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京

归京

舰队在海上航行了七日终于在燕王‘遇难’的第十日进入了长江入海口。

“传令全舰驶入港口休整,快马加鞭传召户部尚书夏元吉觐见。”朱允炆对面前的传令兵命令道。

“属下遵旨!”

这时宁雨昔走出船舱和朱允炆一同站立在船头:“缓过来了?”

朱允炆并未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当真是‘自古无情帝王家’你四叔全家性命就在你的算计之中全部殒命,你居然没有半点悲伤!”宁雨昔有些忌惮的说道。

“不用如此伤春悲秋!其实我也并不想要燕王的性命,可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啊!

燕王谋反是不争的事实,我虽不愿杀他但是他却想要杀我啊!此次兵败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反倒是我不如他一味的妇人之仁想要保全他的性命。

可是这种事岂能开头,燕王不死无以向天下交代。开了此等先例那日后岂不是随便一个藩王就可以打着靖难的旗号谋权篡位了!”

“好一个身不由己!你那日还不是步步为营演出悲痛的模样而且那个侍女似乎经过了特殊的伪装。她的气息有点像每日与你寸步不离的那位蒙面女子。”宁雨昔看向站在桅杆之上的凝雪说道。

“还有两日便要到京城了你有没有想好?”诧异于宁雨昔的敏锐感官朱允炆也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关于宁雨昔现在到底是和立场。

这个问题抛出之后宁雨昔也是有了便可的迟疑,不过随即见眼露坚毅之色一把抓住朱允炆的左手狠狠的咬在了朱允炆的手腕之处。

朱允炆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吓了一大跳一脸愤怒的看向还在低着头孜孜不倦的咬着自己的宁雨昔。

直到朱允炆的手腕处渗出丝丝鲜血宁雨昔这才松开了朱允炆的手腕。

紧接着宁雨昔撸起自己右手上的衣袖将手腕递到朱允炆的嘴边:“这就是我的态度,‘啮腕盟约,同心永结’!”

朱允炆一脸疑惑的看着宁雨昔,作为现代人他还真没有听说过男女之间有这么血腥的定情仪式。

看到半天没有动静的朱允炆宁雨昔也是有些羞赧道:“陛下这是要反悔了吗?”

这一句话也是提醒了朱允炆半晌之后朱允炆怀着满腔的报复狠狠咬在了眼前的玉腕之上。

等到朱允炆放开宁雨昔的手腕朱允炆也是被宁雨昔狠狠的剐了一眼,刚刚朱允炆用了死劲显然是弄疼了宁雨昔。朱允炆都可以看到由晶莹之物从宁雨昔眼角滑落被海风吹散。

两人再没有过多的语言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目光眺望着远方从海平面初升起的朝阳。

朱允炆拿起原先就已经放在一旁的陶瓷瓦罐打开将里面装着的骨灰一把撒入大海。

“老和尚!朕在此送你最后一程,你与燕王君臣一场现在燕王葬身大海你也就顺着这太平洋的暖流一起飘向远方吧!在大海之中你们会再相遇的。”

说罢朱允炆将手中的瓦罐投入海中转身走下了船头。

港口之上夏元吉正带着一群人快马赶来,在经过士兵的盘查之下登上的战船。

“微臣夏元吉参见皇帝陛下!”

“来人赐座!”

朱允炆示意夏元吉坐下来说,朱允炆注意到夏元吉脚上还穿着雨靴上面还满是泥泞,就连官服之上都有着好几处泥点。

“维喆!这河患之事是否已经解决妥当了?”

“托陛下洪福,黄河两岸堤坝都已经做好了加固工作。

同时我们依照陛下所给的治河之法对近年来水患泛滥的长江下游水域也进行来了拓宽加深处理。

于昨日夜里我等也是完成了长江入海口的拓宽工作为陛下以后的计划做了十足的准备!”

夏元吉继续详细的对朱允炆讲述了这段时间对于两河的治理工作。

“哈哈哈!好好好!维喆此次治水功不可没待朕回京之后重重有赏!”朱允炆也是对夏元吉此次治水的成绩十分满意。

这时夏元吉对朱允炆使了个眼色,朱允炆当即心领神会开口道:“尔等都下去吧!回京之后朕自当论功行赏!”

打发走一众治水的官员朱允炆屏退左右:“维喆此处再无旁人你说吧!”

“陛下,延益昨日与我来了封书信他那里似乎情况不妙啊!”夏元吉面露难色的说道。

“发生何事了?”朱允炆也是正色问道。

“延益自从离京之后就前往了川渝及云贵高原等地区再那便于谦按照您的指示‘改土归流’打到了不少当地的恶霸乡绅!可他同时也是发现了偏远地区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员无疑成为了土皇帝,对于百姓的压榨无所不用其极。

尤其是少数民族的百姓更是被压榨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了,延益他还发现了西南诸地邪教猖獗其中有一教派名叫白莲,现如今声势十分浩大隐约有谋反的迹象啊!

那白莲教幕后似乎也有着明教的身影。

延益觉得若不能改善当地官员作风问题,解决少数民族的生存困境不出十年我大明西南边境必定动荡啊!”

朱允炆缓缓的敲击着椅子沉声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我们目前亟需解决的是我大明百姓的土地问题,西南边陲之事先放一放。

只有走好土地改革之一步棋我们才能触及到明教的根本利益。”

朱允炆又思考了一会继续说道:“这样朕立刻拟一道旨意,允许我大明少数民族与汉族通婚,各族人民皆可参加科举考取功名!

