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动(你说我要是现在撩池声)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江雪萤这才醒过神来。
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黑了,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能清楚地感觉到烧也褪去大半。
刚睁开眼,看到屋里陈设的刹那间,江雪萤大脑略微卡壳了一秒,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和混沌,但很快,就从这过分冷淡的色调和装饰之中,辨认出来,这是池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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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让江雪萤清醒过来的大脑立即感到不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手却忽然不小心一摸,摸到个毛茸茸的东西,
定睛一看,竟然是个男人的脑袋,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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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记起来,好像她刚刚混混沌沌发烧的时候,是池声一直守在她身边照顾她来着?
但江雪萤根本没想到的是池声就这样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头发还是乱蓬蓬的,从接她下楼到现在,好像就被她折腾得一直没来得及整理。
米色薄毛衣堆在肩颈,露出白皙明亮的脖颈线条,乌发柔软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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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发下,是挺直的鼻梁,唇瓣薄而软,眼角长而微翘。
鼻梁到人中,唇瓣、下颌的弧线极为优美锋利,整张脸有些冰雪玉质般得泠然。
此时眉尖微蹙,淡淡的疲倦肉眼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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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萤眼睫一动,大脑和身体好像在这一刻被切割成了两半,回过神来的时候,指尖就已经停留在了池声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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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这细腻无暇的好肌肤,指尖不自觉一顿。
刚刚完全是大脑一热就摸上去了,现在却颇有些骑虎难下的局促。
偏在这时,床畔的人眼睫微微一动,若有所觉般地睁开了眼,
在被发现之前,江雪萤几乎是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反应能力,刷地收回手,故作镇定地回眸望去。
指尖却并不经意间轻轻蹭过池声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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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池声根本没留意到她的“非礼”,
掰了掰酸痛的后颈,池声掀起眼皮,浅色的双眼有些迷茫,一晃眼的功夫,才重新找到焦距,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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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仿佛还停留着刚刚柔软的触感,江雪萤袖口的指尖动了动,很突然地,想起一句唐诗,纵览全篇或许不太合适,但拎出来这一句便尤为适宜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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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的原意是极美好的,灿烂的春日,冰封的池水解冻,碎冰当啷作响。
就像池声此时的双眸,平淡,清脆,又温柔。
因为做贼心虚,她全程都低着眼,含糊着根本没怎么接池声的话茬。
池声看起来也不在意,直起腰,瞥了样眼窗外的天色,“时间不早了,雨也差不多快停了。”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是赶客的姿态。
江雪萤一怔,一时间说不上来心头是什么感受,如果说刚刚看到池声的睡姿时,心脏像一个缓缓吹起气来的气球的话,
现在就像是被针轻轻扎破了,正以飞快的速度迅速地泄着气。
“只是收留吗?”浑然不觉间,她脱口而出。
话一说出口的瞬间,就连她和池声都怔住。
……她刚刚都说了什么?
回过神来,江雪萤唇瓣用力地抿了抿,匆匆挽尊,“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很谢谢你今天帮我——”
室内很安静,没有开灯,
只窗外一线昏黄落在地板与床榻间。
池声没有开口,清冷如水的目光平静地自她脸上一寸一寸掠过。
江雪萤微微抿唇,避开视线,心跳忍不住加快。
面色苍白如纸,又因为病中刚刚睡醒泛着潮红,一双眼由于难堪,眼波流转间犹如微漾的清酒。
可怜又可爱到不可思议。
就连自己也很难觉察到,这是个无意识的,柔弱与可怜巴巴的姿态,
或者说,举手投足间,无意间的任何举动,对压抑至极的人而言都是一种难言诱惑。
就连被“诱惑”的对象也很难意识到,这对他来说,莫大的,引人如飞蛾扑火一般着魔的吸引力。
池声眼睫一动,眼前几乎是快不可及地想起,她微微扬起脸,面色潮红,水润泽唇瓣,从嘴角滑落,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时,一直没入他那件橙色的T恤。
从江雪萤的角度,却只看到池声一言不发中,冷不丁地突然阖上眼,顿了半秒,复又睁开,
“啊。”动了动喉口,像在吞咽。
浅色双瞳清明如霜雪,眼睫轻轻落下,淡漠道:“那不然呢。”
-
江雪萤是在回去的路上接到的温女士的电话,
池声看起来自觉已对她仁至义尽,并没有开车送她,不过就算他开车要送,她也不定会同意。
坐在网约车上,一想到刚刚在池声家里的一幕幕,江雪萤还是忍不住脚趾扣地的冲动。
她对池声,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看着窗外倒掠过的街景,江雪萤动了动眼睫,未及细想,就在这时忽然接到了温女士的来电。
她微微一怔,屏幕上闪烁跳动着的“妈”字,简直像个魔鬼催命符。
果然,电话刚一拨通,温女士便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你跟小曹怎么回事啊?!”
