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

水乡

“行船哪怕对头风喽,晒鱼哪管太阳红喽,要摸珍珠海底钻要抓大鱼急撑蓬喽,嗨嗨嗨嗨嗨,渔歌的号角吹响喽。”

“公子,你听着渔家号子真是有趣,虽然他们没有公子的内力,却也劲气十足。”

“内力是后天练就的,他们这对生活的盼头,对丰收的喜悦却是先天就有的。生活有了盼头,自然就有了劲气。”儒安公子看向前方,心中说不出的舒坦,慢慢地水道两岸出现一排排木屋,各家炊烟随着朝霞升起,这是在长安见不到的风景。

下了那大船,乘上那乌篷船,船家撑这船篙,口中说着不太懂的吴话软语。两岸的酒家热闹非常,柳树条道出风的形状,谁家的鸭子在河中闲庭信步,寻着水草吃。前方的拱桥不知在叙说着大唐多少岁月,静静地连接两岸的烟火。

上了岸,颠簸惯了,腿随这那浪花朵朵,起起伏伏,一时还习惯不来。两人走近酒家,也想染点这水乡的生活气息。

“我说你欠债了你便是欠了,难道我们还能冤枉你不成,别人都缴了钱,就你家一直拖欠,如今连本带利,我收走你家酒楼还是收走你家田产都依你!”这件那大汉虎背熊腰,挂着一身肥膘,凶神恶煞,揪着那掌柜的不放。车儒安见了实属奇怪,却因不懂吴语,听不全他们在说些什么。当下问了旁人一姑娘

“请问姑娘,我是长安人士,这掌柜白日里不做生意,同这黑大汉揪扯些什么?”

“这是本地恶霸,到处找酒家的麻烦收取保护费,听说家里面在官府任职,官府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家医馆也不能幸免,你以为是掌柜喜欢同他纠缠?”那姑娘些许恼火地用官话说道,声音却如同莺歌燕语一般动听,车儒安忍不住往她脸看去,顿时便呆住了,这姑娘不同长安中涂脂抹粉的女子,出落水灵,朴素自然,眉如江南水道上一钩弯月,明目里一颦一笑更是全在其中,衣装普通,却遮不住婷婷仙气,或许天上的仙女便是她这副模样。那姑娘见他呆呆看着,害羞地别过脸去,他才回过神来。

此时“啪啪”两声,两人一同向着前台掌柜看去,掌柜的脸顿时肿了起来,显然是那黑大汉所为。车儒安当下大怒说道“我想着江南水乡,一方水土养一方百姓,自然都彬彬有礼,和和气气。哪知随便来一家酒店就遇到你这厮横不讲理的恶霸?官府不管你,我不是官府的人,我管。”那黑大汉转过身来,看见说话之人岁不满二十,身不足七尺,一副书生模样,倒是生得俊美,眉目清秀。

“哈哈哈,你这娃娃也来凑合热闹,看你小子,也想在旁边美女面前称英雄不成,你手下功夫怕是不行,全会那什么子曰,什么之乎者也。”那姑娘听到这话,害羞低下头去。突然听见又是“啪啪”两声,赶忙抬头,却不想是那黑汉子捂着脸,也全然是肿了起来。正是这眼前看似文文弱弱的书生下的手,黑汉子当下大怒,伸手来抓,却不料被书生“举鼎式”一招擒住,一个转身带着那满身肥膘的黑汉向着门口,抬腿一脚便踢了出去。“扑通”一声掉进河里。那黑汉子大骂着吴语,想爬上来找回场子,却因青苔太多,屡次不得,又滑进水中,滑稽不已,惹得那姑娘捂口轻笑,忍俊不禁。

