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从此,孟阳依照杨雪线所授的口诀练功,果然感到内力飞速增加。非但如此,她感到自已使出那些招式也变得更加顺畅了,许多原本不熟练或是使不出的招式都能熟练地使出来了,不禁欣喜不已。她甚至自创了不少招式并在杨雪线面前使出来,请杨雪线指点。杨雪线也总是耐心地指点她,但时间一长,她发现孟阳所创的新招式竟已隐隐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令她越来越难以指点了。这让她不禁在心里感叹孟阳习武天分之高。有一天,孟阳练完功后,无意间问杨雪线:“师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唐燕归他们要那样对你呢?”杨雪线听了,低下头去,脸上露出黯然之色。孟阳见了,自知失言,忙说对不起。
杨雪线却说:“无妨,既然你问起了,那我就把当年的事情说一说。”“当年,我和你师父李含星是晴雨门最有天分的两大弟子。在五月初三那天,我偶然发现了通往武学新境界的方法,欢喜之下急忙去向唐燕归诉说。到了他的房门外,却听见了里面传来唐燕归和另一人的说话声,那人正是晴雨门掌门胡彦。我本来也并不在意,只是出于好奇在外面偷听。谁知这一偷听,却听见了不得了的事情。”
“只听胡彦说道:‘白望之族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我看,不如就按我说的那样去办吧。’唐燕归说:‘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如果按你说的那样办,万一泄露出去,那可如何是好?’胡彦又说:‘你也知道,白望族人的武学天赋远在我们普通人之上。你难道真的甘心把盟主之位让出去吗?就算你肯让,别忘了当初我们和文掌门、刘掌门一起下手暗算了白望族的那名高手,你就不怕他们练好武功之后,替他报仇,要了你的命?’唐燕归说道:‘容我再想想。’胡彦怒道:‘还有什么可想的?你若不干,那我去干。反正如果让白望族人练好了武功,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我透过门缝往里看去,只见胡彦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当时听了,心里顿时一惊,想起一些往事。众所周知,白望族的武学天赋是明显高出其他人的,你的天赋在普通人中算很不错的了,但在白望之族中只能算平常。因此,各门派形成了一些不成文的规定,不把武功传给白望族人,各门派都不收白望族人为弟子,平时武林中有什么活动也不让白望族人参加,以防止他们练成了高强武功,威胁到其他门派。可是有一次,在一次武林大会中,出现了一名武功高强的白望族人,他对各门派长久以来排斥白望族的行为愤恨不已,扬言要由白望族来统治武林,统率各大门派。各大门派的掌门都上去与他交手,可是他的武功当真高强,各门派的掌门几乎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就连身为武林盟主的唐燕归也只是勉强跟他打成了平手。后来...”孟阳问道:“后来怎么样?”“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他中了有毒的暗器,没过几天就死了。”孟阳惊叫道:“啊?”杨雪线说:“我本来一直没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直到那时才知道是唐燕归他们所为。总之,我在门外听见他们这番话,心里大惊,立刻推门而入。他们看见我,也是吃了一惊。我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他们却闪烁其词,不肯回答。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们才说出了实情,原来他们竟在准备实施一个可怕的计划。
他们打算将毒药‘蓝海’下在白望族人所喝的泉水中,令他们中毒。这‘蓝海’不会立刻致命,而是慢慢损伤人体经脉,
中毒者刚开始无事,过段时间后就会觉得经脉隐隐作痛,再后来就会百病缠身,因此中此毒的人往往都活不了多久。而且此毒还会吞噬人体内的内力真气,让人无法练成高强武功。我当即责备他们不该做此种恶毒之事,他们听后都表示不再实行此计划,让我不要把这事说出去,我也就算了。”“渐渐地,我也就将此事给忘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下山去对付一名武功高强的武林败类,经过一番激战后将他杀了,但我自己也受了很大损伤。就在这时,我身旁突然出现了十多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不由分说就与我交上了手。他们的武功都不弱,而我又受了很大损伤,一番激战之下我被他们生擒。之后我才明白,他们是唐燕归和胡彦等人派来的,唐燕归等人自己不好下手,只好派手下弟子下手,而他们又怕手下弟子打不过我,所以便在我受了很大损伤的虚弱状态下动手。可奇怪的是,那群黑衣人分明是早就埋伏好的,而我下山对付那武林败类的事只有我和我师妹李含星知道,我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孟阳说道:“难道是我师父?”杨雪线说道:“你不该怀疑你的师父。虽然我不太喜欢她,但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孟阳惭愧地说:“弟子知错了。”
