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过去
空荡荡的客厅里，我席地而坐，手上弹跳起紫红色的光弧。光弧随着我的意念在两片蓝色的圆形玉片上勾勒出纹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额头上也挂满了汗珠。但是下手却依旧极稳。
最后，我长吐一口气：“终于雕刻完成了，太累了。”
毕竟现在的我，远不及当初。自怨自艾着，我将傀儡的脑袋修补好。
另一边，傀儡的身子也修补的差不多了，我勾了勾手指，把慕汐法召唤回来，重新把傀儡安装好。
做完这一切后，我平复下气息，对着门外嚷嚷道：“好了。可以进来验收了。”
话音刚落，朱凯琪和沈如生就走了进来。沈如生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朱凯琪的眉毛已经快飞起来了。
“先看一下，质量合不合格吧。”我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眨了一下眼睛，向他们发出邀请。
“我不是行家。”沈如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帮你修好了，过来看一下吧。”
于是三个大老爷们就站在一个小小的客厅内干等着。
在这期间，我一边缓解着头痛带来的撕裂感，一边梳理着在修理过程中所触及到的庞大的记忆。
讲真的，重新捡起这些东西，对我的挑战，着实不小。因为我当时并不是按部就班地一步步从刻画零件什么一系列基础开始，而是在一些远古战场捡到了部分记载着一些简单傀儡制作的玉简后，开始了疯狂的野蛮成长。
我在鬼怪世界的生活其实并不太平，既有天灾也有人祸，有时候也会抱怨，人死了也要分三六九等。
但在一次次的厮杀中，我的傀儡爆碎、重组、扩大、升级……以至于到后面，只有极小部分的人才能将我干掉。
沉思中，我感觉肩头一沉。扭过头去看，沈如生不知在何时已经用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来了？”我问。
他没有说话，而是侧了一下身子，露出了一个小丫头的身形。
那个小丫头，我认得。是他们队伍里面的那个小萝莉。那次教堂之行，她的背后背后也跟着一个类似于傀儡的造物。
那天她整个人像缩在羽绒服里面，今天也是差不多的打扮。看到我后也不说话，点了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然后他就走入客厅内，蹲下来检查这个被我修复好的傀儡，不时伸出手在傀儡上抚摸几下。
过了少许，她站了起来，背对我们，保持静止。
我大概猜到了她要干什么，下意识的想把另外两个人一起带走。那尊傀儡就已经站了起来。
不过站起来的姿势就有点怪异。它本身是平躺着的，站起来前先是四肢称地，然后才直起身子。
傀儡起来后，她看着我。那双眼睛越发的明亮。
我感觉有点不适应，挠了挠脖子。然后，她走上前来轻轻抱了我一下。
她的体型比较娇小，踮起脚来也只能勉强够到我的胸口。
“谢谢。”松开后，我听到了这句微不可及的感谢。
再然后沈如生就把我和朱凯琪半拖半拉地带走了。把这片空间留给了她一个人。
“她要好好的自己一个人待一会。”这是他的原话。
出了小区，朱凯琪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沈如生则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走向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我闲来无事，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买了个三明治，我买了瓶饮料。两个人就百无聊赖地蹲在路边吃着。
“你想知道……那个傀儡的过去吗？”一个三明治下肚后，沈如生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
“你说吧，我在听。”
“那个傀儡……是我们小队的前队长留下来的。”
“前队长……”
“对，前队长。也算是把我引进鬼怪世界的引路人吧。七七……算是他的养女。”
“七七……就是那个小女孩……”
“对，算我们团队的团宠吧。”说到这里，沈如生的嘴角略有些上扬，就像是一个宠溺妹妹的哥哥，“她的原名叫墨奇。墨水的墨，奇怪的奇。前队长大概是觉得……七七这个名字比较好听。”
“我问一下，你们那个前队长……”
“他也算个孤独老绅士，由于他本人刚好姓钱，我们就经常叫他老钱。说起来我们这个小队的建立，他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我很好奇。”
沈如生的话匣子被我彻底打开了：“我是和他偶遇的。说来也巧，也是因为七七。因为那天我们是在这附近转悠的时候，看到了七七。”
“也不能说是小孩子天生比较灵敏吧，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我。我当时被一个小孩子这么盯着，也有点不自在。刚想走的时候，老钱就来了。”
“说实话，但是我那个时候唯一一个对鬼怪的身份并不避讳的人。他不仅点出了，我是一个怀有巫医血脉的人，再后来的道路中，也让我明白了，巫医不仅要学会怎么去杀人，更要学会怎么去救人。”
“中二病是我认识的第三个，他也是帮老钱干活的工具人之一……”
“就是那个卡卡西？”
“对，就是他。但是这种工具人我们当的甘之如饴，因为和老钱在一起，我们赚得都挺多的，大家也都不计较。”
“那个时候我们小队还有聚会。老钱的手艺也很不错。每次聚会，都会烧好一桌的菜，大家谈天说地……也很热闹。”
“那个妙龄女郎，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嗯，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们通常都称呼她云姐。但她是唯一一个在我们这个小队中已经开始混社会的人。”
这一次，沈如生没有用戏谑的语气和我开玩笑，“她是一个魅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解到她的恶魔能力，我对她还是抱着一定的偏见和厌恶的。不过日久见人心，她其实是有点搞笑女的体质。”
“朱凯琪就简单了，他认识老钱的方式是两个人刚好接到同个任务。然后就来了。也是在学校里，我才知道我俩是同个学校的。”
“原来如此。那老钱现在……”
“死了。在一次任务中，为了掩护我们……”沈如生的声音开始颤抖，“在我面前，给……干掉了。”
“……节哀。还有，抱歉……”
“没事，都过去了。”短暂的失控后，沈如生又恢复了他那以往的沉稳，“之后，七七被送进相关的学校。云姐有时候会过来照顾她……”
“等等，鬼怪还有相关学校？”
“啊，你不知道吗？”沈如生明显一愣，“那看来你和我一样，也是野路子。”
他向我讲解：“鬼怪也有自己的相关学校。有些还和现代的学校挂钩。就是培训和管理那些还没有自食其力或者是还在读书的鬼怪。”
“免费的？”
“有义务劳动。毕竟鬼怪世界的很多基础材料在现实世界中能卖一些不错的价钱。”
“了解了。那……我们这里有与鬼怪有联系的大学吗？”
“有的，但大多都在临安。就像临安……首屈一指的重点大学……就和鬼怪联盟有着一定的联系。但是门槛比较高。”
这个时候轮到我傻了。
我的这个表情大概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很正常，鬼怪联盟的底蕴深不可测啊。”
说完这句话，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双腿：“今天的忙……谢谢啦，早点回家吧。”说着，他便吹着口哨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脑子有点乱，但总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劲，在的胸腔内跳动着。
回到家后，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向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老爷子……怎么样才能进鬼怪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