江雪萤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半边,
可没等她开口,她妈那张连珠炮一样的嘴就已经逮住她,准确地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小曹怎么说你俩分手了呢?”
“我不打电话过去问,你还想瞒我多久?”
江雪萤:“我这不前段时间忙,没来来得及——”
“忙忙忙,你每天忙个什么忙,就你最忙是不是,忙来忙去钱也没有,男朋友也没见带回来。”
“你今年多大了?你今年二十八了不是十八!你香香姐姐都结婚五六年了,孩子都上小学了,你呢!”
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反应,江雪萤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努力从她妈这一片狂风细雨中见缝插针地解释道歉,企图平息温女士的怒火。
但收效甚微。
果不其然,温女士说着说着就突然声泪俱下地哭起来。
心里霎时间就像是背了块沉重的石头,被一阵铺天盖地的疲倦所裹挟,江雪萤微微抿唇,将车窗摇下,任由携着细雨的冷风吹入车内。
这么多年下来,她跟她妈吵也吵过,闹也闹过全都无济于事,曾经还企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她妈从来都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姿态。
这其实也不能怪温女士,她小时候家庭破碎,年轻的时候在工厂做工,后来当了家庭主妇,与江父组成了个尚算幸福美满的家庭,填补了童年的阴影与空白,便以为女人必须要成家,只有这样才能圆满。
等年纪大了温女士就留在鹿城老家,村子里说什么闲言碎语的人都有,将女孩的婚姻大事看出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
没结婚,就抬不起头,就是没人要。
其实在发现曹晨出轨之后,她也曾经动过不婚不育的念头,但实在拗不过她妈。
温女士也爱刷短视频,大数据摸透了老一辈的喜好,就天天给她推什么“丁克独身主义老来后悔”,“单身博士女生自述悔不当初”之类的贩卖焦虑的视频。
在没跟曹晨复合之前,有段时间,江雪萤甚至还看到她妈一边刷着别人的婚庆视频,一边一个人默默坐在家里流眼泪。
曹晨跟池声像吗?她怎么没这么觉得。
“然后呢?怎么突然想到要撩池声。”
对于萌萌这个昔日的猜测,江雪萤倒也没多吃惊或者冒昧,想了想,敲字回复,“说不定呢。”
就像在解一道数学题,中间写得乱七八糟,思路也乱七八糟,却误打误撞,吹开橡皮屑,看到答案:
被吓到的何止是她自己,沈萌萌一连串的“???”几乎是秒回地砸了过来。
她就非要跟池声在一起吗?
缤纷的色彩涌动、流淌。
一直等到下车,江雪萤又陆陆续续安慰温女士近个把小时,这才得以挂断电话。
说不定她真在高三到大学的这段时间,对池声有过朦胧的好感呢?
是沈萌萌。
这是条相亲信息。
并附文:
没回复,江雪萤直接切出聊天界面,
“我也不知道,只是……”说到这儿,江雪萤又是一怔。
她已经二十八岁了,面对家长日复一日的催婚,不知道能坚持到哪一天,也没有余力应付温女士的眼泪攻势。
照片里的男人看起来近200斤的身材。
如今的意动多掺杂世俗方面的种种考量,“潜力股”、“有感情基础”、“适合相亲结婚的对象”等种种评估,
正当她拖完地,打开鲜切花app,琢磨着要不要买几朵鲜花来让生活更有仪式感的时候,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如果说成年之后的生活实在太过疲惫,不是绝望的黑色,是静默吞噬蔓延着的灰,好在还有一些鲜亮的东西,不至于令生活一点点滑入灰色的深渊。
只不过就算有,这好感或许也湮没在这十年的岁月变迁中,现在再追寻也毫无意义。
前座的司机早已偷偷竖起耳朵听起八卦。
直到沈萌萌忽又道:“你说他今天帮你把曹晨赶跑了?”
沈萌萌不愿意放过她,“你跟池声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这么想了??”
她妈在短短的这个把小时内,已经飞快地给她物色了个相亲对象。
回想起跟池声的相处,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太过荒谬,她凭什么去撩他?
