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夺命左衡 下
走在宽阔平整的青石路上,少年无声轻叹,“说好的深藏若虚,结果这才多久就破了戒。唉,只希望那左员外能管好他的下人,不然,我就只有出走沧州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应该先上报捕头,不能再如此了。”少年训诫自己一番,抬头已至仓库前。
咯吱一声,门开了。
仓库里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少年看到了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甚至还有不少箱子。但这里没有人。
“有暗道吗?得好好找找。”
他仔细的搜寻任何痕迹,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暗门。他轻轻掀开暗门,“左衡应该就在下面,直接下去的话,可能会遭到暗算。”
少年想了想,对着洞口喊道,“三爷,三爷!老爷派我给您送饭来了!三爷,听到就知会一声!”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送的这么早?”下面传来豪横的声音。
“这不是怕三爷您饿着,小的下去?”
“不用,饭放下你就滚吧!老子待会儿自个儿去吃!”
“唉,那我把饭给您放这了!”
少年关上暗门,又走到门旁,重重一关,特意弄出响动。之后,他迅速回到洞口旁,躲在一个箱子后面。
不一时,从洞口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左衡要出来了!
“不知道这身负数条人命的恶徒本事如何,虽说偷袭非君子所为,但对于这种穷凶极恶之辈,我应该不用讲什么仁义道德吧?”少年暗运内功,随时准备暴起。
两只密布伤痕的手掌伸了出来,几息后,一颗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头探了出来。
少年猛地踏足,身影暴射,瞬息内来到左衡面前。“是谁!”左衡只觉眼前一晃,立马松手,想回洞里去。
少年岂能让他如愿?只见少年玉手一捞,便似渔民捞虾一样,将那左衡捞了上来。
左衡眼中闪过凶残,心一横,脚下使力,欲借少年之力反扑。少年早有防备,脚步微动,便闪至左衡身侧。
左衡不愧是地拘阁人字号杀手,反应极为迅速,他一击不成,立马一记回旋踢袭来。少年以臂挡下,不动分毫。而左衡却觉得自己仿佛踢到了一块铁板,整条腿瞬间麻了。
未等左衡施展下一招,少年转防为攻,右手抓住他的腿,左脚踢向他的另一条腿,转瞬间将其放倒。
少年将左衡制住,方轻喝,“左衡,我是沧州县府捕快,你已被逮捕了!”
“想不到老子纵横大半生,竟然栽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手中,老子这半辈子算白活了!不过像你这样的高手,竟然也是官府的狗!哈哈,可笑,可笑!”左衡这时才看清少年的面孔,出言讥讽。
“无论如何,左衡,像你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定然无法逃脱律法的制裁。”
“哈哈,臭小子,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如今这世道,当官的哪个干净?他们受到制裁了吗?老子不过是命背,栽在了你手里,但你奈何不了那些当官的!律法?算个屁啊!”左衡放声大笑。
“……不管怎样,你杀了人,而我是捕快。”少年手起掌落,将左衡打晕。
………
之后,少年将左衡移交给林捕头。林惊异地看看他,“娃娃,你是怎么打的过左衡的?”
少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若不是他身上有伤,又兼小子偷袭,小子肯定已被他杀了。幸亏老天爷有眼。”
林捕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并未追问,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娃娃,不管怎样,这次你都是头功!我会为你向县太爷请赏的。”
“多谢林捕头!”少年抱拳,面露喜色。
经过林捕头的极力渲染,楚旻在县太爷心中俨然已是一个少年英雄的形象。县太爷特意召见了楚旻,一直以鼓励的目光看着他,不仅给他转正,还给予诸多赏赐。
少年“腼腆”的接受了,抱拳而谢。
平凡的生活如同大海,左衡之事则是海上一个小小的波澜。波澜很快就会过去,而大海始终如一。
左府后来派人送回了少年的佩刀,少年才想起此事——主要是他能用得着刀的地方太少了。
……
“林捕头大概察觉到不对,不过他既不点明,我也不用太担心。”少年如往常一样,在夕阳西下时来到沧河之畔,眺望着落日,静静思考,“沧州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官道的匪患越早处理越好,我或许可以推波助澜一番。”
……
左衡隐匿在左家之事没什么可隐瞒的,少年如实上报,只是在其中稍稍改动了一些细节。比如,左员外并不知左衡逃窜到他府中,也并未对他这个捕快动手。
县太爷心知肚明,事后召见了左员外。两人达成了协议,县太爷不追究左府的责任,而之后需要集资的时候,左员外应积极踊跃,起带头作用。
因少年要求,县府对于此案的破获,只说是衙门捕快所为,但并不指出是何人。百姓纷纷猜测,大多数人都认为肯定是林捕头所做,故而林在百姓中间的威信又增长了一截。
林捕头为此事,特意找到少年,”这本来是你的功劳,但现在我成了最大的受益者。算我欠娃娃你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办不到的我尽力办。我老林说话算话!”
“捕头客气了,这是您往日积攒的威信的作用,小子何德何能,敢贸然贪功?”少年微笑,摆手而言。
“娃娃你会说话!不过一码归一码!走,今天我请客,到酒馆喝两杯去!”林捕头豪爽的搂过少年的肩膀,强行把他拉去了酒馆。
少年苦着脸,“捕头,小子是真不会喝酒!”
“唉,这不是话!大丈夫怎能不会喝酒?让人知道了不得笑话?正好,让我老林来帮你练练酒量!”林教头大笑着要了两坛烧刀子。
这烧刀子初入口无甚特殊,但当它入胃之后,其辛辣刺激让人觉得,仿佛不是酒而是一柄烧红的铁刀子进入胃里。总而言之,就是一个爽,正适合整日在刀尖上舔血的江湖人士。
那一晚,少年第一次喝醉。翌日,少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错过早上的练功;自到沧州之后第一次失态——翌日苏醒后,他因头脑昏沉,走在路上时,一不小心一头撞在一个妙龄少女怀中。幸好人家大度,没有计较——但少年依旧觉得:情何以堪!
最终,少年在心中生出一个结论,“酒这东西,害人不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