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冬日小夜曲——回不去的未来(上)
“你回来了?莫德雷德?”摩根显得有些疲意,无力地靠在王座上,轻抚着原先刀痕的位置喃喃自语,“消失了,到底……发什么?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见我了吧!”她手中的水晶球翻涌着无明的魔力,轰然裂开散落一地,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如你所见,母后!”莫德雷德手中的赤红之刃在墙壁原先的位置划出一道剑痕,看似相差无几的表象下截然不同。水晶球化作粉末随风飘进她的剑鞘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你为什么还拿着自己的剑,明明……”摩根不解地支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剑锋上泛出的红光将昏暗的阁楼照得宛如白昼,渗透过空间……时间……向远方飞去。
“因为我并没有成为她,也并没有在母后所期待的道路上走下去,我……成为了【莫德雷德】,最真实最崇高的王。”莫德雷德平静地回答道,坚定而有力的语调里透出统领帝国的君王风范,“父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是光辉的历史,是十二场战役无败的神话,而我是当下,更是未来,我将以我的风采、我的方式开始新的征程!”莫德雷德的声者在狭小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向帝国的各处宣告着,振聋发聩。
摩根的嘴角微微上扬,欣慰地看着莫德雷德,手中的魔杖在空气中化作灰烬,“说到底,你……还是背叛【她】嘛,至少……起点并没有改变,不过……也已经无关紧要了,未来的路呵……”她看着空间中越发密集的赤红色丝线,苦笑一声,身体早已承受不住引力的重压,随迷离的光线消失在空间中。
阁楼在喃喃声中崩塌,莫德雷德缓缓睁开双眼,凝视着仍挂着露水的迎春花,“你……在害怕吗?”她轻抚着深绿色的枝条,水珠滑过嫩绿的叶片,滴在莫德雷德湿润的嘴唇上,草地上传末鸟雀跳动的声音,“不会,雄鹰不会因为恐俱而放弃飞翔,骏马不会因为恐惧而放弃奔跑,鱼群不会因为恐惧而放弃游弋,他们并非不知道高空的疾风,洼地的沼泽,深海的暗流,而正是因为知道了未知的恐惧才更有了前行的勇气,你……是在寻找【它】吗?”莫德雷德抬眼望向密匝匝的竹叶,长叹一声。
“就只有种事情吗?”陈段鸿眉头紧锁,把材料用力拍在桌上,扫视着三张照片上的女人,心生厌恶。
“这主要是为了家族未来的发展着想,您想您平时……也不太方便找,这样的话……不仅可以加强与他们的联系,说不定还有利于您的魔术研究,您看要不就……”陈杜衡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神情却显得异常的慈详,在烛光的映衬下似麻绳般被无限扭曲。
“加强联系?笑话,我们陈家什么时候要依靠其他家族的力量,而且——这些也太次吧!”陈段鸿撕碎照片撒到空中,凝视着被引力牵引着缓慢下落的纸片,轻笑一声,“【联烟】这种想法,不但可耻而且可恨,这——和丧家犬有什么区别!”他按了按额头,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眉头,犹豫片刻,拔腿向门外走去。
“丧家犬?”陈杜衡注视着陈段鸿匆匆离去的背影,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咯咯作响,千里眼中投出陈芷焦急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俯身把碎纸屑收拾,“你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人吗?可恶,失策了!”苦笑一声,像是在嘲笑着什么深不可测的事象。
陈芷在石阶旁来回踱步,望着石堆边喃喃自语的莫德雷德,却不敢跃雷池一步,
仅在这缺处停留的片刻,就几经让她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恐惧,汗涔涔的额头在阳光下反射出昏暗的线条,“莫德雷德小姐——莫德雷德小姐——!”她望向花园尽头出现的人影,焦急地跑上前去。
“家主对不起……莫德雷德小姐她……”陈芷站在陈段鸿身前,却感受到了比先前更强的压迫感,语无论次的复述着先前的场景。
陈段鸿的眉头忽的舒展开来,点了点头踏着先前的旧路向莫德雷德靠近,鞋面与草摩擦的沙沙声与这片空间中模糊的呢喃声混合着,传入莫德雷德耳中,“找到了吗?莫德雷德?”陈段鸿也靠着乱石堆缓缓坐下,背对着莫德雷德,眼睛自然的合上。
