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被鬼缠上的校园少女10
“在背政治的知识点。”
叶姝转过头看了眼,发现他似乎不知道盯着哪里出神,轻声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还伸出纤白的手指在纪寒羽眼前轻晃了两下。
“纪同学?”
女孩温柔的声音,像是拨开了云雾的晨曦,唤回了纪寒羽的思绪。
纪寒羽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自己一直紧握着的手,恢复了平常古井无波的清冷姿态,只是碎发下的黑眸带了点深沉的光,“没事,你吃什么?”
被问到的叶姝露出了点意外之色,似乎是没有预料到纪寒羽居然会和自己聊这种平常的话题。
毕竟和他接触了后,人设卡新解锁的信息,说纪寒羽是个清冷矜持的性格。
叶姝习惯性地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笑着指了指自己排的队伍,“晚上感觉吃不太下,所以想喝粥。”
纪寒羽的眸光顺着她指尖的动作,落在了她白玉般的耳垂上,校服领口下的喉结微滞。
总感觉,叶姝看起来温温凉凉的,看起来似乎在待人品尝。
心底默念了两遍玄云观教授的静心咒,然后别开了目光。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
叶姝也不知道为什么纪寒羽一直和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纪寒羽在道观修习得久,所以吃晚饭的速度很快。
坐在教室里的叶姝手里拿着的一杯粥还没喝几口,他就已经抬手将空了的一次性杯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修长的手指在口袋里的罗盘摩挲两下,他侧目就看到叶姝抱着一杯青菜粥,专注地看着摆在她面前的试卷。
是历史模拟试卷,十五道选择题只错了一个,主观题答得滴水不漏。
她大概是正在认真地思考着那道题错误的的原因。
所以下意识地轻咬着吸管。
看着那根被咬得都扁了的吸管,她好像还没意识到,纪寒羽终究还是出声提醒了她。
“叶姝,你再咬,吸管扁了。”
说着,纪寒羽还靠过去,干净的指尖点了点叶姝错误的选项,“符合史实,但不符合题目要求,你选成了干扰选项。”
他说话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清冽如雪,裹挟着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
叶姝嗅着纪寒羽身上清冷的香气,感觉手里的粥喝起来都有股檀香味儿了。
叶姝当然不是在思考错的这道题,这题是她根据正常人类错误率故意错的。
据她了解,文科历史的考试是几乎不可能拿到满分的。
她只是看着试卷在思考今天沈丹颜的事情。
“你有在听吗?”
这一声,像是玉石击打在瓷砖上,清凌凌地响。
叶姝陡然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纪寒羽掀起眼皮,狭长的凤眼平静地注视着她,“你在想什么?”
女孩的面皮似乎很薄,被揭穿后就有些泛红。
“我在想那个鬼婴......”
叶姝才说话,就见纪寒羽微挑了下眉,那挑眉的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冷白的手探进了桌洞里在摸索用朱砂印封起来的八卦袋,还说道:“想看看它?”
这番动作毫不意外地将叶姝惊得睁大了眼,连忙摆手拒绝了,“不不不,我只是!”
晚自习快到了,走廊上进教室的同学多了起来,怕被别人听到,叶姝一咬唇凑到了纪寒羽的耳边小声说:“你调查清楚它和刘老师的关系了吗?”
她的吐息微甜,萦绕在他的耳边,纪寒羽收回手,在听清问题的时候,脸色忽然像是下了层薄薄的雪一般。
“父子关系。”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让眼前的少女惊到了,睁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懵懵地看着自己。
这样的目光,就像是照见了自己心底的不平静一般。
纪寒羽抬手,遮盖住了叶姝那双望着自己的眼,低声道:“逃晚自习吗?我带你去找个人。”
手心里的睫毛轻颤,扫过时就像是一把小刷子,挠得人心发颤。
然后,坐在了墙头上的叶姝有那么一瞬间,是很疑惑的。
也不知道纪寒羽到底是什么关系,居然就这么在晚自习铃响起前,带着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
紧接着,叶姝就看着他身姿轻盈地在墙边的一张课桌上轻点,人就到了墙上,纵身一跃就消失不见了。
留下叶姝一个人,气喘微微地艰难攀附着这些堆起来的课桌爬上了墙头。
只是,叶姝看了眼这堆在墙边的课桌,还注意到了近在咫尺的高二教学楼。
这好像就是周怀逸告诉自己能翻墙逃课的地方。
那......纪寒羽才来学校没多久啊,怎么知道的这条路。
立于墙下的纪寒羽抬眸就看到叶姝趴在墙头,白皙的脸上因为太累了泛着薄薄的红,却犹豫着不敢往下跳。
倒不是叶姝不敢跳,只是纪寒羽就像只不漏水的银瓶一般,她都找不到靠近他的方法。
这样要怎么攻略他然后获得剧情信息?
