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坎德先生的1天(下)
“骨碌碌”一个皮球滚到了自己的脚下,皮球很旧,也很脏,上面粘着灰色的粘液,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糊来的。
正在路上胡思乱想的坎德先生,看着面前的小鬼,把球踢了回去。
“哦,这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或许是营养不良的缘故,那孩子个头不高,还不到坎德腰部的样子,还黑瘦黑瘦的,本就稀疏的头发显得有些干枯。
孩子将球停在了脚下,抬头盯着坎德先生,这孩子的眼睛很大,很亮,眼里闪烁着黑色的光。
这里的巷子很窄,孩子挡在那里一动不动,就那样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坎德先生看到那孩子一直这样盯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发慌。
坎德先生见那孩子没有让步的想法,只能侧着身子从那孩子的身边把自己挤了过去。
快步走到老迪恩的家里,敲了两下门,坎德先生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毕竟,自己总不能等老迪恩来给自己开门吧,反正门也没锁。
一进门,屋内的一切便尽收眼底了,屋内破旧的木桌上放着一碗凉了的汤面,灶台的锅里是煮面剩下的汤水,老迪恩躺在铁架床上蜷缩着,一只手用麻绳绑在铁架床的床杆子上。铁架床的旁边是一个低矮的木凳子,上面摆着一个空着的茶缸。
看来,师傅是睡着了。坎德先生没有打扰他,把药放到了桌子上,把桌子上的面和锅里的面汤倒进了泔水桶里,将锅擦了擦,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等水热好之后,给师傅的茶缸和茶壶里都倒满水,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接下来就要按照师傅的指示去教会里送水了,仓库钥匙好像是在水厂门口的毯子下面。
走吧,如果师傅起来后发现自己没去送水,他会杀了自己的。
坎德先生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就在坎德先生的脚踩在门槛上的一瞬间,坎德先生的头一阵剧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袋里啃食着。
不过这种痛感仅仅存留了一瞬,很快就消失了。
“吱”
坎德先生低头一看,一只老鼠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鞋面上。
厌恶的把这该死的老鼠踢开,坎德先生把老迪恩家破旧的木门关好,准备离开。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老迪恩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闪着乌黑的光。
在老迪恩的床底下,一双双红色的眼镜从阴影中浮现出来。
……
坎德先生送完水出来,看着夜色下的大楼,一时有些彷徨,这些年,他可是一直听着老迪恩讲这栋大楼的故事长大的。
在老迪恩的讲述之中,这里监管着数不清的恶魔,更是有天使在其中栖息,可是回想起来,自己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坎德先生本来还幻想着等自己回去给丽莎讲述自己在这里遇到的奇遇的。
唉!
坎德先生的心里觉得有些难过,坎德先生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东西,还是因为自己失去了今晚和丽莎餐桌上的话题。
在这段感情中,自己一直有些自卑。每次看到丽莎和她的朋友聊的欢快,自己却一句都插不进去,自己的心就像是重重挨了一拳。
因为他们聊的东西,是自己这个阶层根本接触不到的东西。
丽莎嫁给了爱情,自己却始终觉得这是神明对自己的恩赐。坎德先生明白自己怀揣着这种想法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自己的婚姻。
但坎德先生自己心里明白,
婚后的生活丽莎心里其实并不满意。两人的观念相差太大了,这不是爱情能填补的了的。
当两人身份差距过大时,看似幸运的一方往往承担着更大的压力。
婚后的种种在坎德先生的眼前闪过,坎德先生干脆坐在了政教大楼门前的台阶上点了一支烟。
呵呵!自己明明答应过丽莎要戒烟的。
坎德先生抽了两口,就把烟掐了。
哦!我在干什么!在这里抽烟?我真的是脑子抽着了。
唉!自己最近总昏昏沉沉的。
坎德先生坐回了拉水用的面包车里,回想起自己当时坐在面包车里踌躇了半天,不敢下车,最后想起老迪恩当年和自己说过,他当时第一次来政教大楼送水,畏畏缩缩不敢进去,就找了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
老迪恩说的方法确实是管用,自己把帽子戴上之后确实是感觉放松了不少。
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明天再去看看吧。
“回家吧”坎德先生在车上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只感觉浑身的酸痛。
今天自己可是一个人搬了这一整栋大楼的水,好累,也不知道老迪恩平常是怎么受下来的。老迪恩平常负责的除了政教大楼还有整个维克城的所有教堂。
看了一眼天上刚冒尖的月亮,坎德先生发动了汽车,向着月亮的方向驶去,那里是家的方向。
……
丽莎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换好浴室门口小板凳上酒红色的吊带睡衣,赤脚走出了浴室,别墅里是有地暖的,丽莎很喜欢这种脚踩在上面这种暖暖的感觉。
走进卧室,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他已经睡着了。
坎德先生小腿伸在床外,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可能是太累了想稍微躺一会儿结果睡着了吧。
“真是的,睡觉衣服都不脱。”
丽莎一边嘀咕一边帮坎德先生把鞋子和袜子脱了下来。
当丽莎上床正要给坎德先生脱去其它衣服的时候坎德先生睁开了眼睛,挪了挪身子,使自己把头靠到了枕头上。
“不脱了,就这么睡吧。”
丽莎帮坎德先生把被子盖好,下床把灯关了。
黑暗中,丽莎轻轻的抱住了背对着自己的丈夫,把脸贴在丈夫的后背上。
感受着丈夫身上的温度,丽莎的心里觉得踏实了不少,刚才丈夫睁眼看向自己的时候,自己竟然有一种想要马上从这里房间里逃出去的想法。
或许是自己眼花吧,丈夫睁眼看向自己的时候,自己好像看到一抹乌光从他的眼底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