑拔弩张,连穿着棉花雪地靴巡逻的警卫,面容都柔和了许多。

只是如今再不用耿氏和苗婉婆媳俩开门,乔瑞臣这回也没能站着进家门,他是被人给抬回来的。

苗婉尤记得上次他受了重伤后,回来也是差不多情形,有些拿捏不准他到底是装可怜还是真起不来身。

但守着思子心切的乔盛文夫妇,她没将情绪露在脸上,只眼眶微微犯着红让人赶紧伺候着为他梳洗,又让人去请大夫。

甚至淘淘趴在炕边对着乔瑞臣呜呜哭的时候,苗婉都很稳得住,只一脸关切看着大夫为乔瑞臣把脉。

大夫一上手,脸色就变了一下,这样重的伤势还能活着,命算是捡回来的。

为云麾将军治病的那位大夫,医术很高明。

因此他话中就带出了几分敬佩,“将军伤在肺腑,伤势严重兼之风邪入体,本是影响寿数的重症,但幸得有医术高明的大夫为将军医治,如今风邪已祛,只肺腑之伤,还需要一段时间将养,老朽可以开一些温补的方子,用些金贵药物养上几年,当于寿数无碍。”

乔盛文两口子听大夫提及影响寿数的重症时,就有些稳不住了,乔盛文还只是脸色发白,耿氏眼泪唰就下来了。

但乔瑞臣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自家媳妇身上,他一直看着苗婉,见苗婉只是瘪了瘪嘴,眼眶更红,却没哭出来,心里松了口气,又莫名有点不安。

他是很怕自己这样回来让家里人心疼,但想起那位娇娘子是如何替他传讯的,他这提着的心就放不下来,只想着赶紧跟媳妇解释清楚。

苗婉没给他解释的机会,淘淘哭累了要睡觉,一行人回来时已经傍晚,还要安排晚膳,两个已经会翻身的小崽子也等着她去照顾。

她看得出来,公婆这会儿肯定不会离开,他们儿子受了重伤,他们无论如何都要仔细妥帖问询照顾一番。

估计乔瑞臣也有很多话要跟乔盛文说,天越冷边境越紧张,小范围的摩擦已经发生了好几次,虽然固北军没有吃亏,可也一直提着心警惕呢。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打起来,苗婉觉得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将淘淘和两个小家伙都哄睡了以后,苗婉才问阿纯,“那位娇娘和孩子们呢?安排在哪儿了?”

阿纯心下有些不安,“直接送去了大将军府,听说那位娇娘原先是被流放的官员之后,对西蕃和西域都有所了解,大将军有事情要问她。”

苗婉心里嘀咕,问娇娘,也没必要将孩子全带过去啊。

程绍这就是怕她一刀一个,不好收场,干脆先将人给隔开,等她冷静下来呗。

她也没恼,啥也没有百姓们的安危重要,等西北安稳下来的耐心她还是有的。

手术刀送过来后,耿氏和乔盛文已经先后找她谈话,话里话外都是乔家只有她一个儿媳妇,其他任何人都休想进府。

苗婉小说看了那么多,她也不是啥都不懂,男人的心一旦不全在她身上了,养个外宅还不是轻松的很,刘鸣就是个例子。

虽说对外宅,男人基本上不会太上心,她现在底气也足,不怕男人不给她脸面,但苗婉看小说还行,她可不打算搞什么宅斗。

有那功夫,多赚点钱养几个小白脸不好吗?

她明白乔盛文夫妇是怕自己对乔瑞臣动手,一家人这么几年下来,公婆对她都很好,她不会闹。

所以她直接跟顾姝窈说好了,等打完仗直接和离,有顾姝窈两口子做她的后盾,带着孩子换个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她赚的钱够多,程家不倒台,她就不怕乔家不放人,老天爷亲闺女就是这么豪横。

苗婉在内心给自己反复竖起一层层屏障,这才去她和乔瑞臣的卧房喊人吃晚饭。

“爹娘中午就没吃多少,晚饭好歹吃一点。”苗婉对公婆说话很温柔,“相公这里让阿纯和嬷嬷伺候着,淘淘和东东、宁宁都得娘帮着照看,爹还得去定北将军府呢。”

乔瑞臣听到苗婉说起儿子,心里更是难受,阿婉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乔盛文和耿氏没拒绝。

刚才苗婉一出门,俩人第一句话都不是关心儿子,他们就想知道——

“娇娘怎么回事?”