“你不下来吗?”纪寒羽拍了拍校服外套上爬墙时蹭到的灰尘。
叶姝双手撑在身前,抓着无处着力的墙沿,秀气的细眉皱了皱,然后才小声问道:“纪同学,你能接到我吗?我不敢跳......”
女孩脸上的害怕之色不像装的。
纪寒羽面无表情地盯着叶姝瞧了半晌,瞧得叶姝都以为自己的小算盘被他知道了。
殊不知纪寒羽正看着她发红的耳尖,然后抿了抿薄唇,朝着叶姝的方向伸出了双手。
“跳。”
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纪寒羽就这么看着叶姝闭紧了双眼,然后纤细的身影一栽,竟然垂直下落。
纪寒羽:“.......”
真不是故意的?
少年脚下步伐微动,就迅速移到了叶姝的下方。
女孩柔软的身躯坠入怀中,扑鼻而来的是她身上的馨香,扎起来的头发发尾不经意间扫过了纪寒羽的脸侧,带起了一阵清风。
纪寒羽稳稳地抱住了人,防止她脚碰到地面崴到,却没想到害怕极了的叶姝还搂着自己的脖子不放,瘦弱的肩头微颤。
“叶同学,我接住你了。”
纪寒羽看到了叶姝敷上清透粉意的脸,因为距离近,所以他甚至可以看到她侧脸细软的绒毛,宛如道观院中桃树结成的粉桃。
校服领口下的喉结微动。
那鼓动不曾平息的食欲,悄无声息地染黑了他的眸子。
惊慌失措的叶姝被他拥在怀里,闻声抬头看着自己。
抱着自己的纪寒羽黑眸清沉,却让叶姝莫名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可怕。
对视了两秒,叶姝就红着脸松开了他,讷讷道:“抱歉,纪同学。”
纪寒羽眼眸半阖,便敛去了所有思绪,依旧是可靠的冷清模样,往前走了几步,还没听到叶姝跟上来的动静,他停了下来。
“走罢。”
“嗯!”
叶姝小跑上前,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了纪寒羽身后。
她看了眼纪寒羽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肤色是冷意的白。
脑子里想起了系统的提示。
男主人设卡后面的省略号还没有消失,说明肯定还有人。
或者说,不一定是人。
如果要接触鬼,而身体不会被影响的话......这样看,纪寒羽的初元必不可缺了。
心念思考间,手已经轻轻地圈住了纪寒羽微凉的食指。
柔若无骨的触感,纪寒羽自然是发现了,只是指尖微动,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见纪寒羽没有甩开自己,叶姝唇角微扬,带着试探意味地握住了他的手。
这下,纪寒羽再想忽视也不能了,他侧过头看了叶姝一眼,就正巧对上了她清浅的笑颜。
“纪同学,我怕鬼......”
随便她吧。
纪寒羽鸦羽般的睫毛在路灯下,投下一小片阴翳,本来冷冽的轮廓都在光晕中柔和了不少。
只是乍一这么看,叶姝看着他冷白清俊的侧脸,唇瓣微红,都觉得他不像清正的小道士。
反而......像极了刚从地府里爬出来的艳鬼。
“牵紧点,别丢了。”
纪寒羽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迈开腿往着筒子楼的方向走。
“好!”
叶姝笑着握紧了他的手指。
感受到自己的步伐迈得太大了,叶姝跟着有些辛苦。纪寒羽又不着痕迹地放慢了速度,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
往日自己在道观山上修行的时候,从来没走过这么慢。
昏黄的路灯光晕中,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领着一个纤瘦的少女,七拐八拐地竟是走进了筒子楼街区里。
到了这里,路灯一下子就没了。
只有偶尔,小巷子里会有零星一两个灯泡,闪烁着暗淡的光。
整个巷子,到了夜晚就是格外地寂静,不时传来几声响亮的犬吠。
空旷的巷子里回荡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叶姝突然想起来,这条街区似乎就有那天叶爸爸看的新闻里播报过的十号楼。
还说凶手至今仍在潜逃。
身侧忽然吹过了一阵阴寒的风,叶姝不由得靠近了纪寒羽的身侧,还打了个小声的喷嚏。
纪寒羽步伐微顿,然后抬起空余的左手,倏地拉开了校服外套的拉链,直接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叶姝的肩头。
披着纪寒羽校服的叶姝轻轻眨了眨眼,攥紧了领口。
他的外套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虽然好像比起正常人的温度也高不了多少。
但是闻着那沉郁的檀香味,似乎就能让人放下心来。
纪寒羽就听到了身边的人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对了,纪同学你听说了吗?好像在十号楼最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叶姝扯了扯纪寒羽的手,细声提醒他。
纪寒羽停下了脚步,修长的手指了指前面被黄色警戒线封着的楼门口,“你说的是前面那栋楼吗?”