莫德雷德眼前的阁楼被赤红色的丝线撕裂,“你的未来真是扑朔迷离呢……不过……似乎已经……有人在前面等你了……”摩根的声音从空间的裂隙中断断续续的传出,逐渐消散在现实世界中,莫德雷德长叹一声,转过头看了一眼沉默的陈段鸿,“这就是你寻找的东西吗?我……终于理解了。”两人相视一笑,中间的乱石堆里传出奇怪的躁动声,石块像是失去了束缚般散落一地,迎春花的枝条悬浮在半空中,依旧那样鲜艳地开着,散发着微末的香气。
“原来……你自己就身在其中啊!真是可惜,和你的名字一样——就好像鱼儿永远活在水里,不可能知晓突破那层隔阂的方法。莫德雷德,你可是第一个啊,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陈段鸿站起身来欣赏了一会儿有些过分妖艳的迎春花,手中的引力被轻轻放下,径直向的入口望去。
莫德雷德瞥了陈段鸿一眼,手指穿过梦幻虚实的枝条,“不准备改写掉吗?为了忘却的记忆。”她轻叹一声,身影从阴影中突出,在阳光下重新审视着黑暗中的陈段鸿。
陈段鸿摇了摇头,从小径中走出破碎的阶梯被引力复原。陈芷错愕的目光被低垂的枝条遮挡,耳边边传来陈狴犴急切的呼唤声,“【他】……回来了?”他的语气是得有些苍老,全然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应有的摸样,剧烈咳嗽了一阵,“原来【术士协会】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靠谱啊!”
“哥哥,啊不——父亲,您才刚回来……先体息一下吧!”陈芷呆在原地,脑子还在回放着刚看到的魔力波动,“而且,还有一个女人呢!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她挑了挑眉,死死地盯住莫德雷德的下盘,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女人呵!有趣,不过……【灵】应该已经死了啊!不会……是这小子杀的吧!”他的声音明显的透出不可思议的语气,从楼顶的窗口俯视着花园中的三人,眉头紧锁。
陈段鸿走向陈芷,拍了拍她的肩膀,将陈狴犴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替我向伯伯通报一下,【让他失望了】。”他轻笑一声抬眼看向惊愕的陈狴犴,高层的玻璃瞬间破裂,碎片划过他的皮肤,溅出一道鲜血将苍老的躯体从空间中驱散。
“唔……是陈段鸿吗?”陈狴犴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随合,瞳孔中闪着淡紫色的幽光,“欢迎回家陈先生,礼数多有不周……还清见谅……”他疲倦地瘫到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灯发呆。
“喂,陈段鸿,晚上要留在这里吗?”莫德雷德在深红色的长廊里漫步,看着仆人忙里忙外的身影,听着大厅里有传来的小夜曲悠扬的旋律,眼睛忽的亮起,快步走进一间尚未清扫的房间,拉开积灰的窗帘,顾不得漫天飞舞的灰尘,望着窗外宁静的森林,欣喜的眨着眼睛,“哇!这个房间的风景好好啊!”她侧身让过仆人,继续向前前去。
一条鸡毛掸子横空飞出,轻轻戳了戳莫德雷德的后背,用力挥动几下将她头上的友灰尘掸去,“别把地毯弄脏了,自己弄一下。”陈段鸿把鸡毛掸子交到她手中,全然不顾莫德雷德略略鼓起的后脑勺。
莫德雷德揉了揉温热的后脑勺,倒抽一口冷气,随手把鸡毛掸子插到花瓶中,全身划起一阵魔力风将灰生吹落,看着自故自向前走去的陈段鸿,气愤的跺了跺脚,“哪里有人用这种东西来清理人的啊!还有——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痛死了!”她快步赶上陈段鸿,挡后他面前。
“用着顺手就行了,管那么多于吗?更何况,我下手明明不重,那是你自己的问题。”陈段鸿面无表情的辩解到,在一扇半开的房门前停下,“你难道……很怕痛吗?这可不像你——【大不列颠的王】”他挑了挑眉毛,瞥了一眼满脸黑线的莫德雷德,无奈的耸了耸肩。
“真的是懒得和你讲话。”莫德雷德推开房门一屁股座到床上,观查着房间里陈旧不堪的摆没,心情逐渐舒展开来,“那本王今晚就睡在这了,你可以走了。”她拿余光留意着陈段鸿的一举一动,心里的那点火子在草堆上跃动着。
陈段鸿愣了一下,熟练的打开柜子拿出洗漱用品,将床头的灯光调暗,手指在墙纸上摩擦了一下放在鼻前嗅了嗅,“没有变啊!真好……”他陶醉的走到窗前,目光透过漆黑的夜幕射向散着幽光的迎春花,像是在凝望着自己的故友一般。
“陈段鸿……你不会打算——和我一起睡吧!”莫德雷德拍了一下陈段鸿的后背,故作镇定的撇过头去,心跳不自觉的加速,神经刺激在大脑皮层上如过山车般飞速传导着,脸颊上的绯红比窗外的灯光更加迷离,“不过,这……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睡地板上……不许上床,否则……”她娇怒的瞪了陈段鸿一眼,却只得到窗边无言眺望的背影,伴着同样沉寂的山风吹进莫德雷德的心中。