“你真喜当爹了?”

乔瑞臣:“……”

这会儿两口子已经弄清楚了到底咋回事,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直接出了门。

乔盛文想着抓紧时间吃晚饭,去把那位……娇娘子和孩子们接回来,乔瑞臣的身子还没见好呢,还得那位娇娘子照看。

等人来了,儿媳妇心里再大的气都能消下去。

苗婉见公婆出门,自己也打算跟着出去一起吃晚饭,临安郡那边的矿一批批往西宁镇运,安永郡的药材也由她这边来统筹安排。

事情不少,她没啥食欲也得多少吃点才行。

“阿婉!”乔瑞臣见苗婉看都不看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咬着牙坐起身赶紧喊她。

苗婉回过头,“相公先歇着,我饿了。”

乔瑞臣看她垂着眸子,连看自己都不想看一眼的模样,哪儿还敢歇着,他咬着牙作势要下炕,“我陪你。”

“不用了。”苗婉听到他憋不住的咳嗽和见了冷汗的额头,赶紧拦着,“让人将晚膳端过来,你就在屋里吃。”

乔瑞臣难得固执一回,满头大汗也起来身抓住苗婉的手不放,“那你跟我一起在屋里吃。”

笑话,不固执,媳妇快没了。

苗婉沉默不语,只轻轻挣扎。

乔瑞臣不敢耽搁,语速极快地解释,“娘子我没有花花肠子那位娇娘子五十有八了比我爹娘还要大几岁,那些孩子都是她收养的,他们觉得自己少个爹,当时才把我捡回去救了我一命,我没答应过,这事儿得你来做主,我都听你的。”

他语速快到苗婉听着都穿不过来气,所以说完乔瑞臣就又咳嗽起来,咳嗽得几乎要撅过去,唇角都溢出血迹来。

苗婉心下一慌,抬起头还没说什么呢,突然抖了一下,像是吓着了。

她捂着胸口,“娇娘子?”

乔瑞臣艰难点头,“对,虽然她年纪很大,但是没有成过亲,坚持要所有人都称呼她为娇娘。

我估计是不乐意小崽子们叫她阿奶,那时我起不来身,摆脱恩人帮我传讯,信儿是她替我写

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娘子你相信我。”

苗婉顿了一下,声音又软又轻,“那啥……我信你,其实娇娘子看起来很年轻对吧?”

乔瑞臣求生欲旺盛,拼命摇头,“不不不,在我眼中她就像祖母一样亲切,她……”

“祖母你奶奶个腿儿!”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冷笑出声,“年纪很大?好极了。”

乔瑞臣心底一凉,浑身僵住了。

娇娘子冷哼,“你还咳嗽?我记得你肺腑的伤不是快好了?看样子我医术不行了啊,光剩外伤都能让你吐血,我再给你治一段时间,你都能进坟里了呗。”

苗婉:“……”他们两口子,跟坟怎么这么有缘分。

乔瑞臣苍白的脸瞬间涨红一片。

说实话,像乔瑞臣这样的老实人,真的是头一次在人背后说别人,他实在是害怕苗婉这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结果叫人听了个正着。

一定程度上,说人坏话会被人抓住,也算是两口子的共同点之一了。

“咋?我还给你治哑了?”娇娘子气笑了,“哦,看来老婆子我是老眼昏花该颐养天年了,那我还是……”

“您可别这么说。”苗婉赶紧打断娇娘子的话,“相公他可能是病久了,伤到了脑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瞧着娇娘子您这脸颊白皙柔和,比小姑娘也不差什么了,若不是知道您才回来,我还当您是用了百花霜和百花露呢。”

