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4
布鲁斯·韦恩第一百次在会议上昏昏欲睡，他身上带着才洗漱过后的香波味，似乎才醒来没多久，只是随意地洗漱了一下便悠悠赶来，这让他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似乎只吹得半干。他身上没有喷香水，连衬衣的扣子都散着两个，散发着一阵慵懒的味道。
但这似乎早已成了布鲁斯·韦恩在会议上的常态，不论是公司董事还是会谈的政府官员也都没有把他的表现放在心上。
主掌会谈的是韦恩集团的CEO卢修斯·福克斯，“韦恩”本人则只是来露个面以示重视，给后面的公开报道添加一分重量。当然，最后一步拍板倒是也少不了布鲁斯的签字。
说起来很奇怪，明明布鲁斯韦恩做了那么多荒唐事，看上去毫不关心自家集团的发展情况，几乎成了个甩手掌柜，可真正盘算一下，他手里掌握的东西却其实从来都没有变少过，重要的签字仍然不能越过他。
他好像被架空了，又好像没有。
但或许是他的表现向来乖顺，再加上那些言论和报道，就连身处其中的董事们，都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
这些韦恩集团的老人甚至已经不再把希望寄托在布鲁斯韦恩身上，反而很看好他两年前收养的孩子，提摩西·德雷克。
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却代替布鲁斯出席了不少活动，并且各方面看上去相当得体，尤其是有了布鲁斯这个前车之鉴作为对比，不少董事的心理预期原本就降得很低，提姆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惊喜。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
布鲁斯闭着眼，他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再对刚刚结束不久的调查进行分析，而是选择用冥想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集中地恢复着自己的精力。
这时候分神再去做无用的思考是愚蠢的。
布鲁斯强压着自己想要马上去探知真相、掌握事态的本能，放空自己的大脑。
直到有声音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
“……恩先生，韦恩先生！”
布鲁斯猛然睁开眼睛，迷糊的神态布满了他那双水润的眸子，他一副明显状况外的样子，眨巴了两下眼睛，小扇子一样的睫毛遮盖着他眼睛清醒时一闪而过的锐利，“……我们讲到哪里了？”
正站在投影前，手里还拿着什么的卢修斯对这个布鲁斯的这个反应并不意外，他镇定地说道：“董事们都对合作非常看好，韦恩先生觉得如何？”
“好，非常好。”布鲁斯一拍手，马上跟着点头，明明睡眼惺忪的样子却要撑起一副听懂了的样子，他非常爽快地掏出一只漂亮的钢笔拿在手上，“在哪里签字？”
虽然在这样重要的会议上睡觉荒唐了一些，但布鲁斯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给董事会添麻烦。
字一签，布鲁斯就马上来了精神，睡饱了一样第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系上了西装外套的扣子，就像一个终于完成课程的学生，放飞了起来。他走上前，拍了拍卢修斯的肩膀，“剩下就都交给你了。”
他看上去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无聊的会场。
“感谢您的信任，韦恩先生。”卢修斯意会地点点头，让他顺理成章地离开了这里。
才一下楼，一辆梅赛德迈巴赫就停在了他面前。
纯黑的车身“低调”得有些不太符合布鲁斯韦恩的调性。显然，这是来接他的人开的车。
布鲁斯打开后座坐了进去，“你永远都知道最合适的时间，阿福。”
“只要您不在会议上发表意见，一般的会议流程就是这个时间。”阿尔弗雷德发动汽车，驶离了原地。
“布鲁斯韦恩可不会管公司里的事。”
“如果您能在‘夜间活动’前小憩一下的话，也许会更可信一些，韦恩老爷。”
布鲁斯笑了一下，他知道阿福这是又在抱怨他睡眠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但他实在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休息。
虽然在会议上不发一语，但对韦恩集团的决策方向——比如这次和政府部门的合作，布鲁斯并非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像这样重要的企划，他向来都会在正式的会议之前亲自审看，以防止韦恩集团出现问题。
毕竟在这座城市当中，“韦恩”所代表的的可不仅仅是他的家族姓氏而已。以韦恩集团的庞大程度，任何一点问题，都会影响到整个哥谭、甚至华尔街的形势，那时候影受到冲击的可不是布鲁斯·韦恩。
