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来了 第四部分(28)
她儿子息事宁人地说:“我给扔了,非在家里供什么神!”
“你扔了做啥?败家子。”
儿子扔的没事。老太太继续叨叨,叨叨大儿媳绣花,有了儿子腰硬了脸就变,连大儿子也管不住了;叨叨大闺女命瞎,命里亏,找了那么一个不成体统不成器的东西;叨叨二儿子心高命薄,混到现在也当不了媳妇的家,享福也就一个人,让娘得不了济;叨叨小儿子没眼光,挑媳妇也不会……
传志只是听,没异议。当叨叨到小女儿的丑事时,他当场就翻起了大白眼珠子顶撞了。在这个问题上,前两天晚上何琳的枕头风吹得太系统太难以推翻了。
婆婆当场发飚:“你这是说的啥话?你还能当了你娘的家?!”
“事已到此,你还想怎样?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你怎么不为她的处境想一想?这些年你管过她问过她吗?现在着急了!”传志拂袖上班去了。
婆婆把盘盘碗碗收拾得叮当响。何琳权当没听见,过了一会儿,哼着歌儿下来盛白粥了,在客厅里津津有味就着粥吃咸菜,那个香啊!
这一段时间婆婆开始避她锋芒,主动或被动不与她一般见识,一是媳妇怀孕了,有点恃宠而骄;二是媳妇觉醒,有意识地打击婆婆的话语权而行使自己一家之女主人的权力。这与以前恰恰颠倒了过来。以前婆婆试着在儿子家找到自己支配和话语权的边界,媳妇退让,在中间的儿子也答应给媳妇额外补偿。现在媳妇不乐意了,像拔河比赛绳子中间绑着的手帕,势头又要向相反的方向移动了。婆婆由于在人家屋檐下,暂时忍受,等着儿子回来哭诉,要补偿。
但今天,婆婆终于忍不住了,站在她后面,“你让他去广州的?”
何琳头也不回,“传志是成人了,他愿意去哪儿别人能‘让’得了吗?”
“他咋突然想去广州了?”
“他愿意去呗!”
“不可能!”老太太很笃定,“自己的儿啥心眼脾气咱摸不清?大昨天还没这想头,突然今天就说要去,你给他灌了些啥黄汤?”
“我给他灌:那是你妹妹,她曾经在你困难时帮你付过学费,现在她有困难了,你不应该袖手旁观,做人要有良心!”
老太太勃然大怒,涉及她自己篮中的菜了,张扬起来,“这是俺们自己家的事,不用你管!你也别在里面瞎操操,本来就是一团乱麻,操操了更瞎了!”
何琳冷笑一声,“我没管别人,只管了我老公。管别人还真没那份闲心。”
“那是俺儿子!俺自己的家事,不能听你的。”
“在我家里,先是我老公,然后才能是你儿子!在你家里,那是你儿子,我还真不与你争。”
老太太跳脚了,“俺拉把大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听你的?你才是俺家里的二媳妇,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趟着浑水试着来了!”
何琳哈哈大笑,没有了老公的掣肘和羁绊,与这老太太吵架绕圈真下饭。
“你放心,你拉把大的儿子也得听我的,你拉把大他你还能陪他一辈子吗?从他结婚那一天起,你的使命就完成了,歇歇,到一边去,该让位了,也别不服老不服输,您当媳妇时,公公活着时,您也不整天与您婆婆吵架吗?此一时彼一时,做人就怕做到好了伤疤忘了疼!”
老太太愣了一下,牙齿尖厉起来,“你这个作恶的王八妮子说的啥话?说俺婆婆,你咋知道俺没侍候那个老不死的!”
何琳一点也不怕她,冷笑,“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照顾她?你怎么不给你儿媳妇们做个榜样呢?你先回去照顾你瞎眼的婆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