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看来我真的是在自找麻烦。”维德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原本想只直接带走那个男孩,但是一想到床上那个女人可能会像疯子一样冲过来打他,他心里就有些犹豫。
维德斯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年读书时候第一次参加学校筑垒球队,每次只要有比赛,不论是练习赛还是正式比赛,他的父亲都会坐在观众席上对他大吼大叫。
虽然他的表现让他不至于受辱,但是他的父亲总是说:“快点,韦德!快点!别让你的敌人跑在你的前头,别让他们有机会嘲笑你,告诉我你不是懦夫,如果你失败了,那就别来见我!”
这让他备受煎熬,不得不以打赢比赛来摆脱这些屈辱,虽然如此,在他读书的时候还是有一段时间受到了嘲笑,直到某个女孩出现,那会儿维德斯开始学坏。
但是,他此时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呢,对于目前的现状来说,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起码那时候最多只是受辱,现在却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
不过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把筑垒球棍上,很明显这孩子曾经也玩过这项运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终他放弃了,但这足以勾起维德斯对于过去的回忆。
“当然了,是的,筑垒球,这是我最擅长的。好的,维德斯,拿出你的勇气,对付这样的东西也没什么难的,对吧!”
维德斯趁着那个女人还没有起来,跨步冲过去捡起了球棍,当棍子握在他手中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听到观众席上的呐喊,听到解说员们的咆哮,还有计分器上的扬声器播送的音乐,那是胜利的乐章。
“带走那个孩子也没什么难的,只要把那个女的当成筑垒球就行了。”维德斯继续想着,他深吸一口气,走向那张床。
那女人终于张开了嘴,露出满口尖牙利齿,随后她又像焚烧后的灰烬一样消散,维德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旁边就突然多了一些像是纸灰一样的东西。
他马上意识到那是什么,赶紧低下身姿,然后向另一边做冲撞攻击,在他摆脱那些纸灰的同时,一个人形在纸灰下形成,接着一道利爪刮过空气,发出细微的破空声。
维德斯在地上翻了个滚,他突然想起了刚刚那个男孩说的话。
“干掉那个怪物……”
是的,他明白了,自己得干掉这个鬼东西,否则就算他真的救到了杰弗瑞,那个女人还是会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然后抓碎他的身体。
或许老皮尔他们就是被这些的东西给害死的,而且他们还完全不见了踪影,说不定就是被它带到了其他空间。
“该死,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容易走神?”维德斯在心里喊着,随即将专注点定在那个随时都会消失不见的女人身上,他握紧筑垒球棍,紧绷身体,等待她的下一次攻击。
她张开嘴发出尖叫,在尖叫中变成飞灰,维德斯皱起眉头,眼珠子快速转动,像过去那样捕捉对手的身影。
那时候只要他在场上一得到那颗筑垒球,那么他的对手便是场上所有敌方队员,他们将利用原本决定好的战术来包围他,然后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将随时出击,夺取他球棍下的筑垒球。
左右两边的突击手还可以预料,但关键在于身后无法顾及,而且场上很难交流,他们只能依靠队员的手势来变换战术。
但那时候他的队友都被挡住,维德斯根本没法知道自己的身后是否会有人,这时候就会考验到一个筑垒球手应该具备的一些特质。
冷静,谨慎,胆气是必须具备的,但是寻找敌人靠的是直觉,这是时有时无的事儿。
维德斯并不想依靠直觉这种不确定因素,那会儿他最多输掉比赛,被父亲臭骂一顿,但现在父亲不会骂他,但那个怪物会直接把他撕碎。
维德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将球棍一甩,打碎了落地镜上的玻璃,随后走到满地的玻璃碎片上边,轻轻地把那些碎片踢开。
他谨慎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只需要微微转身,他便能看到身后发生的事情。不出所料的,飞灰在他身后出现,凝聚,维德斯没有急着去打她,也没有因此而跳开,他在等待时机,等她完全出现,但还没有举起爪子的时候,转身挥舞手中的球棍。
这一下准确无误地敲中那个女人的脸,但维德斯也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扭伤手腕。不过结果明显,那个女人的脸打碎,但可怕的是里面却非血肉,而是一大堆蠕动着的恐怖长虫。
接着她张开嘴发出惨嚎,维德斯本来想趁着这机会打她几下,可是她的脸突然裂开,那些长虫就像是无数电缆一样从她的脸里面垂落地面,长度超乎维德斯想象。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长虫的身体开始变得很粗,而且最里面是一团如同烂泥般的东西。直到这会,维德斯才发现,一开始看到的那些长虫只不过是无数条触手。
维德斯越看越觉得心惊,他的眼睛扫来扫去,确定好逃跑的路线之后,直接冲到床边将杰弗瑞抱起,然后从床上侧身翻过,直接往门那儿冲去。
他用肩膀撞开门,然后拐进走廊之后,怪物就像洪水一样从房间中涌出,撞碎墙壁,滚动着甩向前方,所有被触碰到的东西瞬间化为焦泥,融入那只怪物的体内。
维德斯一路奔到尽头,转身快步跑下楼梯,他踏入一楼的地板上时,那只怪物已经抓着阶梯,从楼梯上方俯冲下来,其中一段“长虫”首当其冲,想要抓住维德斯的身体。
维德斯毫不犹豫地丢出筑垒球棍,而棍子随后被“长虫”卷住,折成两半,甩向两边。但他也借着这个机会逃向门口,在即将到达门前时,维德斯转过身,接着惯性力用背部撞开门,而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看到“长虫”如盛开的黑色花苞一样,但中间却猛地蹿出一条速度极快的触手。
维德斯及时转过身来,将杰弗瑞扔了出去,然后看着他跌到了门外。
但触手已穿透了他的胸膛,他的嘴里溢出血来,双手抓着两边的门框,手掌虽然不住颤抖,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就只有这一件,不让那条触手将他拉走,也不让它离开这扇门。
“我从来没有让你失望过,父亲,从来没有……”维德斯嘴里嘟哝着,他的声音微弱,却像锤击鼓面一样敲动了杰弗瑞的心。
地上的男孩睁开了眼睛,但门已经关闭,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