叶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心底一震。
不知道是不是和纪寒羽待久了的原因,叶姝总觉得自己好像也能分辨得出一些不详的征兆。
而眼前的十号楼,明明地面上的血迹都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她却感觉空气里还涌动着血液的腥味。
纪寒羽看到她的脸色白了白,指尖敲了敲口袋里的罗盘,淡声安抚道:“不用怕,因果报应,凶手总会找到的。”
冷冷淡淡的嗓音,却带着令人信任的说服力。
与此同时,乡下马路上正疾驰的一辆灰色小轿车,驾驶座上的司机,似乎很不安,不时抬头看眼车内装着的后视镜。
在车的后备箱,正装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拉不上的箱子口,还卡着一缕黑色干枯的长发。
箱子的颜色很深,就像是被什么液体染上了深色。
就在一个晃神间,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像是感觉到了湿冷一般,再抬头看向后视镜时,脸色瞬间惨白。
因为后座,就坐着个女人,一言不发地垂着头,长发耷拉着,遮住了脸。
而女人似乎发现了他在看自己,缓缓地抬起了头,对着他一笑。
“你发现了我啊?”
男人顿时惨叫了一声,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流满了鲜血,空了一个眼眶的脸,她的额头瘪了下去,就像是被什么钝器砸过。
那正是他拿铁锤砸的。
而这张脸,就是他亲手杀死的同居女友。
青白的脑浆混杂着血水淅淅沥沥地落了整个后车座,女人还若无其事地将掉下来爆开的眼珠给装了回去。
眼见着女人就要顺着爬过来,男人颤抖着想要踩刹车停下来离开车内。
前方却照来了刺眼的光芒。
慌乱间,他竟是一脚踩下了油门,直直地朝着前方的货车撞了过去。
车身直接被撞扁了,损坏的后备箱掉出了那个黑色的行李箱。
摔开来的行李箱,里头装着的赫然就是警方找不到的一部分尸块。
驾驶室里已经血肉模糊的男人,嗬嗬地叫了几声,血流到了马路上。
女人笑了笑,身影渐渐走远了,跟上了一列鬼影。
“冤魂索命,旁人莫管——”
而筒子楼街区这边,纪寒羽竟然带着自己找到了个堆垃圾的小胡同里。
在阴影里,半躺着个裹着旧报纸的流浪汉。
小胡同里都是垃圾的奇怪味道。
纪寒羽旁若无人地走到了流浪汉身边蹲下了,开门见山地就问了句:“你是李英娥的父亲吗?”
叶姝一愣。
纪寒羽是怎么那么轻松就找到李英娥父亲的?
听到了李英娥这个名字,那个流浪汉睁开了浑浊的双眼,凹陷的眼眶嵌着双无神的眼珠子。
纪寒羽扭头看到叶姝走过来和自己并肩蹲着,双眸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眼睛里是毫不遮掩的好奇。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叶姝在好奇什么,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看向了流浪汉手边随身放着的杀猪刀,“杀猪户身上有鬼都怕的煞气,我打听到李英娥的父亲就是杀猪的。”
流浪汉似乎是不太想搭理两人,因此只是傻呵呵地笑着,露出了发黄的牙齿,拎起腿边的过期白酒又灌上了一口。
纪寒羽眉头紧皱,冷声道:“你的女儿自杀了十多年,至今没法投胎。”
这话一出,流浪汉愣住了,手里的酒瓶滑落,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响。
脸上先是呆滞的神情,痛苦悔悟一瞬间迸发而出。
然后叶姝就看着他浑浊的眼中涌出泪来。
身形高大的流浪汉蜷缩成一团,掩面而泣,痛哭出声,不时还抬起手扇自己耳光。
扇耳光的声音噼啪作响,可见男人的力道之大。
“英子......我的英子啊!”
“爸错了!爸不该不信你,我的英子。”
叶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纪寒羽的脸色,看到他的脸色就像是数九寒冬结了冰的湖水一样冷。
听着流浪汉断断续续的哭声,纪寒羽大致已经猜出来了一些,没必要再问下去了。
叶姝也感觉李英娥的死,只怕是和刘伟安分不开关系。
离开前,纪寒羽停在了胡同口,漠然地说着。
“天后,李英娥的忌日,一中老教学楼。”
送叶姝回家的路上,纪寒羽又回归了沉默寡言的模样。
直到叶姝轻声问他,天后她可不可以过去看的时候,纪寒羽微愣,然后道:“你不怕?”
