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祭刀
回城路上。
武阳面无表情跟在陈南身后,眼中有种说不出的厌烦和失望。
他堂堂八品武者,在鱼龙帮也算一号人物,竟然沦落到给人当保姆的境地。
若非此子受主上看重,他非得教训此子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敬重前辈。
等主上利用完此子,总有秋后算账的那天。
武阳眼中闪过一缕寒意,暗地想道。
他却不知,这一切被练成血刀后视力大幅度增强,习惯观察四周情况的陈南尽收眼底。
这三个月以来,对陈南态度转变的可不止武昭荣,每天监督他练刀的武阳亦不例外。
他故意面带歉意说道:“辛苦武兄陪我走一趟,小弟惭愧。”
“武兄千万别怪世叔,他只是担心小弟,绝无看轻武兄之意。”
在网上与人对线十余载,他是懂绿茶和阴阳怪气的。
武阳下意识脸色一沉,转而露出笑容:“陈兄弟言重了,正好为兄也要去总堂一趟,顺路,谈不上辛苦。”
陈南淡然一笑,没有继续挑动武阳与武昭荣之间的关系。
对方有了警惕心,埋下一颗种子足矣,没必要再挑拨。
他本想先去刘府看妹妹,碍于武阳在旁,径直去了总堂。
等买到一份陈年活络膏,再前往刘府。
武阳亲眼看着内事堂的人,递给陈南一盒沾满灰尘的陈年秘药,却袖手旁观,假装没看到,全然没有替陈南出头的想法。
武昭荣只是交代他看紧陈南,可没让他当个真正的保姆。
刘府得知陈南带着一位大头目上门做客,连忙派人去请巡街的刘三虎。
陈南朝武阳拱手道:“武兄且在客厅等候主人家归来,小弟去和妹妹说几句话。”
却没想到遭到武阳反对:“在此枯等何其无趣,为兄不如与你一起去看望小妹。”
陈南果断拒绝:“武兄好意小弟心领了,舍妹胆小,见不得生人,还请武兄见谅。”
罗大婶之事犹在眼前,他怎敢让陌生人接近妹妹?
万一武阳见色起意,回去向武昭荣建议联姻,岂不是逼他先下手为强?
虽然有被迫害妄想症的嫌疑,但有妹妹的人都能理解。
武阳凝视陈南:“堂主交代我,务必与陈兄弟寸步不离。”
陈南微眯着双眼:“小弟看望妹妹可是私事,武兄何必这般不近人情?”
武阳毫不退让:“职责所在,还请陈兄弟见谅。”
眼见二人之间气氛渐渐凝滞,被匆匆赶来的刘三虎打破:“兄弟回来了,三月不见,可想死我了。”
陈南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拱手道:“虎哥。”
虽然山炮虎惦记活络膏多过自己,但相比武昭荣纯粹的利用,多少有点真感情。
他也没想过让山炮虎失望,将刚买的活络膏送上:“小弟刚从总堂买的活络膏,请虎哥笑纳。”
武阳神色陡然诡异起来,你不惜请求主上都要去买的活络膏,就这么送人了?
那我跟着跑一趟,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证你们俩兄弟情深,义薄云天吗?
刘三虎接过活络膏,嘴都笑歪了:“哎呀,太客气了。”
“对了,有没有去看望咱妹?她这会应该在后院跟我父亲一起,我父亲待她如亲生闺女一般,比对我还好,你一看便知。”
陈南瞥了武阳一眼,温和笑道:“小弟相信虎哥不会亏待舍妹,
看就不必了,小弟有紧要任务在身,需尽快赶回外事堂。”
“虎哥莫要跟舍妹说小弟回来过,免得她伤心,告辞。”
抱拳一礼,大步离去。
让你跟,老子不看了。
武阳神色漠然,仿佛与他无关。
……
黄丰镇。
陈南趴在山坳间,不远处是几座小型铁矿。
一群衣缕阑珊的男女,在周围忙碌,将一筐筐品质不好的矿石运下山,堆积起来。
另有一群人就地建造火炉,把敲碎的铁矿石放入其中,淬炼提取生铁。
陈南看了许久,不知一群人在这里等着用意何在,忍不住问王大头目:“王哥,什么时候动手?”
王大头目反问道:“动什么手?”
陈南朝矿山努了努嘴:“干掉监工的那群人,嫁祸给孟家。”
王大头目笑道:“一群小鱼小虾,干掉有什么意义?陈兄弟且在此歇着,为兄自有妙计。”
说完不再开口,也不解释为什么。
等天色将暗,王大头目附耳在一名小头目耳边说了几句。
小头目连连点头,带着两人起身杀向矿山。
三名陌生人的出现,让矿山的监工颇为警惕,两人前来询问,却被小头目暴起杀死。
霎那间,矿山乱做一团。
小头目趁乱一顿砍杀监工,驱赶矿工,让属下背起炼好的生铁,扬长而去。
过了许久,矿山的混乱才渐渐平息,期间有人朝不同的方向离去。
只见王大头目伸了个懒腰:“兄弟们,该起来干活了。”
这时主动向陈南解释道:“黄丰镇的这几个矿主,大多为九品,纵然有个八品,也享福惯了,还不如我外事堂常年在外厮杀的小头目,按理来说,清理不难。”
“但这些人偏偏贪生怕死,将老巢经营的铜墙铁壁,若强行攻打,老哥我都有可能折戟沉沙。”
“所以老哥想了个法子,让人假扮路过的强人袭击矿山,引蛇出洞,再半路劫杀。”
“矿山可是小矿主的命脉,容不得他们不上当。”
“待会陈兄弟就跟在老哥身后,尽管练刀,有老哥护着你,保你安然无恙。”
陈南一听顿时就懂了。
谁说外事堂都是只知喊打喊杀的莽夫,他第一个不信。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报,离得最近的一个小矿主,已至三里之内。
王大头目招呼陈南一声,提着刀,带人杀了过去。
来者人数不少,陈南粗略一算,有二三十号人,皆是身强体壮的大汉。
但相比王大头目带来的人手,无异于小绵羊对上狼群。
王大头目亲自出手,那小矿主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砍掉了脑袋。
陈南脸色阴沉,短刀如毒蛇一般探出,或抹喉,或扎腰子,每出一刀,便有一人倒下。
他同时在心里大骂这该死的世道。
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们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