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傀儡之战
“去你师叔那儿，替我照顾好三花。”
陆真真将手里的灵果还给桑子规，转身跑开。
她高束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如一团跳跃的生命之火。
桑子规目送她的背影远去，他在原地呆了半晌，忽然“啊”地一声，“我、我进不去啊。”
第三大殿设有禁制，除了各宗首脑，闲杂人等一概不能入内。
至于别的……
某位宗主的座位离江月白最近，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猪。
这位宗主的眼角抽了抽。
江月白跟着取出一枚灵果，塞进小猪嘴里。
“再闹，就烤乳猪。”他轻描淡写说。
灵果有三花半个脑袋那么大，他抱着灵果嘤嘤唔唔半天，终于把它从嘴里拔下来。
三花一屁股坐在江月白腿上，两眼泪汪汪。
娘亲在哪儿？他要找娘亲。
陆真真此时跟着队伍来到第二殿。
他们每人领到一张纸符，发放的弟子将使用方法简单告之：“这是逃生符，你们遇到危险可以捏碎它逃生，一旦使用，你们的成绩就在逃生的那一刻截止，之后不得再次闯关。”
陆真真来到殿门口，值守弟子见到她，不等她自报家门，开口问：“散修陆真真？”
“是。”
“进。”
值守弟子没有与她多话，侧身让开通道。
陆真真微讶，“不用出示身份玉简？”
“你的玉简不是坏了吗？”值守弟子朝上空指了指，“大选全场都有留影石作为记录，你的样子……我们都认识。”
陆真真懂了。
她这算是未战先成名？
她朝值守弟子礼貌地点点头，踏入殿中。
她的身体刚进入大殿，脚下就是一空！
身体如被巨大的引力抓住，将她往深深的地底吸去。
陆真真骤然失重，全身血液涌向头顶，耳边响起尖锐的风声，如铁片刮在钢管上，震得耳膜隐隐生痛。
在她眼前是绝对的黑暗，她看不见周围，也看不见自己，只能感觉身体在不断下坠，不断下坠……
一道光线突然刺入，像在前方展开一片纯白巨幕，乍然亮起的白光令陆真真下意识地闭眼。
她的脚终于触到地面。
脚尖刚一沾到实处，陆真真就蜷身一滚。
身后“哧”地一声，一截硬物擦着她的后背刺入地面。
陆真真没有停顿，她在闭眼前的一刹已大致看清方位，当下沿着判定的位置接连几个翻滚，落入一道斜坡之下。
等她停稳再抬眼时，坡上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枪尖，如狰狞的獠牙向她散发出森森杀气。
第二关开始以后，大殿外的半空中突然展开一幅长长的画卷。
围观众人昂首眺望，却发现那不是画卷，而是一幕幕清晰无比的投影。
此次弟子大选共有五百三十一人闯关，画卷上便有五百三十一幕投影，意识到这点的围观者立刻开始在画面中寻找相熟的身影。
然而大多数人还没找到自己的熟人，就先被画面上泼洒的血雾震慑住。
“怎么还来真的？”有人喃喃道。
离他最近的一个画面中，一名修士被十几把枪尖刺穿身体，全身上下扎得如蜂窝一般。
修士哀嚎着，他艰难掏出一张纸符，将它用力捏碎，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画面中，这幅投影随之暗了下去。
围观者中有人不只一次看过闯关，当下摇头，“这也太没用了，这点皮肉伤吃点血气丹就能好，这么怕死做什么修士。”
“你说得这么容易，要不你上？”有人回他。
那人翻个白眼，“看个热闹还不许人讲话了？”
“你们别吵，”一旁有人打圆场，“我看平阳宗那个单灵根的不错。”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向吴方寒那边。
只见翠衣公子脚下已躺了近百具尸体，而他依旧气定神闲，衣摆上连一滴血都没溅到。
“听说他是平阳宗的嫡系三公子，最近才从祖地出来。”
“难怪呢，我就说这人瞧着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
“呵，谁说大家出来的就一定气度不凡？”有人冷笑，“他头上还有一兄一姐，做大姐的倒是不错，就是那位二公子，呵呵。”
“嘘，小声点，咱们是来看热闹的，别惹事。”
“哎，你们快看，怎么又冒出一队敌人，而且人数比刚才更多？”
第三大殿内，有长老轻拈长须，“桑城主，第二关用到的傀儡似乎比往年多了不少？你们逍遥城真是下了血本。”
关卡内与修士作战的并非活人，而是以灵石驱动的战斗傀儡，每一尊傀儡在铸造时就被灌入杀念，除了没有神智，行动与凡人中顶尖的武者无异。
桑怀远微微一顿，朝座中的江月白投去一瞥。
江月白靠在椅子上，满脸写着百无聊赖，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腿上的小猪仔。
“这些傀儡都来自云山剑宗。”桑怀远道。
“……”提起话头的长老沉默。
“难怪！”百里双冒出声音，他狠狠击了下拳，“我看它们进退之间颇有章法，一招一式杀气充沛，只有云山剑宗才能造出这么好的傀儡。”
江月白抬了抬眼，“都是淘汰不要的废品。”
百里双噎住。
他听出来了，江月白不像是来给云山剑宗选弟子的，更像是来给云山剑宗拉仇恨的。
不过就算是废品，也还是让人眼红。
百里双对着云山剑宗的傀儡暗自艳羡，闯关的修士却对着这些不知疲倦的敌人叫苦连天。
更可怕的是，无论眼前这一波有没有灭光，半个时辰后，又会生出新的一批，它们的数量比上一轮多出一倍，如果迟迟消灭不尽，修士们很快就会陷入数以万计的傀儡包围。
陆真真握住刺来的枪尖，一把抢过，抡起枪柄横扫半圈，被她抽中的十几尊傀儡拦腰而断，鲜血很快染红周围的雪地。
陆真真纵身踏上傀儡的肩膀，跃上高高的树梢。
她放眼四望，只见目力可及之处白雪皑皑，高耸的雪峰错落有致，近千尊傀儡如同散落在雪地上的碎石，黑压压地朝她逼近。
陆真真已经战斗了两个时辰，体内力量消耗大半。
“那姑娘好像快不行了？”场外的围观者翘首观望。
“能撑这么久，还算有两下本事。”
“比起那位吴三公子，可是差得老远。”
画面中的吴方寒身边只剩下百余尊傀儡，他每每拂掌，便有一枚青珠打出，所到之处爆声连连，傀儡应声倒地。
“人家可是单灵根，跟五灵根能一样吗？”
“谁说是五灵根？”桑子规在旁听了许久，忍不住插话，“测灵结果还没出来，请阁下不要妄言。”
“年轻人，是不是单灵根，光看灵力强弱就知道。你看吴三公子，人家每次出手都是横扫一片，再看那姑娘，她的身手是不错，但她打来打去都是近身肉搏，哪里像个修士。”
“修士作战不是靠花架子。”桑子规绷着脸道。
“唉，小老弟，我看你也是个修士，难道你就不用什么法宝？”旁观者拍拍他的肩膀，“看着吧，要不了多久，那姑娘就会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