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实验
伊兹拉乘坐专车来到实验地点,一处地处荒郊的地下实验室,规模极大,集中的场地已经挤满了约莫几十个人,是整个田纳西州被筛选出来的人。
听说这样的实验在整个世界进行,伊兹拉不敢细想外面的情况多么危急,尽管一切都表现得很平和。
每个人都被带到了属于自己的隔间,伊兹拉也被塞入了实验休眠舱,等待正式进行手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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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准备:
准备中子冠状位扫描仪用来观测实验体的转变,以及对身体系统产生的影响。
进行手术,将实验体大脑布若卡氏区和数据读取器相连,以防后续实验体无法进行对话,不能反馈实验数据。
元初体抑制器植入脑干,以关停实验体部分身体防护机制,使实验能够顺利进行,降低身体与精神对元初体刺激的反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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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
用针管将实验药剂注入实验者068号的左腿胫骨内,以延长实验时间,采集更多样本,同时将一个已经成功开花的PTB植株嫁接枝嵌入注射区。
实验体反馈:疼的要命!
实验人员记录:“开花”是一种进化型畸变,“开花”前需要先改变人类的精神概念形成机制,我们推测“已绽放者”对时间的流逝概念将与普通人类不同。
如果试图用常人的大脑理解它,实验体兴许会发疯。
Day5
植株成长,肉瘤鼓起。
实验体反馈:又痒又疼,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很难受。
Day15
由于PTB生物是一种“心灵生物”,嫁接枝是那些心灵植物的物质体现,取自它们共享的精神活动库,库中充满了其他同胞的创痛,恐惧,还有梦想……所以植株形成了实验者父亲的模样,已知其已经去世。
使用CT观察后,实验体的左腿骨头已经发烂,植株的根系已经缠绕进耻骨。
血液中的PTB浓度变高,实验体很快就会“开花”。
实验体反馈:该死,为什么会长成这样。但是、但是我好想我的父亲,哦,该死!真他妈的疼!啊!!!
实验人员记录:在“开花”过程中,人类的身心都会发生改变。
目前观察软骨对PTB生物的成长有益,想要“开花”,需要有这种柔软、有韧性的腐骨。
阻断痛觉神经,继续进行实验。
Day18
实验过程因为未能及时阻断痛觉神经,在“开花”过程中咬牙掉落五颗牙齿。
“开花”使实验体面部扭曲,血管中缠绕在植物的根系,全身泛绿。
因元初体抑制器的功能,消解了大脑与手之间的联系,实验体双手脱落。
下身骨骼因为PTB植株在体内绽放后畸变成植株的一部分,目前实验体的骨骼已经如同海绵蛋糕一般。
植株已经重构成了复杂而细致的晶格状,整体由极薄的心灵感受器组成,部分骨片已经戳穿实验体皮肤。
植株冠状处检测到“新意识”,实验体的个人意识已经不复存在,彻底变成了集群意识的一部分。
实验体反馈:我已经能感受到那种泛心灵链接了……该死,我的身体经历了神奇又糟糕的生长进程。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被戳穿了,你们那玩意又不是让我什么都感受不到。我在和你对话的同时,我能够感受到……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正在汹涌地向我袭来。
事实上,我觉得我已经不该以“我”自称了,要把“我们自己”和“我们自己”这一整体划分开来,尽管这个想法似乎有不太对。
实验人员记录:双手会阻碍实验体进化。“开花”会消亡自我意识,使实验体的思想与茎状意识集合体交织在一起。现在实验体的躯壳也是其他“花朵”意识的一部分。
Day20
最后阶段。
体内开花,灵魂绽放。
血肉和骨骼构成的花瓣从下身开始绽放,人体成为枝干迅速枯萎,在短暂的一分钟内结束了全部过程,实验体的生命体征消失。
实验体反馈:我感到无尽的喜乐……与苦痛……这就是死亡吗?我……绽放了。在这无尽喜乐与苦痛之中……死亡……我好幸福……
实验人员记录:极乐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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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实验人员准备宣布实验的失败的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从腐烂的花朵中,伊兹拉从壳里蜕出,完成了一次重生,实验人员惊异万分。
原本植入的仪器被留在了旧的躯壳,他们无法使用仪器读取信息,只能亲口询问。
“伊兹拉先生,你感觉怎么样?你是否已经属于集群意识了?”实验人员抱着文件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虽然我不是那种在严肃场景下开玩笑的角色,但是不得不为这滑稽的场面提一些搞笑的段子,你知道手机是有内存的对吧?”
“是的?”
“当内存被填满,你需要加进其他东西的时候就不得不删掉一些占据内存的东西,正如此刻一般,真是奇妙。”伊兹拉忍不住勾起笑容。
“秽骨复生,这是我在迷蒙的梦中,不可名状之物赐予我的权柄。那是一段无法触碰的记忆,短暂又漫长的梦,我失去描绘它的能力,但是,别担心,我会延续我的的合同,我会帮助你们。”
“这是,世界线上必要的一部分。”
实验人员秉承着唯物主义至上,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轻信的样子,只是把伊兹拉的话语记录在案。
“虽然有些抽象,但是可以理解,兴许这是一个献祭的过程,亦或者是交易,你依靠接近全知全能的力量向那些不可名状换取了秽骨复苏的能力,就像游戏的GM为了维护游戏平衡一样。”
实验人员思考片刻,继续问道。
“能详细说说秽骨复苏的能力吗?你是我们目前第一个实验成功的人类,我们很需要你的信息。”
“就像……”
伊兹拉将手放在自己的头上,就像战场上偷袭处刑一样强行拧断了自己的脖子,清脆的断裂伤传来,但是不出几秒,身体以类似时间回溯的方式恢复如初。
“这样。”
实验人员觉得有些恐惧,伊兹拉这样天真无邪的笑容就像不知道死亡一词一般,在漫长的时间兴许会变成那种畸形的存在,正如没有的恐惧的人对待世界的看法……
是无法预测的。
不过目前来说这个存在是友善的,虽然不明白“世界线”的含义究竟是什么,但是这个实验的可行性是有的,可以依靠这样的存在来揭开VERWANDLUNG背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