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浮屠(五)
元皓十六年
万花楼左厢房
“瑶姐,你的奶水还有吗?”
“很丰富!”
“有多少?”
“犹如喷泉。”
房间两名女子夜间低语。这是青楼,而此刻的两名女子的手中怀抱着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面相完全一样,均都裹着淡紫色绸衣。显而易见这是一对同卵双胎的兄弟。
这两名女子一名女子手里拿着烛台,烛台上点着一支红烛。红烛已燃了大半,那焰火微弱,只有指甲盖般大的一点火苗,射出大约一个乒乓球大的光圈,光圈微亮的照着那手持烛台的女子。而那女子正面色憔悴,脑袋上发已稀疏,看来甚是丑陋,丑陋之中但仍不消其曾经绝艳的事实。那唇眉均都喊着风韵,可独独那眼肿这,好似经受过严厉的殴打。她是万花楼丁等的妓女,当今十六皇子皓御轩的母亲——路久香。而她面前的那女子,正是她要好的友人,乙等的妓女——姚瑶。
路久香看着面前的姚瑶掀起衣襟,将自己的奶水送给了那兄弟的二子。灯光渐渐微弱,火苗缓缓地熄灭,而后又被点起。路久香的手围住那火苗,然后嗤笑着,呆呆地看着那吃食甚香的儿子。
“完了,都饱了。”姚瑶的脸上带着笑,对着路久香说道。
“瑶姐,谢谢。”路久香道了声谢,然后便又从内部胸衣的一处小口袋中掏出一枚碎铜币,“半个通元,瑶姐。”路久香歉意的看着姚瑶,然后露出了几丝的怜悯和悲哀。
“半个,每次一个通元。你还欠我两个,如今又欠了半个。”
“瑶姐,我,我,我实在没钱。你,你在让我欠一次,下次,下次我一定,一定还……”
“我这奶水也是要命的,我也是要吃饭的……”
“姐,我,我给你跪下了。姐,我,我给你磕头。磕一个,姐你千岁万岁;磕两个,姐你家族永安;磕三个,姐你,你万世太平;磕四个……”
路久香磕了十六个,磕破了额头流出了血来。
“算了,香妹,我在让你欠一次,也不指望你给我还了。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往这妓楼外跑,这妓楼的钱不好挣,你想要钱得跑出去。跑出去做个打杂的,一月也有七八个通元。这孩子,这孩子就算是我的,喂了我的奶,我也舍不得饿死了。唉,这孩子也是命苦,一生下来就到了这烂地方。唉,要是在皇宫,现在就是锦衣玉食呀,现在,穷的连饭都吃不饱……对了,香妹,这两娃还没名字吧。”
“没有”
“没名字的话,那我给他们叫一个,香妹若不嫌我可就说了。”
“你就是娃的妈,你是亲妈,我是干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诶,这怎么行?这可是乱了辈分的呀,这样,咱也不干的亲的,你是妈,我是姨。唉,这人啊分了三六九等,你待在了几等想往上爬最少也得脱层皮。香妹呀,你我都苦命呀。这两娃的老子跑脱了,跑脱了就留给了你,苦呀。”
两人沉默这,那烛台上的蜡烛已然烧没,紧的便黑了一片。
“得,香妹,你明天还得买根蜡烛。”
“话都说跑题了,这娃子一个就叫路长寿,另一个就叫路国财。香妹觉得怎样?”
“别姓路了,姓秦,这路姓太苦了。”
“妹子就是心软,那烂吊货色播了两个种让你养,你还就真给他养了。”
“此后这娃子就叫秦长寿,那娃子就叫秦国财。”
姚瑶和路久香离了而去,纷纷走进自己的屋去。而姚瑶走入屋去时,一个男人立时扑了上去,将其按在了床上,而刹那便迎来声声的喊叫。而路久香怀抱着两个儿子,身上的紫色绸衣被撕的四分五裂,以近乎衣不蔽体。
元皓十七年
姚瑶死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胸口灌了三个银元,留下一个信条——这女子勇猛,却经不住折腾,这银元算是葬财。而后楼主取走两个,剩下那个敲碎,花了三碎把那死去的姚瑶埋在野土。剩下碎银建了厢房,寻得了七个姑娘。各个都花颜绝美,独有几分的骚韵。
姚瑶死后,路久香偷出那两块银元逃离,却不幸有人告密,被楼主当街打死。现场一滩污血,半条胳膊,一堆碎发。而那两孩子,一个被马车压死,一个被人家抱了去。
而那时被抱了去的孩子,面露着凶色,眼中带着仇恨。那时他才一岁,而那日母亲死时,却恰是他第一年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