乔瑞臣:“……”

娇娘子挑眉,“你这小娘子说话倒是好听。”

苗婉还会说更好听的,她起身笑着上前给娇娘子见礼,“您救了相公的命,往后就是我们乔家的恩人,乔家别的不多,唯独黄白之物还略有些,稍后给您送上孝敬,您可千万别嫌弃。”

嗯?娇娘想要说告辞的话顿住了。

她不嫌弃啊,那么多崽子呢,她手里好药材给乔瑞臣用了那么多,穷得很,金银这些当然是多多益善。

苗婉不止愿意奉上金银,房子,马车,还有衣食住行用到的所有东西,她都让阿纯给妥帖准备好。

连西宁镇千金楼的出品她都让人送到了娇娘那里去,无论如何,得把人留下。

这相公既然还能要,那她苗世仁绝对不要个虚了把火的相公,必须还她个吃苦耐劳的乔白劳。

这一通安排下来,乔盛文都还没从定北将军府回来,耿氏带着乔蕊负责照顾三个孩子,只让苗婉早些回去休息。

娇娘先回来,是因为程绍见了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想着让娇娘带着孩子们都到乔家来,才更有助于家庭团结。

等娇娘带着孩子们都睡下后,苗婉才有功夫跟乔瑞臣算账。

一进门,乔瑞臣就跪坐在炕桌后头,眼巴巴看着苗婉,不敢再装病重了。

实际上他的伤确实还没好,但对乔瑞臣这种武将来说,能走路能喘气就不算啥大事儿。

拖着快死掉的伤,他都杀了不知道多少追兵呢。

不过额头上疼出来的冷汗不是假的,身形瘦削也不是假的,苗婉进门后本来想要发的脾气,在看到乔瑞臣里衣都晃荡的时候,再也发不出来了。

她嘴巴一瘪,眼泪突然就大颗大颗往下掉,眼泪汹涌得擦都擦不及。

乔瑞臣更慌了,赶紧将苗婉拉着坐下,手足无措,“阿婉,你别哭,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苗婉听完哇一声就哭出来了,揪着乔瑞臣的里衣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你被狼吃了,呜呜呜……我不敢哭,不敢松了那口气,不敢想,我天天都睡不着觉,我饭都吃不下去了呜呜呜……”

对苗婉这种觉得只要还能吃饭就没啥大事儿的人来说,吃不下饭就跟快死了没啥区别了。

乔瑞臣也心疼媳妇瘦了许多,紧紧抱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心里疼得一颤一颤的。

他媳妇是个娇气的,爱笑爱闹爱咦咦呜呜,他能想得到,他失踪这段时日,她硬·挺着成为乔家顶梁柱,只怕是笑都笑不出来。

想想他心就揪得无以复加。

所以现在苗婉是将这半年来所有的委屈、忐忑和害怕都哭出来了,乔瑞臣便不再拦着,只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跟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时不时喂水伺候着。

苗婉骂着哭了一盏茶功夫,哭得脑仁儿都开始疼,这才抽噎着停下,靠在乔瑞臣怀里打哭嗝,一句话都不说了。

小两口就这么安静抱着,该吵的架没吵起来,该算的账也算不了,似乎什么都不用说。

也许是彼此心底都清楚,还能安然相见,已经是老天爷保佑,其他都没所谓了。

哦不,还有事情是有所谓的。

苗世仁吃什么都不吃亏,她男人被搞成这个熊样子,想也知道肯定得花好多银子才能养好,说不定身体还没以前好。

那么多货都没了,抢她的钱相当于杀父之仇。

还伤她的人,耽误她挣钱,这算下来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

所以等哭够了,脑仁儿也没那么疼了,苗婉在乔瑞臣怀里抬起头,红肿的眼睛被泪水洗的清亮无比。

“相公,固北军可以主动出击了吗?”

乔瑞臣亲亲她额头,他了解媳妇在意的是什么,语气特别肯定,“自然,他们抢了我们多少东西,我定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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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后我成了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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