他只是需要一个花花公子的外壳，并不是真的要变成花花公子。
阿尔弗雷德按下换挡杆下的一个按钮，透过后视镜眼神示意了一下，“关于‘夜间活动’，提姆少爷发现了一些东西。”
布鲁斯点头，他的手伸进座位下方，在一个金属质感的屏幕上盲打了一串数字。
前方的车载屏幕上显示密码已认证，借着便闪过一串英文。
——加密模式已开启。
——安全模式已开启。
“布鲁斯上线。”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提姆的话语便透过车座旁安装的音孔传来，“会议结束了？”
“发现了什么？”
“齿痕的身份，看来我们要找的人牙齿并不好用。多处就诊记录，比对非常完整，”还坐在电脑面前的提姆把信息发送到了布鲁斯的手机上，“名字是艾登·法尔科，伯利莱区一家地下赌场的负责人，划分来说，这算是黑面具的下属，不过——”
“法尔科——这是法尔科内家族的一个分支。”布鲁斯对这个家族可不陌生，哥谭的老牌□□，一直都在他重点关注的名单上。
“有趣的事，一个来自法尔科内家族的人，在黑面具的手下干活——而同类的案件也发生在企鹅人的地盘上，并且被清理掉了痕迹。”提姆交叉对比着几个案件的地点，从地理侧写上来说，那些有相似特征的案件不像是同一个人犯下来的，“你认为他们三者其背后的人吗？”
“或者三者都不是。”布鲁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仔细地看着艾登的档案，“这样的手法另有其人，把艾登上一次去牙科就诊之后的轨迹情况整理了出来，看这家伙的牙科诊单，以艾登的牙齿状态可咬不出那么深的印记，也无法撕裂人的皮肉，一定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让他产生了这种生理性的变化。”
“让我看看，他最近一次到牙科医院是……一个月前。档案上显示是为了龋齿，还有牙龈的肿胀发炎，医生给他磨掉了坏齿部分、塞了药，他原本应该在那一周之后复查补牙的。”
“但是他没有。”
“没错，他在一周后取消了预约，并且你猜怎么着？他再也没有去过牙科医院——那一周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再受到牙疼的困扰了。”
“提姆，我需要一个名单。”
“我已经在整理了，”提姆一心两用，手上做的和嘴上说的同时进行着，“还有，芭芭拉在下线之前在废厂周边伯利莱区的监控中发现了一些东西，我正在发给你……看到了吗？是灵顿街上的第二个监控，‘身高推测在175公分到180公分之间，体重在65到70千克之间，脚步轻，看上去接受过某种训练’。”
而芭芭拉·戈登只来得及发现这些，最近为了同类的案件调查，她已经很难找出更多合理的缺勤专业课的理由了，她如果再不去上课，不仅出勤率就要出现问题，恐怕戈登警长也要知道自己女儿最近的缺勤情况了。
她需要离开自己夜晚的位置，进入白天的身份。
“我会调查清楚的。”
他们在监控当中捕捉到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富冈义勇。
完全没有隐藏自己行踪的他在蝙蝠侠的专门搜寻之下，很快就暴露了出来。
只不过，他没有ID、没有社保号码、没有过去的任何信息，人脸比对也没有结果，仿佛就是突然出现在了那个废厂之中。
即使是CIA故意抹掉过去的人，布鲁斯也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但是这一次，没有。
他花掉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能够搜寻到的和富冈义勇有关的一切都来源于那个废厂之后。
而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废厂之后那似乎毫无防备的动作。
如果他有着能够让蝙蝠侠都无法查到他如何进入哥谭的本事，废厂之后他就不应该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
如果他会留下那样明显的痕迹，他就不具备逃过蝙蝠侠眼睛的能力。
是背后有什么人在帮他？
还是对方，在用这样的方式刻意挑衅？
布鲁斯思索着，手下的动作也不停，快速地复原着艾登·法尔科邮箱信息，一封删除了没多久邮件被他翻了出来。
是一封非常简单的邀请函，没有什么前因后果，只写了时间和地点，声明有“好货”，所以请他一定要来。
从语气上看，邀请艾登的人似乎对艾登有一定尊敬，虽然不够正式，但是其再三邀请的样子似乎很希望艾登能够过去。
布鲁斯看着外面还亮着的天空，距离邀请上标明的时间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地点也不是个是会让蝙蝠侠感觉到陌生的地方。
伯利莱区，德埃尔化学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