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弟心
此时,太阳还没来得及西下,一场搜寻演练变成了野炊,远处一道孤单的人影离三连的兄弟们越来越近。
“快看那边有个人儿,不知道是谁?”正在站岗的郭洪亮喊了一嗓子,这小子看的不是人,是狼,军营四周就狼多。
“应该是千屿吧?算日子该回来了”刘殿勋拿起胸前的望远镜,对着目标看了过去。
是千屿——胡千屿。
人影由远而近,十几分钟的等待后胡千屿终于走到了兵堆里。
“排长好。”二班长胡千屿背着行囊向着三位排长敬了一个军礼,三连的兵要说有兵样的也就这么一个胡千屿,所以这几个排长格外的喜欢他。
“千屿回来了啊,集训成绩怎么样?”刘排长和另两位排长回了军礼也关心的回问了一句。
“还好,不过我带回来一个消息,今年的老兵退伍会延迟,三连会有大的变动。”
“晚上就会有人送文件来,干部晋升和兄弟们的待遇都会有调整。”
孟红兵有些担忧。
“哦,真的吗?调整了很多次了,越调越乱,不知道这次怎么样?那点津贴别是越调越低就好,再整我媳妇就在家喝西北风了。”
胡千屿却好像一脸自信。
“拭目以待吧,估计这次不会让人失望。你们今天这是干什么呢?”
郑排长叹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发泄着不满。
“搜寻演练,都要退伍了,想给兄弟们留个念想。”
“当兵来的时候都踌躇满志,磨了三年那志早都磨没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个个的浑浑噩噩,就知道在那儿混日子等死。”
“我们三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感觉这就失去了当兵的意义,就这样将来回家让人看到都得骂,这是什么破部队,当的什么兵,三年白活了。”
“唉!我们哥仨就想尽自己的能力改变一下。”
“可是现在我们三个哭的心都有,你看看一个一个的成什么样子,压根儿就不听你话。”说完孟红兵往兄弟们的方向伸手指了指。
“你说就是真打仗还能指望他们,回家一个个的谋生都成问题。人啊!一旦没了精气神,没了向上的斗志,也就没了对生活的期望,你说那日子咋过。”
“我们三个把这半年的津贴都藏起来了,等大家走的那天拿出来分分。一场兄弟,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罪?”
胡千屿转过身只是扫了一眼,好像在找什么人。
“担啥心,不是还没退伍呢吗?你看那骨头架儿长得都挺不错,一个个活蹦乱跳的,精气神还行。放心吧,搬个砖,干个架肯定不吃亏,在哪儿他们都差不了。”
“对了刘排,我的那几个哥们儿表现怎么样?”
刘殿勋看胡千屿问自己,回了一句,面色里明显带着惭愧。
“你走的这段时间,我和他们老在一起。可是我一个人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朽木了,装不进好话,左耳进,七窍出。”
“我现在就希望天下太平,剩下的这几天安安稳稳,然后他们平安到家。”
胡千屿笑了一下。
“希望刘排梦想成真”
“就你小子会说话。”
刘殿勋拍了一下胡千屿,“他们要是都像你一样多好。”
孟红兵看了一下千屿,一脸的伤感。
“你比我们小,我们也拿你当亲兄弟。等都回家的那一天就会再也不见,记得多挂念点老哥!”