“公子啊!多谢你之恩典,只是这地头蛇不多时便叫来同伙,你双手难敌,怕是害了公子,这是一些银子是我家些许心意,你快拿了逃去吧!”那掌柜畏畏缩缩地说道,

显然是被欺负怕了。

“我能逃,你这酒家能逃?你这小镇能逃?我逃了,他们又来找们麻烦,岂不变本加厉?我都说了,官府不管,我管。他恶霸也好,官府也罢,全在一个理字。我琴棋书画可能不算太好,但这舞刀弄剑却是当世之下数一数二的,任他来多少人都好。你快安排我住进店内就好。”说完自找一处座椅坐下。那姑娘却向掌柜径直走去,抹了些药在那人脸上,说来神奇,不多时那掌柜的脸就消了肿。

她见消了肿又转过身来冲着书生笑着走来“没想到你这文弱书生,竟可踢翻那黑汉子,有机会教教我可好?免得这些恶霸再来我家医馆胡闹。”

书生顿时心花怒放,行礼回道“姑娘客气,我这功夫这世间还有别人会得,看姑娘手中灵药却是少见,相比姑娘口中医馆必是鼎鼎大名,敢问在何处?我有意学一些识草药的本事,改日必是登门拜访。”

那姑娘轻笑着说“你们长安人说话都这么拐着弯来的吗?这是江南道,何必那么多礼节,我叫文墨雨,我家医馆就在离此酒家不远处的大梧桐树后,这酒家掌柜是我叔父,我响午时回去,带上你就行。”两人正在说话间,

突然门口挤进四个大汉,一看正是带头的,正是那黑大汉。四人挡住门口,店内一下子便暗了下来。

“怎么?恶霸,你衣服也不换一件就来了?”车儒安说着指到黑汉子所行之处的水渍打趣道。

那恶霸说“哼,外乡人,我们今日要你的命!除非你给我磕三个响头,不然你休想逃!”说罢四人亮出刀来。“

“本就是你不占理,还光天化日之下要行凶杀人。”文墨雨怕这书生吃亏,连忙起身拖延挡住他,叫他快逃。

“哈哈哈,墨雨妹子说得不是,这刀在谁手,自然谁就在理。不然你跟我回家做我小娘子,我也可放过这书生。”这黑汉子故意用官话,显然是说给车儒安听的。他听着话轻薄于这姑娘,当下大怒,拍案起身“咚”一声,榆木老桌登时被击得粉碎,四人不免露出惊骇之色来。

书童见状,递上剑来,车儒安带着怒火说道“对付这几个王八蛋还用我这宝剑不成?走吧,去外面打,免得伤到酒家桌椅。你们想怎么掉进河中?”说完两掌聚气,一个捆手斜上,一股劲风直击四人面门,将其击出门口,四人吃灰不服赶忙起身拿刀刺来。

“这用刀刺人,是哪家刀法?这么滑稽?唱戏呢!”书生语气一变,运动真气,几下接连挡开四人的刀,电光火石间缴了四人的械,“咚咚咚”四声闷响将四个彪形大汉全都踢翻在地,连连叫痛。更是“咔嚓”一声,一掌将四人的刀拍成两截。

“说,怎么下水?”书生本来白如冠玉的脸此时如朝间霞气一般紫红,四人所见如同天上神将,哪敢多话,自行跳下水去。岸边围观不少人也是受这四人欺负,有的哈哈大笑,有的高声喝彩。

“踏踏踏”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围观众人见着官马前来,忙知事情闹大了,四下散起。文墨雨赶紧上前拉着书生便向走,“走什么?做事最不亏一个理字,他们强行索取别人钱财在先。不听劝阻后,动手斗殴也在先,遂持刀欲要当街行凶更是在先,还不提口中污言秽语,没个遮拦。这官府来了也是不怕。”书生运用内力朝着那四人落水地方大声说道,“各位乡亲邻里,我家从长安城来,现要搬到升州,没想刚到此处就遇上这事,以后大家都是熟人,请随我到衙门中为我做个证,免得他们说我空口无凭。”这众人四下散去,谁也不敢露头发话,却听这个书生是长安来的,又身手非凡,说不定是来升州做官,顶替现在的司田,更甚者是做比他更大的官,不然哪敢这般同这四个恶霸纠缠?也不免纷纷犹豫了起来。

