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7岁那年
石子尘主动要求老师,和林思雨不在同一个课桌。老师很诧异,把石子尘调到了最后一排。
他和刁其勇同桌,一个老鹰,一个老雕。
不久,学校考虑升学率的问题,开始分班。八年级部,有毕业班和中考班两个班级。石子尘不出所料,分在毕业班。他心如死灰,也不觉得丢脸。教室在南面最东边的那个教室。由原来的后排,调到了前排。周大壮原本也分在毕业班,后来他父母上学校找老师,又被调到中考班。
很多人开始写入团申请书,石子尘也写申请,没有批准。
毕业班的学习很轻松,很多人选择放飞自我。老师讲课还是非常认真,尤其是数学老师。也许,他是教导处主任的关系吧。上第一节课,他就选石子尘当数学课的代表。这让石子尘受庞若惊,感觉使命在肩,不得不拿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学习数学。
一周后,政治老师又把石子尘叫到办公室,告诉他当课代表。好家伙,这真是矮子里挑将军。石子尘欲哭无泪,一人身兼数职,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石子尘的座位在最南面,守着窗口。偶尔,他能从窗口看到林思雨去教师办公的楼房。
学校春季运动会前,班里开始选拔队列旗手。同学们在操场上都很认真,一丝不苟地训练。
从初一开始,石子尘就一直担任旗手。这一次选拔,石子尘心有心无力,故意一只手不动,被取消旗手资格。他心情失落,退出队伍,一个人慢慢地走回教室。
天,下起了小雨。石子尘听到对面有脚步声,无意间抬起头。于是。他又看到林思雨。
林思雨也抬起头,看到石子尘。四目相对,彼此相望,却又各自低头,没有说一句话,匆忙离开。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也不知是谁,流下的眼泪。
数月后,中考开始。石子尘参加了毕业考。
大操场上,各班级的同学一一列队,开始拍毕业照。石子尘随原来的班级拍照。他站在最后一排,最高的长凳上。他右手的第一排,第一个人是林思雨。她坐在地上,目光冰冷,望向前方,似乎有很多心事。数周后,毕业考试结果公布,石子尘除了英语不及格,需要补考。其它语数等课目,全部六十分以上。
随后,石子尘最后又去了一次学校,参加英语的补考。
初中,毕业了。
威海三中,再也不见。
。。。。。。
初中毕业,石子尘没有机会去考高中,也没有上技校,整天就只能闲住在家。石转运认识的朋友少,找不到门路,吃早饭时和周静商量。
周静说:“我兄弟在威海干保卫,要不去他那里试试?也许能找到出路,有地方上班。”
石转运闻言,一拍大腿,笑道:“对,对,这事我咋给忘了。”吃过饭,两人立刻带着石子尘和刚打出的几十斤花生油,托在瓷厂干保卫的周兴帮忙,找地方上班。
那一年,石子尘十七岁。他记得舅舅的家,住在海边一个叫‘金线顶’的地方。下了公共汽车,要走一段很高,很长的石级路。舅舅家住在四楼,五十多平米的室内面积。周静说明来意,周兴当即表态说行。
当晚,石转运和周静吃过晚饭,就回家了。
第二天,石子尘就随舅舅到新单位上班。这是一家市办小企业,主要生产杯、碗、茶具等等一些日用瓷器。他刚进厂时,被分在三车间,主要是做炉灶的底盘。后来,
他到一车间干配料员,负责向两个巨大的石磨内配料。起初,石子尘干活没有底,不知一次配多少料,一车车的称重,感觉很累。后来,轻车熟路,一锅料用几车石料,心知肚明,也就不觉得累。
车间在海边,干完一天的活,石子尘喜欢长时间跑到屋子顶上看东方的大海。隔着一条公路,甲午海战中的刘公岛清晰可见,令他神往。
工作很辛苦,但是苦中有乐。石子尘的师傅姓邵,名叫正义。他二十多岁,为人忠厚,合同工。闲着无聊,石子尘喜欢和师傅一起玩投掷游戏。他们将一个人的水鞋放到二米外的距离,每个人准备几块石块,向里边投,多中者胜出。上夜班时,工友们困了都到二车间有暖气的烘箱内找地方睡觉。班长四十多岁,瘦高个,头上经常戴个鸭舌帽,喜欢恶作剧。他晚上也不睡觉,提着一壶水到处捉人,见谁睡觉并不恼怒,将水倒在烘箱内那人头顶上的泥碗内。
泥碗见水,用不多长时间,你可以想想会是什么结果。
班长整人,另外一招更绝。他将一根火柴点燃,之后迅速用口水熄灭。见谁晚上睡觉,就将黑色的火柴棍放在那人手中,然后将它重新点燃。贪睡者吃到苦头,大家哈哈一笑了之。
发工资的日子到了,大家都守在办公室窗口外。车间主任喊谁的名字,就答应一声,从屋内递出一个黄皮信封。石子尘第一个月工资六十八元,他回家给奶奶买水果,父亲买一条双马烟,母亲一条粉色围巾。
石豆豆等到最后,禁不住追问:“哥,我的礼品呢?”
石子尘装出忘记的神情,连声道:“对不起,下个月一定补上。”
石豆豆非常失望,眼泪在眼眶内打转,扭身要哭。石子尘哈哈一笑,从怀内掏出一个红色钱包,交给石豆豆。石豆豆破涕为笑,追着要打石子尘。
初中同学林志伟找石子尘叙旧,恰好周五刚发工资。两人说起刘公岛,一拍即合,各自准备。一小时后,两人就坐上去刘公岛的渡船。
石子尘第一次坐船,很兴奋。他们去兵器馆和甲午海战纪念馆。在岛上吃了午饭,又去纪念塔。石子尘原以为纪念塔是在半山腰,到山上之后才发现是在山顶。那里有炮台,还有火炮。
林志伟说刘公岛上有鹿,两人在山上仔细地寻找,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