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 巡罗卫
巡罗卫,又在暗里被许多勋贵蔑称剃头匠。
顾名思义,他们专责搜寻、斩杀、捉拿潜伏在人群中的修罗,以及守护与修罗有关的隐秘,是直接听命于国君的组织。
这个组织创建的时间并不长,乃是这任国君初登大位时,顶着陨侠山那帮侠客的压力下,将原来的巡天司重组改建之后,打造成完全属于国君的独立机构。
其内高手众多,并仗着当任国君的信赖,表面上尽职本责,但在暗里,借着修罗和守护隐秘的名头,干了不少抄家灭族的勾当。
因此。
许多陨都大员乃至地方官府,对巡罗卫的人几乎全无好感,视他们为诬陷忠良,替国君排除异己的‘剃头匠’。
甚至还有人猜测,他们的出现,是历任陨丘王国国君,为了制衡陨侠山而暗暗谋划、扶持、培养数百年的秘密武器。
不然,没人能解释原来的巡天司里,为何突然会冒出来这么多高手。
“那下官,就先替陈捕快谢过吴大人了。”
邹汉升将姿态摆的极低,拱手道谢。
没办法。
面前的人,虽然品级和自己相仿,但却是在国都当差,拥有直接面见国君的特权。
这是连府尹大人都不具备的。
另外...
他也还记得谭家庄惨案发生时,县令大人便向府尹大人请求过支援。
而那时府尹大人正忙着追剿那些打着昊天旗号的凶徒,只答应会抽调部分人手来云峰县,但无法确定时间。
只是想来,当时的府尹大人一定向远在陨都的巡罗卫所上禀了此事。
...却直到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才‘姗姗来迟’。
“谢就不必了。”鹰眼中年人吴生清摆摆手:“那陈捕快现在何处?”
他其实也对邹汉升不吝夸赞,极力维护并为其邀功的陈姓捕快有些兴趣。
至于邹汉升口口声声说什么,那些生罗,甚至血罗都由其独自斩杀的事,他定然不会当真。
不过从侧面上,也勉强能证明那陈姓捕快有些实力。
这样的人,可以命他来见一见。
“回大人,陈捕快早些时候被下官命去迎接新任县令,孙大人了。”
吴生清瞥了低垂脑袋的邹汉升一眼:“是么,那倒是可惜了...本官得即刻押送修罗之尸及一应与修罗有关的事物返回陨都,面见国君。”
“恭送大人。”
“呵呵,本官怎么觉着邹县尉是恨不得本官快点离开呢?”吴生清冷笑一声。
邹汉升将腰弯的更低了:“下官不敢。”
“罢了。”吴生清缓缓起身,最后盯着邹汉升的后脑勺道:“那陈捕快确定只以为那些修罗是妖人作乱?”
邹汉升郑重道:“不敢欺瞒上官,下官从始至终都严守与修罗有关的隐秘,包括那黄家地窟,也被下官以黄家勾结妖人图谋修建地下妖宫为名定案,而陈捕快亦深信不疑。”
吴生清眯着眼睛,站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那就好,如果那陈捕快但凡知道一丝一毫...邹县尉,你知道后果的。”
“下官明白,一定不会准许隐秘泄露丝毫!”邹汉升义正言辞,斩钉截铁。
吴生清颔首:“那本官就告辞了。”
比起修罗,妖人一说虽然也会造成普通人家的慌乱,可并非人人畏惧。
究其原因,还在于妖人,或者说妖物全身是宝的诱惑。
妖丹不过是其中之一。
诸如皮毛、血肉、骨骼等等,对人类而言都是宝贝,价值连城,更有延缓衰老、壮阳等等令人趋之若鹜神奇的功效。
可修罗却完全不同...至少对绝大部分人而言,修罗只有可怖的一面。
极少有人知道,修罗,其实隐藏有真正长生的秘密。
吴生清带着麾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邹汉升一直将他们送到城门处,亲眼看到他们驱使着一头背生四翅的庞然大物,飞向云霄,才松了口气。
从云龙,一种似鹏如雕的大型禽类,灵智半开未开,没能化妖的存在,被人类从蛋壳中孵化,后加以驯养之后,百里挑一的飞行载具之一。
极其稀罕珍贵。
“连这等灵兽都能随意驱使,真是...深得国君的青睐啊。”邹汉升抬着脑袋,喃喃低语。
对于巡罗卫,他还知道一种猜测,仍然与陨侠山的那帮侠客有关。
那就是国君明里暗里都极为反感和忌惮,那帮侠客进出陨都,甚至王宫大内如入无人之境,难以受到任何有效约束的行为。
而自从巡罗卫的出现,至少敢随意在王宫里外飞来窜去的侠客少了很多。
“用他们制约那帮侠客么...”邹汉升叹道:“那又何必再赋予他们许多特权,闹得整个王国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说是这么说,其实邹汉升这次,也属于第一次亲身接见巡罗卫的人。
哪怕是十多年的那场席卷整个云峰县的修罗潮,他也没瞧见过这些人是何模样。
盖因级别不够,-他无权直接与巡罗卫的人接触...若非意外,以巡罗卫眼高于顶的作态,估计这次来云峰县也懒得来找自己吧。
还好没生出别的事来,或许是觉着云峰县穷乡僻壤,捞不到什么油水。
也可能是听说了云虚道长的存在,心有忌惮,方才有所收敛。
道佛两门,超脱世外,不理国事,但不代表他们就好惹。
一旦惹恼了他们,除了搬出陨侠山的侠客们出面来救火,巡罗卫即使代表着国君,他们要揍的话,巡罗卫也只能捏着鼻子当个弟弟。
邹汉升想罢,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高人,哪是他一个小小县尉能揣测的。
是夜。
县府的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已习惯,只是现在又有些好奇。
因为好些差役忙碌着,于县府内外挂上更多的灯笼,在各种门柱上系上彩绸。甚至还很是奢侈的,从县府大门外的高台石阶上,铺上好长的红地毯,直接延伸进县府大堂之内。
...关键是,还不允许其他人踩。
连那些忙碌的差役都只得绕路,或者就着绳索飘荡进出。
“这是在做什么?”
路过的民众很多都在私语。
“听说是迎接新来的县令老爷...”
“有必要搞得这般隆重么?”有人微微蹙眉:“原来的那位大老爷清廉明正,从不曾这般铺张浪费,劳民伤财。”
“就是,现在城里还有那么多遭了难的人不管,却在这里张灯结彩,哼,这新来的县令老爷肯定是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