叶姝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我答应了,要帮李英娥的,她叫我把刘伟安带去教学楼。”
纪寒羽眉头微蹙,徐徐舒展开,“你不清楚李英娥打算干什么,就准备把刘伟安带去?”
当然不是了!
叶姝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清楚了自己当时知道李英娥请求后的顾忌。
知道叶姝没这么想,纪寒羽的脸色居然浮现了一丝浅淡如水的笑意。
“你应该庆幸没把刘伟安带去,李英娥若是亲手杀了他,只怕连轮回都入不了。”
他这一笑,恰似春日破冰的湖面,冲淡了他一路走过来身上的煞气。
纪寒羽手在袋子里摸索了两下,将一个东西递给了叶姝。
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的时候,叶姝都惊呆了。
他那双艺术品般的手,正握着那把有些眼熟的杀猪刀。
见叶姝没接过去,纪寒羽淡声解释道:“把这刀放在床边的柜子里,可以防止一些不长眼的孤魂野鬼惊扰到你睡觉。”
叶姝这才接了过来,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句:“纪同学,这是你偷偷....”
纪寒羽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叶姝顿时噤声了。
“李英娥她父亲给我的。”
那就好,叶姝松了口气,不过看纪寒羽也不像是会偷东西的样子。
学校那边,周怀逸来到博雅班的教师门前,却没看到窗边熟悉的身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逮了个他们班上的学生问了问。
收拾好书包就准备走的同学看了眼叶姝空荡荡的位置,恍然回答说:“哦!你说叶同学啊,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周怀逸抓了抓头发,道了声谢,有些疑惑。
按照叶姝的性格,她要是先回去的话,肯定是会和自己说一声的。
回到家的周怀逸一打开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清瘦身影时,先是一震,然后就一个虎扑过去。
“哥!你回来了?!”
陡然被浑身肌肉的周怀逸紧紧搂住的纪寒羽浑身都僵住了,反应过来后他才松懈下来,应了一句。
吃夜宵的时候,周妈妈看了眼周怀逸,他那欲言又止想和自己哥哥说悄悄话的模样,不要太过明显了。
周琼白了一眼,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哥.......”随便几口就把炊饼吃完的周怀逸凑近了纪寒羽,“我能跟你说个事儿不?”
纪寒羽看着自己高大的弟弟,擦了擦唇角,“听妈说,你有喜欢的女生?”
年轻人的小心思被这样直接戳破。
周怀逸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小麦色的皮肤居然红了。
“对啊,她性格特别温柔,好像无论别人怎么捉弄都不会生气,说话的声音也是细细柔柔的。”
“她长得也特别漂亮,那双眼睛水盈盈的,跟只小鹿似的,有时候她眼眶一红,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纪寒羽就这么听着周怀逸絮絮叨叨地说起他喜欢的女孩子,指尖扣了扣装着荞麦茶的杯壁。
这描述,让他都不由得想起那个温软如玉的人来。
想起初遇时,她那纤细有致的身姿,和睡衣半盖下的雪软,骨节分明的手一下子握紧了茶杯。
面上却仍是认真倾听的模样,不时还会回应周怀逸两句。
第天晚自习的时候,叶姝看着纪寒羽放在桌面上的罗盘,混乱过后,直直地指向了老式教学楼的方向。
纪寒羽瞥了眼罗盘的指针,思及方才在副校长办公室,刘伟安跟自己的谈话内容。
刘伟安谄媚地笑着,微胖的脸将眼睛挤成两道细缝,手上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了纪寒羽。
嘴上还亲切地说道:“小纪啊,这是老师一点心意。”
纪寒羽接过红包,掂了掂重量。
分量不轻,倒是下了血本。
刘伟安眼见纪寒羽收了红包,连忙问他,“那......你说的那个鬼婴,你能帮帮老师吗?”
一看纪寒羽抿着薄唇,窥探不出深浅的模样,刘伟安额头又有些冒冷汗了,“纪同学,求你救救老师吧,老师我还有孩子,上着大学了.....”
闻言,想起了李英娥大概跟他孩子差不多的年纪,纪寒羽的目光就凉如冰水,但口中却道:“你身边有个鬼婴,解铃还须系铃人,今夜十二点你跟着我老教学楼解了这份因果。”
想到要去李英娥跳楼自杀的那栋楼,刘伟安心里就发怵,小心翼翼地问,“那小纪啊,你应该能帮老师解决那些鬼吧?”