陈段鸿按了按太阳穴,嘴角抽动了一下,把牙杯放在窗台上缓缓转过身来,手掌压在床头的木栏上,盯住莫德雷德娇羞的双瞳,眼中闪过一丝疑感,“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要睡地上,假如你有那种特殊的癖好的话……我也并不介意。”他拿过牙杯,头也不回的走进卫生间,水流兀自空滞了几秒将杯中的泡沫冲散,“英国人有这种喜好吗?长知识了……哦!不对——应该是长期的军旅的生活养成的习惯,”陈段鸿豁然开朗的点了点头,用毛巾擦了擦嘴巴。
“我——你——!”莫德雷德赌气的在床上躺下,用力捶打着枕头,拉起被子的一角将身体包裹起来似个春卷般蜷缩在上,紧紧的盯住陈段鸿的背影,“切,我睡在这里是你的无上光荣,哪里有人这样对王讲话的!”她一面说着,语气里却丝毫没有王者应有的气息,反而更像是一位撒娇的少女。
陈段鸿瞥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手把卫生间的门锁上,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热气从门缝里出带着茉莉花轻香,钻进莫德雷德的鼻腔中,她的思维逐渐浑乱起来,辗转反侧间忽的立起身,眼皮越发的沉重起来,最后挣扎了几下。
花园里传来轻微的响声勉强能分辨出小夜曲的旋律,将被子中的莫德德引入睡梦。房间中传出断断续续的鼾声,在一地的安详中莫德雷德静静的躺着,鼻尖在香气的刺激下一耸一耸的。
“莫德雷德?睡着了?唉,真是拿你没办法。”陈段鸿皱了皱眉头,轻轻把莫德雷德抱起,头发上溢出的幽香顺着神经在莫德雷德大脑中来回激荡着。
莫德雷德的鼻子动了动,眼睛微张,透过凌乱的睫毛欣赏着陈段鸿的下巴,猛的回过神来,身子猛的一扭从陈段鸿的怀中挣出,被子在地毯上摩擦着,伴着莫德雷德的嘟囔声,在空气中若即若离地传播着。
“陈段鸿,你在干什么啊!”莫德雷德倔强的想从被子里挣脱出来,有些恼怒的看着兴致盎然的陈段鸿,逐渐放弃了挣扎。
“能自己起来吗?”陈段鸿俯身把被子解开,指了指昏暗的房间,把地上的被子收起,“那是你的房间,赶紧去睡,免的夜长多梦。”他目送着莫德雷德走进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嘴角微微上场,呆呆的看着走廓尽头飘忽不定的灯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莫德雷德挠了挠头发,简单洗漱了一下,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忽的用被子蒙往头,似土拨鼠般摇晃着胞袋,“我不关心他呢!他……气死我了!”她这样说着,双眼却不自觉的向门口飘去,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耳朵在被子的摩擦下微微泛红。
午夜的深林中传出几声狼嚎,穿透昏暗的天幕直射向那轮皎结的明月,沉睡的雁群被豺狼的嘶吼声惊醒,惊慌失措的向无空飞去,掠过澄澈的月光,投下一片凄凉的阴是,深林重新归沉寇,灯光一盏接一盏的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晚安……唔……陈段鸿……”莫德雷德的身体渐渐躺平,气息随之稳定下来,被子从手中滑落,似飘落湖面的桃花,激荡在寂静的秋夜里,别用一番韵味。
阳光将昨日的阴霾驱散,莫德雷德望了望送行的众人,瞥了一眼陈段鸿,恋恋不舍的耸耸鼻子,神经却莫名的紧张起来,“这么着急走吗?不多住几天再起吗?”陈杜衡微笑着走上前来,微笑着看着警觉的莫德雷德,眉毛颤抖了几下。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情,就不在这耽误了。”陈段鸿接过行李,扫视着墙根浮动的魔力。
“那……我也就不强求了,陈先生,一路走好!”陈杜衡快步向后退去,略显凌乱的步态中以透出令人厌恶的气息。
陈段鸿拍了拍莫德雪德的肩膀,向神态各异的众人挥了挥手,目光深隧而沉稳,“那……我们就先定了!”他背过身去,迟迟没有离去,长叹一声,“怎么——还不死心啊!”,陈段鸿瞥了一眼一脸奸笑的陈芷,利刃在他眼前停下,只有一步之遥却如何也碰不到他,指针发出的嗒嗒声与汗水滑落的声音齐响,他的身体就那样悬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莫德雪德一刀劈向灌丛中杀出的魔术师,魔力在剑刃上映出光耀眼的光辉,越发密集的气息在空间中不加掩饰的溢出,灌丛中飞出的勾戟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想,舞剑的手在多重武器的压迫下显得有些吃力,刀剑相击的声音铮铮作响,魔力忌无忌惮的倾泻在这片空间中,城门口的众人皆是笑而不语,猛的被混乱中剧烈的魔术波动所震惊。