杨雪线又说:“他们擒住我后,本想立刻杀了我。是我师妹李含星赶到,她求唐燕归他们不要杀我,并告诉他们我已发现了让武功迈向新境界的法门,这对练武之人而言是巨大的诱惑。他们便逼问我这法门是什么,我自然不肯说。于是他们就百般地折磨我,用了种种可怕的酷刑,我只咬紧了牙,就是不说。最后他们只得将我关起来,希望我有朝一日开口说出那法门,而他们又怕我逃跑,所以将我全身经脉挑断。而那可怕的计划,终究还是得以实施。”孟阳听了,不禁十分愤怒,说道:“他们竟敢如此!杨师伯,我一定为你报仇,为你讨会一个公道。”杨雪线又说:“他们怕有朝一日有人发现真相,便诬蔑白望之族为邪恶的种族,还做下种种坏事,栽赃到白望之族头上。近年来,白望族人大都变得百病缠身,少有人能活过五十岁,便是因为那‘蓝海’的缘故。他们自己却不明所以,还以为是遭了天谴。”
孟阳握紧拳头,说道:“我一定要救他们。师伯,这‘蓝海’真的没有解药吗?”杨雪线说:“理论上讲任何毒药都是有解药的,如果没有,只是暂时还没发现或是没研制出来而已。我曾听林信对江大侠说起关于‘蓝海’解药的事。”孟阳不再说话,暗自将这记在了心里。从此以后,她更加努力地练功,希望能以自己的武功来救人。有一天,她正在练功,忽然江云朗走上前来,问道:“你能把你使的这些招式对我讲讲吗?我都看不明白呢。”孟阳便将自己地招式一五一十地向江云朗解释,同时请他指点。原本孟阳不知自己所创的招式是好是坏,有哪些漏洞,这样一来,她倒也获益良多。只是有些问题她始终想不明白,她觉得江云朗待她好像太好了些,而且江云朗看她的眼神中总带着些异样,可她又说不出这异样到底是什么。
她练功结束后,江云朗又邀请她到附近的小镇去玩。那小镇果然风景秀丽,他们两人都玩得很开心。只是孟阳心里一直想着一件事,就是杨雪线所说的,林信曾对江云朗说起过“蓝海”的解药。“不知道林信到底对江大侠说了些什么?难道是解药的制作方法?”她心里不停地想着。她实在太想救白望族人了,以至于在小镇上玩的时候她总在想着那些问题,怎么也不能玩得尽兴。江云朗看出她的不对,问道:“你怎么了?”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心里想道:“我该怎么问他呢?直接问的话,他未必肯说,须找个合适的时机才好。”可是合适的时机并不好找,她左等右等,几次想开口,却又觉得不是时候,终究没有开口。江云朗倒是兴致很高,一直跟她聊着各种话题,大都是武功方面的,并表示还想让自己的武功更进一步,孟阳心不在焉,只是敷衍着他。终于,眼看太阳落山,他们该回去了,孟阳终于开口问道:“林信他跟你说的关于‘蓝海’解药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江云朗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孟阳低下头去,心中仿佛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一般,感到失望之极。夜里,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只在想:“现在我不知道林信在哪里,想知道解药的事,只能期盼江大侠能告诉我。可是江大侠又不肯告诉,这可如何是好?”想来想去,最后,她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二天,她便主动去找江云朗,向他诉说自己所创的几个新招式。江云朗不禁兴奋不已,一边对那几个新招式进行指点,一边说道:“现在你的功力已经到达了之前从没有人到达过的新境界,确实需要一些全新的招式相匹配,这样才能充分发挥出威力。”她听了,便故意做出很高兴的模样,说道:“既然如此,麻烦你帮我想个几招,如何?”孟阳表面上露出极为高兴的神色,内心却惭愧不已。在她心里,一直有一种巨大的愧疚感折磨着她。她不住地想着:“我这样刻意讨好他,故意引诱他说出解药的事,到底对不对?他对我那么好,我怎能如此欺骗他?可是,不这么做我又能怎么办?”思来想去,总也想不出个结果。她一心想当个济世救人的侠女,可今日却要如此欺骗别人,而且那人是个名满江湖的大侠,还曾经救过她。想到此处,她的心就被巨大的羞耻感填满。但是,尽管如此,她的行动还在继续进行着。为了尽可能不露出破绽,她干脆让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真心与江云朗亲近。她告诉自己:江大侠是我的好朋友,我跟好朋友一起吃饭、游玩、逛街、看风景、练习武功,乃至于交流心事,那都是很正常的事。
她这样做,倒也确实起到了效果,时间一长,她几乎忘了自己是在刻意地亲近江云朗,而觉得自己就是真心地与他交朋友。她也自己安慰自己:以江大侠的武功和为人,我不管怀有何种目的,跟他交上朋友,那就是件大好事,我又何必难过?但她知道,这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事实上,她想到自己如此处心积虑,为的只是得到他的一句回答,而且还未必是她想要的回答,她便感到坚持不下去,几次想要放弃,可总还是坚持了下来。这天,她跟江云朗一起去登山,又是像往常一样,她脸上带着一半是假装的笑容,做出一副很快乐的模样。返回的途中,她看见路边有一个人影。她觉得那人影看上去有些面熟,仔细一看:“啊,原来是他!”她跑上前去,喊道:“林信,是你!”林信对她说道:“你跟我来一下。”领着她来到一张石桌旁,只见石桌上摆着一只大蛋糕。林信说道:“今天是你生日,我特地买给你的。”孟阳一愣,暗叫一声“惭愧”,近日来一直想着如何从江云朗那里问出解药的事,把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