有时候她实在搞不清楚,她在她妈脑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她虽然是个疲倦的,条件平庸的社畜,但也没恨嫁到这个地步吧。
一边回复着沈萌萌,江雪萤一边微有怔忪,这个念头一经浮现,哪怕她在心底各种暗示,却不论如何也捺不下去了。
事到如今,她很清楚,她无法置温女士于不顾,她自己对于走入婚姻也并不多抗拒,只是并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如同绝大多数的夫妻一样故作糊涂地凑合过一辈子。
最近她事业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江雪萤也放弃了劝说她妈的想法,只盼能到时候多给他爸妈点儿钱,忽悠老两口出去玩玩逛逛,别老待在村镇这个封闭的环境里。
回过神,却只能见到鸡毛满天飞。
或许成年人的精力便是被生活中这些鸡零狗碎一点点消磨殆尽的,
但,试试又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
“萌萌,”顿了好一会儿,江雪萤鬼使神差地给沈萌萌打字,
大概晚上九点左右,江雪萤终于将一切整理打扫完毕,同时也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妥当,还点了份外卖准备犒劳一下自己。
问她明天有没有追最近那个新剧,又嗷嗷直哭某个她挚爱的男配死得太惨。
不愧是熟知她一切的闺中密友。
说她自恋也好,但同为成年男女,她已经不是校园里的傻白甜,能模糊感觉到两人之间隐约浮动的暧昧气氛。
可能是有点儿心不在焉,这一切,指腹一歪,突然又歪到了与池声的聊天界面。
“你说我要是现在撩池声,能成吗?”
一看到池声,就好像世界也变得轻盈起来,
想起少年时,没有喝完的橘子汽水,写到一半的试卷,绽放的烟花,以及那个蝉鸣聒噪,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夏天,
微微一怔,江雪萤立即回复:“你怎么会这么想?”
明明是周末,也没干什么,甚至还在池声家里睡了一觉,但浑身上下的力气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被沈萌萌提起,江雪萤努力地回想了一下。
少年时曾以为未来的人生鲜花着锦,红毯铺地,
她也只能百般安慰。
她不知道她现在对池声的意动到底是从何而起,或许因为条件合适,或许又一时鬼迷心窍,
突然觉得累,特别累。
走过场般地安抚了温女士几句,主要还是乖乖地任由她妈骂个痛快,骂着骂着温女士又开始哭,因为她曾经展露过过不婚不育的端倪,温女士对此十分敏感和警惕,道是她要是不结婚,她就找跟绳子吊死在房梁上,
也不是的,
“………我不是没跟我妈讲我跟曹晨分手吗?没想到她一个电话打到曹晨那里去了。”
江雪萤顿了一下,方才移开指尖,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起方才在池声家里的一幕幕。
“你有没有觉得,曹晨的眼睛形状其实有点儿像池声?”
沈萌萌:“那你现在喜欢声大佬吗?”
江雪萤:“……”
“说起来,萤萤,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哪怕隔着手机屏幕,沈萌萌还是特别犀利地,快准狠地一下子抽丝剥茧抓住重心:“你妈又催你了?”
并不纯粹,
……完全是没怎么多想,就把这句话打出来了,看到已发送的提示,江雪萤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没什么。”两句下来,刚刚有点发热的大脑又立刻清醒过来,江雪萤迅速泄气,“我随便乱说的。”
可能也觉得心虚,又道:你都二十八了,当初叫你抓紧你不抓紧!现在哪里还能找得到条件那么好的!
恭喜你,你对池声意动了。
沈萌萌发了什么,江雪萤心乱如麻,也没心思多留意,
没再多想,江雪萤略微振奋起精神,把积压了好几天的衣服统统倒进洗衣机里,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沈萌萌:“为你点蜡。”
以什么身份?
方才从她妈连环轰炸中略微抽出神来,喘口气,
很奇怪的,也很轻盈的感受,像是一片灰色的世界突然被人用画笔抹上鲜亮的颜色,
沈萌萌:“那你真想撩池声啊?”
没想到,她妈似乎也借着这个把小时整理好了情绪,又给她发了条信息。
池声又凭什么能被她撩动?凭她是他高中时曾经发过好人卡的“白月光”?
瞥见“池声”这清清淡淡的两个字,心脏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虽然是高中没毕业,但人老实又勤奋,在县里开了个汉堡店,一年也赚20多万,
看着这条信息,江雪萤愣了好一会儿,心里简直哭笑不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或许在内心深处,她也不觉得二人相配,
说不上来,她对池声的意动,到底是不是因为条件太好,又曾经有过感情基础,又或者只是因为在曹晨纠缠不休时,他还是不计前嫌,向她伸出援手,
“其实你之前跟曹晨谈的时候,还真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其实后知后觉地喜欢池声呢。我当时还想你可怎么办?池声喜欢你的时候你不喜欢,他走了你反倒喜欢上了。”
屋里很黑,没开灯,好不容易挂断电话,江雪萤一个人倒在沙发上,怔怔地坐了好一会儿。
江雪萤:“想是这么想的。”
很快,沈萌萌又道:“算了,当我没说,你这么说,我也觉得登月碰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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