光辉无限凝聚,汇成一道耀的眼的光束,光柱爆散开来,将这片空间击穿,在这澄澈又寂静的时刻里,所有人都说不出任何话语,赤红色的丝线如蛟龙般游弋着,时空中的一切都停止了运动,陈段鸿不屑的笑了一声,缓缓吐出四个字——“【殥桎·引力】”。
周遭的事物被引力快速风化,血液在空中凝成乌黑的块状物如冰雹般落下,树木的枯荣伤佛在一瞬之间,地表的枯技落叶,城墙上掉落的粉末,脚下的地面在此刻变得如些诡异。
随着陈段鸿手掌落下的,是无数惊魂未定的家,陈段鸿的嘴角微微扬起,手指在空中绕出一个封神秘的图样,时针兀得开始扭曲,啪的断成两半向相反的方向奔去,在参差不齐的机械部件中相遇绽出夺目的火花。
“古老的神秘啊!消亡吧!天真的迷题啊!全都化为无虚无吧!”陈段鸿吟唱着,手掌猛的握紧,赤红色的丝线遮天蔽日将现实与梦境织起来。
莫德雷德放下手种的剑,欣赏着引力编织成的盛景,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再见,后会——有期!”陈段鸿拉着莫德雷德从时空的空隙中走出,修道院嘶哑的钟声回荡在飘雪的天空中,断壁残垣下的草地上留下两人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这里是……?”莫德雷德眺望着远处光秃秃的树林,一片雪花落在她的鼻尖,引得鼻子一段骚痒,雪花化作水珠从鼻尖滑下,滴落在被积雪覆盖的草地上,悄无声息。
陈段鸿耸了耸肩,拍了拍莫德雷德积雪的肩膀,手指指向前方雪地里灰色的石碑,“【(格拉斯顿伯修道院)】,英国最古老的修道院之一。”他瞥了一眼莫德雷德,缓缓向墓碑走去。
莫德雷德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身体不自觉的也向着相同的方向走去。
“唔……你不知道吗?不过,也在所免吧,毕竟是后人的手笔……这里是……”他蹲下去,用手抚去墓碑上的积雪,残破的碑发出金色的微光,映在莫德雷德眼中。
“【HicjacetArthurusRexquon(拉丁语)】”莫德雷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雪白的天空被引力撕开一个大子,射出一道温暖的阳光照在墓碑上,雪水汇成涓涓细流在草地上流淌着,绕过莫德雷德的鞋子向远方奔去,延绵不绝。
空间变的混乱起来,似乎在催促着什么,“是时候的,回见——陈段鸿。”莫德雷德拍了一下陈段鸿的后背,一剑刺破黏稠的空间,身体逐渐消失在耀眼的光芒中。
梅林在庭中漫步,眉心猛的一阵疼痛,手中的魔杖在地上杵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混浊的液体从地底涌出在草丛中若隐若现的流动着,恍惚间太阳兀的暗了一下,再抬头时太阳依旧是那个太阳,水面上反射出的束散发着微未的赤红之光,“变天了……王啊!以这种方式落幕……确实挺可惜的呢!”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却是平静的望向波动的空间。
“梅林大魔术师,好久不见啊!”莫德雷德脱去日常的服装,换上一身银灰色的凯甲出现在梅林面前,随手将剑插在地上,大踏向他走去,“身为王忠诚的魔师,这——也在你的预料内吗?”莫德雷德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戏谑的看向脸色淡然的梅林,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确实是个出乎意料的小插曲,不过……并无大碍,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因此停下,前途一片混沌,大不列颠与圆桌的未来哟——!”梅林手中的魔法杖在地上用力杵了几下,口中喃喃着远古的咒语,两人身前的石阶猛的裂开,飘出一团青紫色的烟雾在空中不断的变幻着,中间穿插着赤红色的丝线,最终还是力竭的散成一滩,任凭清风带着它奔向未知的前方。
“果然——什么都看不见啊!真是有些头疼,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梅林凝疑视着眼前与亚瑟王截然不同的新王,内心轻微的迷茫一下,“未知的道路,未知的征途,你……到底有怎么的胆量与信心去迎接这无底深渊边缘的一步呢?”他这样想,却见莫德雷德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那自信的表情就好似己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未来?那本来就是看不到的吧!能被看到的就不称其为未来,没有人愿意在早己画定的道路上徒劳的奋斗,也没有人愿意为了必将到来的命运而挣扎吧!我所选择的道路,我所要走的路——必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绝唱,准备好仰望王的荣光吧!梅林大魔术师!”莫德雷德拔起剑来直刺长空,天穹中的天狼星发出比太更加耀眼的光芒,深深的刻进梅林的记忆中,无法抹去。
