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
苏定方率十万大军北上攻打高句丽;
程名振、薛仁贵率三万军破泊灼城;
新罗金庚信率军攻内米忽、长渊、仇乙。
虽说这三处日后必将划归大唐,但可以置换嘛。
长渊因避讳,金庚信顺手改了个长泉。
不得不说,新罗人满腹小心思,这三处位置偏远,兵微将寡,在新罗大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长泉甚至直接开城门投降。
就这,你还不能说新罗没有出力。
苏定方虽行军,却处处防着新罗,游奕、热气球频频向四面撒出。
新罗人暗算盟友的传统太恶劣了,当年的百济就吃了大亏。
平壤城中,钱盖苏文身体越来越差,强撑着身子安排。
大将豆方娄,率十万军北拒程名振;
大将温沙门,率十五万军南挡苏定方;
弟弟钱净土、长子钱男生、次子钱男建、三子钱男产共执五万兵马守平壤。
不料,大唐新任营州都督高侃,率二万人马,神不知鬼不觉地灭了大行城,渡过鸭绿水,兵锋直取平壤。
“凭借平壤城防之利,不许一兵一卒出城。”
钱盖苏文吐了一口淤血,低沉地安排抵挡。
高侃耐心极好,每天安排炮车、车弩在平壤北面攻击,并不追求破城及杀伤力,就是稳扎稳打。
当然咯,军中惯有的喝骂是必须的,几名辽东出身的军士扯着喉咙,将顺奴部从祖宗骂到现今,再骂桂娄部脓包。
涓奴部、绝奴部、灌奴部出身的人倒还好,城中桂娄部出身的军士确实被激起怒火了。
他钱氏所在的顺奴部如日中天了,我们本该是王族的桂娄部却畏畏缩缩。
骂得难听了,城头上自然要骂回来,奈何现在底气不足。
没办法,顶梁柱钱盖苏文病了,现存的几个货色无人可独当一面,顺奴部的将士又怎么硬气得起来嘛。
镇守北门的,还是钱氏里性格最好的钱净土,他都能被气得七窍生烟,可想而知骂得多毒了。
怒归怒,同样抛石还击,但几乎没大用。
射程就是硬伤,哪怕将牛筋拉断了也没法射出一里。
唐军的炮车射程一里,载石三百斤;
唐军的车弩射程七百步,约二里余,每弦七箭。
你说将人手撤下城头吧,谁敢保证,高侃不会见缝插针,率兵攻城?
问题是,哪怕退到了马道,依旧在攻击的范围内。
城楼高耸,可唐军的热气球更高。
大唐天子下了狠心,三路人马或多或少都配置了飞行兵,有心一战定乾坤。
高侃这一路的飞行兵统领,正是飞骑别将邓稳。
自从万年宫之后,天子钦点铁小壮守卫皇宫外围,觉得没铁小壮守护睡不安稳,也只有邓稳能率兵出战。
“杀人放火金腰带……”
吊篮上的飞行兵腰系固定绳,点着一个个石脂水囊,唱着俚曲,互相比较着谁扔得准。
目标当然是最显眼的城楼,可惜经过大风一刮,好几个油囊偏离了位置,落到马道上熊熊燃烧。
“臭手!”
邓稳笑骂了一句。
扔到马道上也不是没有杀伤力,可惜砖石、泥土不能助燃,没法做大做强。
终于有一个油囊落到城楼上,木质的城楼很快被引着,冲天的烟火让整个平壤人心惶惶。
镇守东门的钱男建领兵转了过来,脾气很暴躁:“叔父,为何不还击?”
钱净土鼻孔里哼了一声。
三个侄儿里,钱男生彬彬有礼,钱男产性子沉闷,惟有钱男建最没有礼貌。
“要不,你来还击?”钱净土对他一点好感没有,直接怼了回去。
小崽子,我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
大呼小叫的,你有一点将我视为叔父的样子吗?
钱男建一点不嫌僭越,带人接管了炮车,几记石弹朝高侃阵营砸去。
石弹呼啸,次第落在唐军阵营前,偏偏竭尽全力都无法伤到一人,倒是为唐军提供了炮石。
高侃抬了抬眼皮:“儿郎们,有人在你们面前龇牙了。”
调整炮车的辅兵怒吼:“打回去!”
只一轮炮石,平壤北面城头上,亮过相、抛过石的炮车,全部遭遇了惨无人道的攻击,完好的部件大概拼不出一具炮车。
钱净土似笑非笑地看着从牛逼转变为傻逼的侄儿,全不顾他骑虎难下。
叫你能的!
是不是炮车没了,你还能用波棱盖把石弹顶出去啊?
恼羞成怒的钱男建头脑一热,生生冲下城头,率五千骑,逼着军士打开城门,泼喇喇地向高侃的营州军冲去。
城头上,钱净土面现慈悲:“把城门关了,请法师普渡吧。”
阿弥陀佛,还好兄长生育能力强,去了一个废物,怎么也还有两个。
脑子全部转化为脾气的侄儿,还是早点轮回吧,莫祸害高句丽。
钱男建脾气是大,脑子也不太好使,但凭借一身武力,即便是率五千骑也觉得能拼一拼。
至于钱净土的小动作,钱男建嗤之以鼻,信不信打退了唐军,回头杀叔祭旗?
钱男建深恨叔父的原因在于,他旗帜鲜明地表态,支持钱男生为顺奴部之主、继任莫离支!
钱男生那样软弱的人,凭什么当莫离支!
“杀!”
钱男建挥舞铜矛,率军冲破箭雨,一头向营州军的枪阵撞去。
人马俱甲,钱男建笔直地对着木枪阵冲了过去,身后五千骑除了兵甲为铁制外,与钱男建的兵备几近相同。
这就是曾经闻名天下的具装骑兵!
手握顺奴部唯一的具装骑兵,才是钱男建鼻孔朝天的倚仗。
右手铜矛荡开一支木枪,左手环手刀格开一支木枪,钱男建却防不住第三支木枪对马颈刺来。
原以为,马铠能挡住这一枪,却未曾料到,枪锋直透马铠!
随即枪锋一抽,战马血如泉涌,坚持不了几息就轰然倒地了。
幸亏钱男建身手不错,铜矛点地,身子跃下,环手刀斩开两支木枪,狼狈地滚了一圈,骑兵变成了步兵。
眼角余光里,前赴后继的铁骑在木枪面前,连一点抵抗之能都没有。
满地俱是人马尸骸,就连脚下都变得黏稠,浓浓的血液让钱男建快拔不动脚了。
这一次,钱男建终于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引以为傲的铁骑,早已落后于这个时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