本来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的纪寒羽,听了他这话,原本冷漠的脸上冷不丁地显出了笑意。
他的五官十分精致。
这种毫无征兆发生的变化,简直就像是深冬腊月里,原本枯死在院中的梅树忽然生出了梅花,将枝头的雪都融化了。
“当然了,刘老师放心。”
如果叶姝在这,一眼就能够看出纪寒羽的眸子深处,是幽冷。
刘伟安还没来老教学楼,叶姝看着纪寒羽熟稔地点燃了一对带着奠字的白蜡烛,借着烛光用朱砂在地面上画符。
叶姝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纪寒羽旁边,和飘着的李英娥谈话。
听着李英娥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后,叶姝已然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浑身都在颤抖。
纪寒羽看到少女气到不行的模样,难得温声说道:“放心,他会遭报应的。”
待到手表上的时间到了九点,一个微胖的身影,颤抖着走进了教学楼里。
被纪寒羽叫着藏在一堆废弃课桌后的叶姝见状,默默地打开了3的录音机。
忐忑不安的刘伟安一看到了手持着电筒的纪寒羽,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连忙跑了过去。
却在看清纪寒羽身后景致时,脸色瞬间惨白。
无他,因为还穿着很多年前临远一中校服的李英娥,就站在纪寒羽身边,还腼腆地朝自己笑。
死去多年,刘伟安都还记得她跳楼尸体摔得稀巴烂的惨状。
所以这个笑,无论怎么看都透着森森寒意。
尤其是她手边还趴着个鬼婴,咯咯笑着喊自己爸爸。
刘伟安顿时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刘老师,我好想你啊。”
李英娥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轻轻地飘到了他身边,冰凉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眼看李英娥脸色突变,五官都沁出暗红血迹来,正想要掐死这个渣滓,纪寒羽冷声制止了她。
已经快被吓晕过去的刘伟安爬到了李英娥脚边,脸上涕泗横流,“李英娥!老师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当年是我畜生!你放过老师吧!”
李英娥诡异地笑着,“放过你?当初我因为身体不舒服,在寝室里休息,敲响了寝室门打着关心学生名义,强迫了我的是谁?”
当时她因为病着,根本没有力气反抗,连嘴都被他用毛巾堵死了,连呼救都做不到。
她愈发逼近了刘伟安,脸上的血迹又渗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强迫了另外两个女学生逼着她们流产的,又是谁?”
叶姝看着已经越发接近死亡面容的李英娥,不忍地移开了目光。
“当初!我是唯一一个站出来指认你的,本来说服了另外两个人,可她们却因为你的威胁和好处,在众人面前改了口,还反咬一口说是我勾引你!”
“这个畜生,你说是谁?!”
刘伟安已经被吓到有些神志不清了,矢口肯定着李英娥的话,“是我!都是我刘伟安!是我强迫了你们个。”
鬼泪混着血水,在李英娥本来清秀的脸上划开两道血痕,有些狰狞,她似哭似笑,“刘老师,你的面目装得可真好啊。”
“所有人都把你当成顾家体贴学生的好老师,就连我爸都不信我。”
蜷缩在门口的身影忽而剧烈地颤抖着。
叶姝咬紧了牙关,一只手遮住了她的视线。
是纪寒羽。
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相信她,叶姝简直不敢相信当时的李英娥该有多绝望,才会选择跳楼自杀。
“我爸说什么来着?对了,我爸说我活该,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我天天那么认真地梳头发,衣服也要死干净,被找上就是活该。”
“他还问我,怎么你这个畜生就没盯上别人呢?”
李英娥忽而讽刺地笑了笑,她身边的鬼婴,一口咬上了刘伟安的耳朵,撕咬下咯吱咯吱地嚼着。
惨叫着的刘伟安疼到在地上打滚。
李英娥掐住刘伟安的脖子,血泪交错的脸上尽是恨不得生吞了他的狰狞之色,“来,刘老师,你告诉我,那些流产下来的孩子尸体,你都藏在哪里了?”
神志恍惚的刘伟安只觉得浑身都在被鬼婴撕咬,大喊道:“厕所墙壁,高教学楼四楼的最后一间厕所!”
叶姝抖了一下,似是想起了那天晚上被鬼婴吓到的场景。
难怪当时,鬼婴会在那里等着自己。
纪寒羽把她揽进了怀里,在她耳畔说了两个字。
“别怕。”
清清冷冷的嗓音,就像晨曦般驱散了叶姝周围的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