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登陆

船舱中暗的不见天日，这场绕着悬崖边界的偷渡航程亦漫长的超乎想象，时间和昼夜交替已经在这无声的黑暗中变成了某种遥远而难以理解的概念。

随着连续不断的高温和随之而来的腐败，跳蚤和苍蝇出现了，瘟疫伴随着这些害虫在船舱中来回的回荡，格里芬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每当他能摸到一些东西，打着了火去查看的时候，却只能看见一两具被遗忘在船舱中绝望死去的干瘪奴隶尸体，这些干瘪的，毫无血色的死者在某种程度上充当了培育箱，为生长在他们干燥腐烂内脏中的蛆虫和各色虫卵提供了栖息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烘箱般的高温逐渐消退，但也最多只是减少到可以靠意志力忍受的程度，船舱内部仍然充满了从通明水引擎散发出的病态的，四处乱窜的暖气，那些古董型号的引擎正在他们屁股下的船底上心脏般跳动着，如同某种腔肠动物一般让人反胃地蠕动着，好在这艘船里飘满了尸体腐臭的空气供应不会真的热到把大活人烘干。

睡在一箱箱货物上，因为引擎震颤分开又合上的货箱时不时夹起他的一块肉皮，并细致的用钢制的边缘把这块夹起的皮肤烙熟，他的鞋，衣服，筒包，全都是炽热的，唯一和外界的通路就是一扇小的几乎只能称为孔的通风窗，唯一从其中吹进的空气更是滚烫的，更没有可观的粮食和饮水，只有出发前藏匿的压缩饼干和格里芬燃烧氢火焰生成的少量水。

这艘船正在试图杀死他们，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好的解释。

唯一使三人感到些许欣慰的是女孩特意的被这船主带去了舰桥，不知是想要拿去满足自己的什么兽欲，但总之他是不会得逞的，不管如何，在舰桥想必总要比这里过的好一点。

在这样的航行持续一周后，随着一声如同病人垂死般的噎鸣，船终于开始减速，而船侧的格栅亦缓缓打开，开始让空气带走船舱中的异味。

虽然格里芬曾经无数遍的合着书本上的简易插图想象过欧姆尼那干枯大地之外的列国景象，但眼前的光景，就远比他第一次到达空城时都来的震撼和炫目。

KS尔。

这就是这片陌生之地的名讳，这宏伟的航空港完全是由一座巨型的建筑所组成的，层层叠叠的人造光源沿着这广阔雄威巨型建筑，自下而上的整齐排列，而这些密如星光的光源也自然都有着不同的颜色和亮度，昭示着其后居住和工作的各类人群，如同视错觉一般，在这覆压整片岩壁直到视野边缘的巨型建筑当中，一孔直径约有一公里的巨型空洞如同被钻床钻出的一样，直接尖锐的向岩壁当中扎去，而这些璀璨的灯光亦向其中蜿蜒，数以百计属于超验自治领的大型浮板正忙碌的从其中进出，至于空艇，自然只有他们这一艘。

船不久就在空港的锚点停靠妥当，三人趁着登船检查的警务还未到来，无声无息的从船舱开口跃下，消失在了这巨型孔洞投下的阴影之中。

格里芬活动着筋骨，高空风带来的新鲜空气再一次浸淫着他的肺叶，将其中污浊腐败的气息一扫而空，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已经来到一片新的天地，虽说神情没有大的变化，但目之所及仍使他感到孩子般的兴奋。

“她怎么办？”格里芬望着已经在那洞口化作一小片蓝色的澄澈天空问到。

“哦对，我差点忘了。”男人将大拇指和食指向口中一塞，吹出一声尖利的口哨，随即一道白色的身影就不出意料的从那艘规模宏大，

装饰奢靡的货船上如流星一般窜了下来。

虽然姑娘的脸上仍是纯真和不谙世事的阳光笑容，但其身上的穿着却属实能勾起作为一个雄性动物内心最肮脏和扭曲的欲望。

那是一件白色的蓬蓬裙，裙摆上用最脂腻的蕾丝和绸缎和欧根纱打出来繁复的褶皱和蝴蝶结，金线宝石和珍珠在褶皱上随意却不失精妙的点缀，但这摇曳裙摆在女孩身前九十度范围内却是缺失的，下半身亦完全是暴露于外，一条白色丝质的钩花吊带袜因为女孩迅捷的动作已经破损开线，仅有的能称为隐私的衣物也只有一条勉强能称为兜裆布的白色丝带。

而上身的情况就更是近乎难以用糟糕形容，那几乎不能称之为一件完整的衣物，更像是某个糟糕的抽象艺术家画出来的线稿——只有几条印着充满性暗示花纹的布条遮挡住了那尚未具有第二性征的胸前部位，正随着女孩的呼吸一起一伏，但与这一切的简陋不同，女孩背后被附上了一双由真实羽毛制成的天使之翼，简直宛如一座纵欲圣母像。

“沃日……”苏摩和格里芬立马表情扭曲的捂着脸背过了身去，虽然边界民和尼科尔氏族的观念都算是开放，但这仍是多看一眼就算是严重的犯罪的程度。

男人长叹一口气，在女孩面前蹲了下来。

“鞋呢？”

面对这句问话，女孩反而羞涩了起来。

“他们的鞋穿起来不舒服……”

当然，想也知道能“配”上这身衣服的是怎样的鞋子，那必然不可能舒服。

“这样的事是第二次了。”男人叹一口气，用手把女孩脸上涂抹的各种化妆品慢慢的用仅剩的一点水洗干净，“你也到这个年龄了，怕是以后不能带你出来了。”

女孩一听这话，仰起头红着眼睛，眼泪在之中打转，嘴中也发出嘤嘤的声音，好像不消几秒就要哭出声来。

“先不说这个，先不说这个，我上次教你的再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还记得吗？”

女孩眼里的泪光又像它们来时一样快速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就像别的同龄孩子向他们的父母展示自己拙劣的艺术课作品一样。

“嗯，我用力向他的裤裆来了一脚。”

正背过身的苏摩和格里芬浑身一震，只感到某个他们重要的地方猛的一缩，两人都在脑海中盘算以女孩那样的速度送上的一脚，怕是鸡飞蛋打了。

“goodjob!”男人和女孩一击掌，便把女孩的两只胳膊抓了起来，拽着她在空中缓缓的转圈圈。

但突然意识到以女孩现在的穿着，这样似乎不太合适，男人把自己的实验服脱下，将女孩裹了起来，用左臂抱好，招呼二人继续向着这空洞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