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7章 冷酷的神灵
雪，一直在下，灰色山脉的寒风总是比平原地带更为凄厉，从山间、天空、地底吹来的风，似要将人整个掀飞。
伊姆瑞克难得换上一件皮草质大衣，虽是有些臃肿，却也格外庄严华丽，鎏金线条在表面游走，与随寒风鼓动的披风一同展现出凤凰双翼高展的图案。
这让很多人知道，凤凰王被克制了，从前的他，可是即便位于最寒冷的纳迦罗斯荒原边境，依然裹着那件单薄的长袍。
“你必须换上！如果生病了怎么办，这里可没有御医。”
卫队的医术能否比得上御医不谈，至少与凤凰王裹着同样臃肿大衣的女亲王，充分证明了她的审美，一种实用主义至上的风格。
等会我就把衣服扒了……
暗中发狠后，凤凰王向奥利维拉点头示意，一如既往，他对这位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勇士抱有信任，除听取一些关键汇报外，作战安排依然延续之前的计划。
换而言之，这次的凤凰王，将听从奥利维拉的指挥……待在后方随时准备与老米救火。
“如果无法选择你的妻子，那最好选一个靠谱的上司……”
“你在嘀咕什么？”
找茬的克瑞昂，让奥利维拉挑眉，对凤凰王遭遇表示同情的他，自然是不会真正表现。
“没什么，只是想到焰裔骑士的悲惨遭遇，感到同情……”
“闭嘴吧，不要以为这次陛下的默许，就是你耀武扬威的资本，等奥苏安的安排结束……”
“而你们依然要待在陛下身边，而我将受到阿格瑟尔阁下的邀请，参与一场史诗级战争。”
在卫队长难堪无比，似想要杀人的神色中，奥利维拉发出爽朗的笑声，认为这就对了。
将漆黑头盔戴上，头盔下奥利维拉的声音显得很是低沉。
“那就祝焰裔骑士武运昌隆，希望结束后能见到你们活着。”
细枝末节的恩怨，不会上升到共事，这是卡勒多的潜规则。
克瑞昂同样颔首，回应类似的话：“卡勒多还需要你，暂时别死了，幸运的小子。”
“这里可不是我的归宿……与我想象中的荣誉之地差距太大。”
相互问了一声保重，奥利维拉带着埃德雷德之锋，快速穿行于山脉小道之间。
在地形遭到大规模变动后，原本许多能利用的道路已化作乌有，游侠们竭尽全力勉强找到几条能穿行的道路，但依然不足以容纳数万人的军队同时行进。
这次，奥利维拉将与卡德林的屠夫一起，走在狭隘的山路之间，作为先锋掩护虔诚军团的主攻道路。
等候许久的阿格里姆，站在高耸悬崖的一块岩石上，这是一处萦绕山体而行的道路，仅能容纳三人并肩而走，稍不注意便会殒落至千米高空。
屠夫王单手握着达戈之斧，坚毅的身体从后方看来有些落寞，寒风带着冰雪飘在巴拉格之冠上，他能模糊看见那从未陷落过的山堡……
“奥利维拉，如果有一天风啸城即将沦陷，你会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把人救下，然后等机会把攻陷风啸城的人全部杀掉。”
“这是安慰？”
“不，只是述说一个现实……你应该考虑战争之后，如何安抚大批准备剃发立誓的无畏堡矮人，而非在这感伤即将见到一座山堡的塌陷。山堡能够重建，氏族能修养繁衍，但屠夫唯有死亡……”
“是啊，屠夫唯有死亡……”阿格里姆转过身，那双如火的目光从未消失。
“我忽然有点欣赏你了，卡勒多之刃。”
“希望如此，但我显然不习惯矮人的善意……一点都不习惯。”
“我也如此。”
同时微笑的精灵和矮人，握住了彼此的手，一只坚韧厚重，另一只锋利顽强。
“那就走吧，希望那帮狂热者，真能发挥一点用处。”阿格里姆瞥眼看着山道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即便隔着长远距离，他依然能听到那喧哗聒噪的祈祷声。
“质疑信仰，可绝非合适的说辞，虽然多数时候，我也认为刀剑远比祈祷有用。”
愤怒不停的屠夫，与沉默的决斗者，并行于山道之间，他们将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挑战，在清理掉通道左侧的绿皮后，放弃对虔诚军团的支援，直奔卡拉克·无畏堡。
…………
“你认为会成功吗？我是指奥利维拉他们。”艾蒂拉挨近丈夫，试图在那具如火的躯体寻找一些温暖。
女亲王讨厌冬天，这让她想起了纳迦罗斯终年不化的冰雪，以及那位战死在荒原的父亲。
即便隔了这么久，她依然能铭记那份痛楚……
“可能吧，但他们没有失败的资格……如果卡拉克·无畏堡无人生还，矮人将从等待黄金时代降临的欢喜，变为复仇时代的序幕。”
伊姆瑞克平静的语气，让艾蒂拉更感好奇，她从背后抱住丈夫，脸扑在那宽厚的背部。
这里就只有夫妻和米纳斯尼尔，在老米面前，也无需顾虑什么威严问题。
“听你的意思，是有意让卡拉克·无畏堡陷入这样的……”
艾蒂拉没有说尽，她知道丈夫会明白的。
“不，我和马兹达穆迪、奥杜·哈兰详细讨论过，认为消耗灵脉巨网的力量拯救卡拉克·无畏堡是件得不偿失的事……
以矮人的种族特性，他们会感激史兰的出手，感激瓦拉娅的神恩，将愤怒宣泄于鼠辈，却无法真正意义做到不顾一切的复仇。”
“我有拯救这座山堡的机会，但不会这么做……比起时刻需要精灵帮助的矮人，我更需要他们做出疯狂的举措。”
“于是你就想？”艾蒂拉有了猜测，若倾述矮人全力进攻鼠辈，不管斯卡文逃到那里，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太好。
“没错，鼠人的行动某种意义来说，对我们是件好事……迄今为止矮人的注意力依然放在绿皮、失落山堡和神器上，却不知真正的威胁来自何处。”
伊姆瑞克神色淡然，似对远处那座高耸山堡中的矮人性命毫无怜悯，即便这意味着数万，乃至十万名矮人勇士，一座对抵抗黑暗终焉的有力要塞。
但，他们一直坚守在山堡，像个缩头乌龟等待死亡的到来，那便对世界毫无用处。
若需要牺牲才能唤醒群山王国的怒火，伊姆瑞克不介意做一把背后推手，主宰这些古圣造物的命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