先用这个来缓和一下各族之间的矛盾吧!等到收拾了明教之后我们在腾出手来解决这个问题。

延益他还说了些什么?”

“延益说北方以及中原地区我们的土地政策根本就推行不了,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若是要执意实行怕是要危及我大明江山社稷啊!”夏元吉显然也是看到了其中暗藏的危机有意向朱允炆进谏道。

“延益还说我等身在朝堂之上根本就不知民间疾苦,我们根本就无法想象明教势力之庞大,明教的总部简直就是我大明第二个朝廷。明教随便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影响我大明百姓的衣食住行。

关中三大家,陇西四氏族,江南十大富商皆于明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似乎也只有陛下所说道改革才能够解决眼下的局面。”

“所以说我们是处在了历史的岔路口上陷入两难的境地了,若是不进行改革放任明教做大,朝廷最后只会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了。

可若是改革稍有不慎就会有大厦倾覆的危险!

是不是如此维喆?”朱允炆问道。

“诚如陛下所言!”夏元吉继续说道。

“那依维喆所见,朝廷应当如何?”

朱允炆这一问可把夏元吉搞懵了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

见到夏元吉不知所措的模样朱允炆继续开口道:“维喆你有梦想吗?”

“梦想?”夏元吉面露疑惑道。

“哦!也就是你最想实现的事,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见到夏元吉还是不知如何回答朱允炆也是直白的问道:“维喆你为何读书?为何为官呢?

难道就只是为了金榜题名,高官厚禄光耀门楣吗?

亦或者是为了实现自己伟大的政治抱负?”

也是因为名人效应朱允炆主观上认为这个时空之下的夏元吉一定会和他记忆中的夏元吉一样是一个治世能臣,可随着燕王身死朱允炆这才认识到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所有人都有了不同的命运。

这样一来所谓的历史名人就不复存在了无论是夏元吉也好,于少保也罢都需要朱允炆亲自去考验了。

夏元吉被朱允炆问得哑口无言,为何做官?

无非就是想要在官场上成就一番事业实现自己的抱负,再或者说得好听一点那就是为天下开创太平盛世。

“维喆啊!这些都太空泛了!一切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华夏自古以来都是‘官本位’,士农工商当官的永远是高人一等的。

若是满朝文武都只是为了高人一等光耀门楣而做官那么我大明还有出头之日吗?

为官者当以百姓为重,我们要时刻牢记我大明百姓的需求。

要竭力为大明的子民们创造一个和平稳定的生活环境。要给他们一个物质资源丰富,人人都能身着锦衣,餐餐都可有荤食可吃的美好生活。

时时刻刻为百姓谋福利这才是我们朝廷应该做的事情。”

闻得朱允炆这一席话夏元吉犹如醍醐灌顶再也坐不住了赶忙起身下拜道:“圣上当真是尧舜禹汤,圣明之君!微臣受教了”

夏元吉官海沉浮十余载那颗沉寂许久的赤子之心在今日又重新燃起了。

“陛下我们干了,一定要将此次改革进行到底!”

看着激动不已的夏元吉朱允炆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维喆!于谦在外打击明教之根本是为暗,你与朕身处庙堂拔出明教党羽是为明。

都是硬仗啊容不得半点马虎!”朱允炆语气沉重的说道。

“陛下!您在京中之时曾答应微臣已有为朝廷增收之法,不知……”

一提到朝堂之事夏元吉里面就想到了户部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国库本就没有了多少银两又赶上皇帝御驾亲征,加之整顿河务如果一个月之内不能创收一百万两白银今年余下的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了。

“哈哈哈!难得维喆时刻挂念啊!放心等朕回京一定会给你和户部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也是我们在朝堂之上对抗明教的最大筹码!”

虽然得到了朱允炆的承诺夏元吉此刻心中还是一万个不放心,陛下毕竟还是孩子心性若是想当然的要去做生意稍有不甚那可是得赔的连裤衩子都没了。

夏元吉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端起面前的茶杯猛地灌下去一大口。

朱允炆无比诧异于夏元吉的行为,这可是刚刚端上的新泡的热茶,这一口下去不得烫死啊。

看着硬是憋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的夏元吉朱允炆也是忍俊不禁笑着将其打发下去了。走之前还命人赏了几块冰块给他。

在夏元吉走后朱允炆也是拿出了李如松命人飞鸽传书送来的密报,明教这一次直接断臂求生即使吏部,兵部两位尚书落马也无法对其造成根本上的损失。

他们极其迅速的切断了自己与赵、苏二人的一切联系,而且还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推到了幕前做了替罪羊。再用污蔑栽赃,叩屎盆子的办法也不能取到什么实质性的成果了。

朱允炆心中也是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你想要撇得一干二净那么我就如你所愿。

嘿嘿嘿!

整个船舱顿时响起朱允炆无比猥琐的笑声。

“死妮子,你觉不觉得刚刚陛下的笑声好阴暗啊!听得我有点毛骨悚然。”重黎打了个寒颤后对着霓裳说道。

霓裳也是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说道:“像极了!那人在你身上作恶时放荡的笑容,我看啊!准没好事。”

重黎也是极其会听重点的人儿立刻紧张起来:“我刚刚好像看到陛下和那个明教的圣女在一起呢!你说会不会是?”

两个人脑海中之中第一次有了相同的想法,二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丢下了手上的活计从椅子上弹射起来直奔朱允炆所在的船舱。

显然我们的一代明君今晚又有一个‘难忘’的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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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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