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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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亚的言语相当微妙,但对塔利亚来说，这毫无疑问是对她猜测的一种肯定。

千年伯爵和诺亚的关系一下子就显得微妙了起来，亚连·沃克和涅亚的关系自然也就有了许多的不可言说。

是敌人还是同盟,这些都不好说。

“还没有恭喜你呢，涅亚先生,对米兰达的话，每一句都击在她的心上——实在是，太过于顺利了。”塔利亚向前一步，和涅亚并行向前,“她的能力非常好用,相信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她的能力并不复杂，锦上添花而已,”涅亚侧目，“真正重要的，是apocryphos所带来的线索——‘心脏’的位置。”

这便是让塔利亚展示自己的诚意了,这一点倒也不出所料。

“apocryphos诞生的原点,涅亚先生已经确定就在拉萨路池了吗？”塔利亚状似无意地反问。

涅亚一笑，“确定与不确定，总归要见过之后才能确认，不是吗？”

“但是涅亚先生想必也知道,那里并不允许外人进入——现在的我,还做不了这个主。”有雷霄·奥古在，塔利亚当然不算是这个地方的一把手,但如果说她没有办法避开雷霄·奥古靠近拉萨路池也是假话。

只不过，她留下的一手避开雷霄·奥古单独靠近拉萨路池的方法是她最后一手重击雷霄·奥古的方式,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她绝对不会用在这个地方。

再者说,多一个共同目的，对塔利亚来说，不也是更好的吗？

不过涅亚这次没有接茬，只是回头看着米兰达的房间，“不用你做主，有人进得去。”

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想着去避开雷霄·奥古自己行动，和圣洁相关——和“心脏”相关，就是让他看到了，又能怎样？

涅亚来自于契约深处对普通人类的蔑视在隐约影响着专员的思维模式。

“你不会是在说，米兰达吧？”塔利亚眉头微皱。

涅亚点头，“不是你说的吗，‘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塔利亚下意识地思考着米兰达能力对潜入的帮助。

和时间相关，除非能真的将整个时间线停滞，否则就无法真的进入拉萨路池。

她等着涅亚的解惑。

“只要让雷霄·奥古自己请她进去不就好了？”涅亚转回头来，继续往前走，“米兰达的能力可以抽走人身上的时间，时间刻盘和拉萨路池之间的优先级哪个更高，被抽走了的时间能不能直接在拉萨路池内修复再返还。还有——难道他不想用他的池子来试一试对恶魔毒素的净化作用吗，用自己试不如用别人试，用别人试，就要一个能够对冲拉萨路池副作用的、将副作用放慢的能力来让拉萨路池对恶魔的净化作用展现得更加详细——至于恶魔毒素……恶魔的血液里含有恶魔的毒素，只要提供血液的恶魔未死，血液就不会消失，你不会告诉我先前的那些战斗，什么都没有留下吧？”

如果说连续两场战斗他们会对恶魔一点研究资料也不留，那才是想也不可能的事。

“但是，米兰达拥有判断‘心脏’的能力吗？”

“以她使用圣洁的时间来判断——”涅亚假做思考，事实上真正起作用的不是米兰达的马甲，而是专员本身的意识，“她有。”

“有点意思，”刚才涅亚所说的那些东西，也确实都是雷霄·奥古感兴趣的，塔利亚点点头，“那就只需要，有人提醒他一下了。”

涅亚意有所指地看向她。

塔利亚却摇摇头，“关于拉萨路池，如果是我来提，他就会疑心。”雷霄·奥古在刺客联盟之中最忌惮的，应该就是和他位置最近、将和拉萨路池有关的几乎所有都掌握得一清二楚的塔利亚，越是微妙的时候，这种潜意识中的防备就越深——奥古家，父女情有，但不多。

不过塔利亚马上想起了另外一茬，“不过你放心，我知道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

杰森来到训练场的时候，塔利亚已经等在了这里，不只是她，还有另外一个有些熟悉却更多陌生的人。

“塔利亚——”他的眼睛从涅亚的身上扫过，“你已经不是亚连·沃克了吧。”

“我怎么总是在自我介绍，难道一次不足以让人印象深刻吗？”涅亚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是涅亚，不是亚连，别叫错了，驱魔师。”

杰森“嗤”了一声，对涅亚的不喜是肉眼可见的，甚至有些刻意，像是在排斥着自己内心当中的什么东西，“我可不是驱魔师。”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这样称呼被圣洁选中的人。”涅亚感受到他的排斥，暗自将这种原因暂时归类为亚连和杰森先入为主地接触，“那就只是——杰森，我会记住你名字的。”