酒店掌柜连忙上前拉着书生劝道“公子,使不得,使不得。这四个恶霸,我们早也知道,他们或是那司田的儿子,或是那鹰犬。他们收取我们钱财便是那司田索取钱财,我原以为你是过客,走了便走了,哪知你是来此处久住啊!这里可不比长安,天高皇帝远,许多地方该忍就忍了啊!便再惹得祸事上门。”众人一听这掌柜一劝,便是又觉得在理,仿佛不是同这书生说道,而是讲给众人听的,便又不敢惹这麻烦了。

“我听有人说此处众人聚集,必是有人闹事,掌柜的,我问你何人在此闹事?”那马背上的小吏明知故问道,虽然在同酒店掌柜问话,却双眼从文墨雨身上移转不开。

“我且问你,你说因聚众一事而来,那你便是有本事的好官,但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人索取别人钱财,动手打人甚至行凶杀人,你那本事去哪里了?那我自卫反击,主持公道之时你又去哪里了?今日之事,全我一人承担,与这些父老乡亲一个也无关。”那书生大声说道。那河里撑船的,家中大门禁闭的,酒店中住店的,喝酒的,总之都是刚刚看热闹的,一听这话不由心中大大的赞赏这是为英雄少年,敢作敢当。

“那这么说便是你惹事打人,但我不信就你一人本事能打倒我家少爷和我老二老三老四。”这小吏在马背上坐直,眼睛也终于从文墨雨身上挪开,大声叫道“老二老三老四,抓这小子,书童和那几个撑船的一起回衙门,审一审看看是不是同伙,再请这酒店掌柜和墨雨姑娘也去说明一下事情原由,免得这小子颠倒黑白。”

那几个撑船的当下大呼倒霉,在这官府之中如果不说这位公子有罪,日后怕是要倒了大霉,如果说了这公子有罪又有些对不住他。思量再三,几人一合计,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小子替这家酒店出头,这酒店掌柜都不一定为他辩护,更何况咱们只是一个旁观的人,要怪只能怪这小子太莽撞,他起码是个富家子弟,不愁吃喝,他们可是家中顶梁柱,干一天活,吃一天饭。这得罪官府那还了得?那不是送自己上绝路不成?

随后几人便到了官府,先由不得其他人说话,选了个大胆的作代表,将心中算盘全打了出来,还不忘夸几句官府出勤迅速,明察秋毫,为百姓发声。听得那四个恶霸那是“哈哈”大笑。

“我呸,你们几个汉子是脊梁骨软的不成?跪着站不起来?还是刚刚眼睛全瞎了,耳朵聋了,不知道是非不成?你们分明实在颠倒是非!”文墨雨愤恨地说,那四个恶霸和堂上官员听到,不由都阴沉个脸,酒店掌柜叹一口气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妈了巴子的小妮子,等我娶你过门,冲这事,我一天可不得打你个三顿。”那黑恶汉到此光景心中竟还是这样龌龊之事。

“我问主犯,你何处人氏?为何到升州撒野?是蔑视我大唐刑章?还是觉得此处没有公堂,公道可言?”那堂上官员正襟危坐说。

“我不是什么主犯,既然道理你们不听,我便自报家门,我姓车,名儒安。长安人氏,家父任职大理寺少卿,官至正五品。现今告老退职,早听说江南水乡风景无限,想来此处养老,不想却遇你们这些人官民勾结,还问我公堂何在?公道何在?由此事,我禀家父,趁他此时尚未退职,整治整治此处不正之风。”那高堂之上,官员听面前这个文弱十七书生缓缓说道,每说一句话身子便斜下去半寸,直到最后一句说完,已经瘫软在太师椅上,知道自己乌纱不保,不对,这些年所做所为可能连小命也是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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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涛侠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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