千屿很喜欢孟红兵这个老哥,
一直很对脾气。
“这不还没走呢吗,那么悲观干什么,我还想和孟哥再轱辘几年呢?你那些故事我可听不够。”
“你啊!就你一天乐观,知道哄老哥开心。”孟红兵笑了笑,他讲的故事胡千屿跟本就不听。
“这地方再混下去还真不如早点回家,娶个会生的娘们儿,早点种出个瘪独子。”
现在的孟红兵反而有些羡慕即将离队的兄弟们,现在的连队让他伤透了心,要不是尉官的服役期长,他也早就想混到木头他们那一堆儿去了。
“种那玩意儿干啥?你想早点让他给你送终啊?嘴上离不开女人你会死啊?一天天全是他码的丧气话。”刘殿勋这嘴有点损。
孟红兵的眼睛当时就瞪圆了,猫腰捡起个土拉垰就要砸刘殿勋。
“别的,这怎么还动手了呢?孟老哥的话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自己现在没希望了,早点生个儿子好子承父业。”千屿和郑延林赶紧把两人拉开。
“就他那熊样能种出个什么样的好瘪独子?兄弟们全都是你给带坏的。”刘殿勋也是气往上涌。
“别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就凭你张破嘴我也要生个儿子。我让他当兵,扛金豆子,到时候你躺棺材里我都把你气翻身喽。”孟红兵也开了腔,骂人他没熊过。在这方面反而有些天赋,凭空气都能喷人一溜跟头,应了一句老话“兵不血刃”。
什么是金豆子?就是将军军衔上的那个星星,古泽帝国将军的星星传说是金的,一颗够高斌家活七年的。
“木头班长,你看孟排和刘排在那好好的怎么急眼了呢。”郭洪亮说完看了一眼木头,木头没吱声,扬起一块土拉垰打在了郭洪亮的脑袋上。
“滚-------”木头听的正起劲儿让郭洪亮打扰了兴致心里有点不爽,不过他看着孟红兵的身板撇了撇嘴心道,“就你那小体格,生个小鸡还想变凤凰?你那个豆子怎么扛上的没点数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得空儿让你撒泼尿好好照照自己那德性。”
“老胡,瞅你那兜子瘪了咔叽的,没给兄弟们带点烟酒糖茶啥的啊,不行弄几包泡面也行啊!老子白想你了。”高斌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也没管俩排长在那吵吵,两只大手用力的捏着千屿的兜子,心里有点不满。
提起这事儿还真不能埋怨高宾,上次千屿带了一瓶好酒,就是高宾他爸喝的那个。本来是准备给战友们兑点水乐呵乐呵的,可高斌这货说“咱爸在山里这一辈子都没喝过这样的酒”,说着说着还哭了。
千屿心里一软,另外看了看身边的战友没有反对的就把那瓶给高斌了。这货倒也孝顺,第二天就委托小卖店的老板娘给他爸寄回去了。酒是寄了,高斌也看出了战友们的些许不满,于是央求着千屿下次出差回来给大家再弄一瓶,让大家尝尝。钱多少他不知道,说不够从退伍费里扣。千屿哪里是小家子气了的人,钱不用,事儿肯定办。但这次回来却没带,所以高斌有些失落。
“背着太沉,我寄回来的,马上就到。”
“那你现在怎么的也给大家分颗烟之类的啊?我都断粮好几天了。”高斌一直在摸着千屿的兜子。
其实应该理解高斌,他那俩钢镚基本都给小灵儿寄回去了,平时抽烟全靠蹭,就连他爸和他未来老丈人打猎的裤子和黄胶鞋都是他给邮寄回去的。
“没问题,晚上的,我给大家分-------”说完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酸李子给了高斌,同时转了个身奔向了木头和宝音的烤鱼。
“靠!没带就没带,还晚上的,比他奶奶的周扒皮都抠门,这东西酸不拉叽的狗都不吃。老子还他奶奶的好心给你介绍对象,我靠你个瘪独子------”高斌嘀咕完扬起手,酸李子‘pia’的一声砸在了胡千屿的后脑勺儿上。
“活该!”不少人向千屿投出了无比鄙视的目光。
确实没人吃这东西,包括狗。不是因为连队四周的酸李子太多,而是因为真酸,会酸到心里,酸的人一激灵一激灵的。
看见胡千屿朝他们走了过来,木头看了眼宝音,“看我干啥?今天晚上咱们干票大的。把老板娘最喜欢的那条公狗给他弄来,明天老板娘不弄死他。”宝音带着坏笑。
“对,晚上咱们干票大的,把店老板最喜欢的那个母的也弄来。”木头补了一句。
“晚上的,抠货------回来都不知道孝敬孝敬几位爷。”几个老兵也符合了一句,随后几个人眼里充满了期待。
“晚上?”郭洪亮看向天空似有所思,‘破斥’一声他笑了。
他想起了晚上胡千屿扒小卖店的窗户,一幅幅画面在这家伙的脑袋里乱窜。“今天晚上------”郭洪亮拍拍屁股直奔远处的高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