梅林释然的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一条时空隧道在二人面前展开,静静的立在花园中间散发着柔和的魔力,似一只巨大的眼睛连接着通道两端的空间。
梅林一脚踏入,回头望了望莫德雷德,“即然这么自信的话……也该问问他们的意见吧!”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身子倏的消失在空间中。
莫德雷德收起剑,犹豫了一会,快步走入隧洞中,入口随关闭,待她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一片古朴的庭院中了,一柄剑插在正中央的岩上,闪耀着迷人又庄重的光辉。
“莫德雷德,这边。”梅林从阴影里走出向她招了招手,和煦的笑容让莫德雷德有些无所适从。
“【亚瑟王】还没有来吗?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高文瞥了一眼安静等候的众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说……这次并不是【王】召开的会议?”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表情严肃起来,听着兰斯洛特平稳的呼吸声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目光转向黑漆漆的入口。
“高文,用不着么着急,该来的自然会来,急不得,盼不来。”兰斯洛特紧紧盯住亚瑟王座位上有些模糊的名字,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走廊里传来沉重而有力的脚步声,莫德雷德从黑暗中走出眼神扫过惊愕的众人,嘴角微微上扬,径直走向亚瑟王的位置,“怎么了?有什么疑问吗?我亲爱的——圆桌骑士们!”她平静的说道,声音在空荡的大堂内被无限放大,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就凭你?”兰斯洛特挑了挑眉毛,不屑的看着莫德雷德,眼前的她如同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一样,“是亚瑟王提不动刀了,还是你莫德雷德飘了?“他缓缓站起身来,无意间看见位子上赫然刻着的竟是莫德雷德的名字,脑中闪过一丝惊诧,却依旧强装镇定的盯着笑里藏刀的莫德雷德。
“亚瑟王在哪里?莫德雷德,你到底干了什么?”高文一拍圆桌怒发冲冠的站了起来,剑鞘中的利刃早已蓄势待发,凸出的双瞳似要喷出火来。
兰马洛克举起手中的长枪,指了指入口处似笑非笑的梅林,倒是异常平静的用平和的语气问道:“梅林,该讲几句了吧!这种情况……应该不是你的目的吧!”他如巍峨的山峰般站在圆桌的一侧,冷静的审视着眼前的莫德雷德,她似乎……并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不过……你亲爱的?可笑,可笑……”他喃喃自语着。
“情况就是这个样子,如你们所见,过程也如你们所想。不管是否愿竟接受,事实就摆在你们面前,如何处理与抉择并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梅林依旧开朗的笑着,仿佛眼前并不是即将分裂的圆桌骑士而是令人愉悦的合家欢。
“诸位圆桌骑士,你们……怎么看呢?”莫德雷德轻笑一声,身体前倾双手在按在桌上,挨个扫过她熟知的陌生的圆桌骑士——怒目而视的【高文】,不屑一顾的【兰斯洛特】,神猜紧张的【杰兰特】,面露担忧的【加荷里斯】,悲伤忧愁的【崔斯坦】,低头沉思的【贝德维尔】,惴惴不安的【凯】,平静自然的【兰马洛克】,如天宫中明灭可见的一颗颗星辰,展现着自己独特的风采。
“是要以决斗的方式定胜负呢?还是有其他更加有效的方法?”莫德雷德仰起头来,毫不躲避的与高文的目光相撞,像是在宣示着这本该属于她主权,气氛在空中凝固,剑拔弩张的两人皆是不屑的撇过头去。
“刚刚从亚瑟王的死讯中醒来,想必非常懊恼,我不希望与她最后的对话再被打扰。”崔斯坦指间拨动着琴弦,发出凄惋悠远的音符,在空间中回荡着,灯光微微晃动,映出他愁苦的面容。
“按照【圆桌骑士精神】与【礼术】来说,这种情况下并不适合进行决斗,我想……是否可以采取亚瑟王先前的方法来判定。”凯正色看向梅林。
高文按住腰间的剑,脸上的怒容依旧没有褪去,“假如她拔不出来的话——可别再怪我下手没轻没重!”他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向黑暗中走去,凯甲在地面上奏出轻脆的的声响,“莫德雷德,记住你说过的话——你会为此后悔的!”