杰森不置可否，他转而看向塔利亚，把特制的通讯器在手上过了一圈，“直接用这个联系我，是想要避开谁，达米安——还是雷霄·奥古？”

在这个刺客联盟，需要塔利亚谨慎对待的，也就只有上面这两位了。杰森和达米安通过圣洁有过联络，彼此确认过消息，所以大概率不是前者。

“我猜是某个该入土的老头子。”杰森说话时看着塔利亚眉毛一挑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怎么，你想通了，打算干掉雷霄·奥古自己上位？”

达米安的驯服世界的目标来自于塔利亚，这个观念如果她自己没有，就不会教给自己的孩子。

“还不是时候。”塔利亚一笔带过了这件事，却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比起雷霄·奥古，杰森会偏向她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且不说杰森对她的感官，就只说让达米安去作为杰森的“看护员”这件事，就不是没有原因的，“不过找你来，也算是和这件事沾边。”

杰森看着和塔利亚站在一边阴影下的涅亚，心里便知道塔利亚大概也是拉拢了这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或者应该说是一个非人类。

他并不觉得塔利亚会相信一个突然出现的涅亚，同样也认为涅亚这个号称千年伯爵半身的人会听从塔利亚的命令。

这只是一种一眼就能望得到的?的同盟。

简单粗暴，但各有保留。

杰森的大脑快速分析了眼前的情况，需要他、和踹掉雷霄·奥古沾边，还有涅亚这个特殊存在的参与。

“拉萨路池。”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他想到在达米安眼前爬出的那个apocryphos，再结合涅亚那毫不掩饰的目的和他对诺亚、圣洁的了解，“你们觉得那个‘心脏’就在拉萨路池里。”

甚至不需要用疑问句，杰森对这个结论尤为肯定。

“确实，apocryphos总是围绕在‘心脏’的周围，人性的智慧可以让apocryphos学会欲擒故纵地掩藏，但是他却不能控制自己的产生。”涅亚向杰森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即使拉萨路池不是‘心脏’本身，那也一定是‘心脏’之源——毕竟，对生命的掌控，从来都是‘神’专有的能力。”

杰森冷笑了一声，侧过身去，实际上是掩饰自己眼里闪过的情绪。

拉萨路池根本就没有重新赋予人生命的能力——这件事他知道，塔利亚知道，雷霄·艾古也很清楚。

他的复活和拉萨路池没有关系，拉萨路池只是治愈了他的身体、灼烧了他的精神。

但这件事，眼前的涅亚显然不知道。

最初就是因为千年伯爵的误会，所以这个误解便一直延续了下来。

杰森脑内声音隐隐还在传来，这让他有了一种离谱的猜测。

“既然都确定了，还要我做什么？”杰森快速调整压下了自己的情绪，“难道我还能帮你们进入拉萨路池不成？”

话音一落，杰森便看到了涅亚和塔利亚同时加深的笑容。

“……你们真打算靠我？”他满脸问号，什么时候他在刺客联盟已经能有这样的权利了。

塔利亚走近，手指轻轻地从杰森的肩膀抚摸到胸口，最后在心脏的位置一压，“诅咒和圣洁，他一旦处理完手头的事，很快就会让你过去的——你、我的达米安还有apocryphos都是和拉萨路池沾过的人，你们身上都有圣洁的痕迹。尤其是你——杰森，你从拉萨路池出来，他会把你再带回那里的。”

塔利亚所说，杰森也早有所料。

在杰森把艾德里安送上飞机之前，达米安都没有让自己离开拉萨路池、离开雷霄·奥古——所谓的拖延，就是延长雷霄·奥古解决手里事情的时间，从而减小他马上关注杰森的可能性。

杰森低头看着塔利亚的手指，再转头看着眼神中带着戏谑的涅亚，“你让我分辨‘心脏’的方法？”

“理论来说，圣洁拥有者对‘心脏’都会有一定的归属感，那是它们的能量核心——对自己的心脏有感知是很正常的吧……如果在别人的身体里，那倒是另当别论，”涅亚没有把话说满，“但是和圣洁结合的时间不长，你和圣洁的融合程度不足以产生这种联系，我无法使用亚连的圣洁，但如果是接触时间更长的驱魔师的话……”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

杰森的眼睛一冷，“你想让米兰达去接触雷霄·奥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