“正有此意,那么各位外面见吧!”梅林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大堂中,余下的几人瞥了莫德雷德一眼,快速向外跑去,留下兰斯洛特与莫德雷德遥相对望。
“请吧!【圆桌第一骑士】,准备好见证王的伟业吧!”莫德雷德抚去高傲的神情,像是在与自己的子民说话一般,平易近人却又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兰斯洛特也平添几分敬意。
兰斯洛特缓缓向外走去,却突然停主脚却步看向莫德雷德,“你……真的认为你能拔得起来吗?莫德雷德,你哪来的自信啊!”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自信?这是我与生俱来的,不需后天的培养。”莫德雷德向兰斯洛特走去,擦肩而过的瞬间凯甲擦出赤红色的火星,“要成为王,不仅仅要有成为王的能力,还要有成为王的信仰!兰斯洛特卿——可别让我久等了。”莫德雷德走出黑暗的长廊,来到众人的面前。
“你终于来了!”高文大声喊道,看向石中剑时却是不自觉的低下头颅,静静的等待着。
“三十年前,也曾有这样一位王——历经数十载而不朽,历经十二场战役而不败,创制了圆桌精神汇集了圆桌骑士,建立了大不列颠,这份功勋写下无双,这份荣耀无人可比,它将超越时空——永垂不朽。【她】在此拔出宝剑,宣誓为大不列颠奉献自己的一生。而如今——身为圆桌骑士的莫德雷德啊!你他要在此书写新的篇章吗?”梅林举高双臂,纵情高呼,声音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莫德霍德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石中剑】,-手搭上剑柄的瞬间无数的记忆涌入脑海,“这……就是吾王的一生吗?真是精采呢!”莫德雷德轻叹一声,剑从巨石中退出,凌厉的剑光刺向苍穹。
高文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知该说些什么,依旧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屹立于中央的莫德雷德,释然的笑了笑,“拔出来了吗?那就没有办法了,王啊!还请原谅我刚才的鲁莽,那并不是有意之举。”他单膝跪下,面朝地面背朝天,宣誓着对新王的忠诚,“仅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在我的骑士生涯中,我必将宽厚仁慈,怜悯和善待弱者,绝不施威于手无寸铁的人群,善良的妇人和儿童均为我的保护对象,凡落难之人有求于我,定当竭尽全力,在战斗中,我必将勇敢地对抗强暴,抗击一切错误,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帮助我的兄弟骑士,捍卫我之所爱,至死不渝,谦卑、正直、牺牲、公正、荣誉、英勇、怜悯将成为我们永恒的精神!”他抬起头来,凝望着莫德雷德的神情肃穆。
其余的人也在依依宣誓过后,静静的等候着莫德雷德的发话,莫德雷德欣慰的点了点头,“都起来吧!从现在开始——我将带领圆桌走向新的辉煌,”她手中的石中剑化作星光散落在草坪上,剑鞘中突出的赤红之刃在空间中泛出悦耳的声音。
“报!边境的萨克逊人正在向边城快速挺进,莫德雷德王啊!这可是你继位后的第一场战役,一定要考虑周全……”梅林的话还没有讲完,莫德雷德就轻笑一声,身旁的扶手应声被斩成两段,借着阳光泛出微末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