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
雨一直下,斑驳的人影,冲淡丝丝寂寞。两人进了餐厅,找了个空桌坐了下来。
“导演还在生气,今后的戏,都要改动了。我怜悯你小,不该受这罪。想不到你自己撞上去。今天城池边,开始唱曲子。导演说过,你再去那里,打断你的腿。”许红婴要了一瓶酒,推给希予真。
“我知道。大家都是苦命人。导演喊了一声‘冲’,我没命的冲了过去。冲到最后,无家可归了。”希予真喝了一口酒,望着蓝天白云,有了一些亏欠。夕阳之下,不是明月,就属红尘了。
许久之后,希予真走了,出了餐厅,他背对着许红婴:“从此以后,我们再不认识。戏台的曲好听么,我听了三遍。”
许红婴追到门口,悠悠看着他,目送他离去,失落起来。她赚得很少,为了省下饭钱,一个人默默喝酒,直至醉了,趴着休息。
许久以后,她抬头,朦胧见到一个人,睁眼一看,赫然是希予真。只见他穿着白色衣服,依旧形单影只。她身边的狗,也背对着两人,不愿看到这一幕。
“你会嫁人,对吗?”希予真很认真。
“这是以后的事。”许红婴有些惊讶,喝醉的,似乎是他。
“我在城池上,再也看不见你。是不是这样!”希予真拿着酒,喝了下去。
“我还会演下去,哪怕只有一个观众。”许红婴把酒瓶抢过去,放在一旁。
“我就是那个观众。你不要演戏了,我们浪迹天涯,赚钱养家,看外面的世界。”希予真说完这些,许红婴打断了他:“对不起,你醉了。”
许红婴冲进雨中,消失在街道。希予真付了钱,边走边喝。不知不觉,来到公园边,面前的湖水,笼罩在雾里,淅淅沥沥的雨水,更安静了。
此时,远方渐渐来了一个人,没有忧愁,没有痛苦,内心都是欢快。他是一个小丑,戴着面具,内心的灵魂,非常有趣。
“你爱的人,不陪你流浪。”小丑递给他一把伞。
“你怎么知道?”希予真没要伞,只是疑惑的看着小丑。
“刚才,一个女子给我打电话。说一个人无家可归,在湖边流浪。我可以带你回去,可你不能吐露一个字,不然,就是你的死期。”小丑面带微笑,递给他一个苹果。
“回去?去哪。”
“剧团!”
希予真接过雨伞,拿着苹果,跟着小丑走了。
两人来到沔阳小镇,进了龙庭宫,后屋里,一群人在化妆。
“哟,希予真啊。来得好,快帮我看看,哪一件戏服比较漂亮。”一个女子,上下打量着他,露出和蔼的笑容。
希予真没有说话,他感觉一切不真实。里面的人,突然对他友好,善良。导演正陪着许红婴看剧本。见他进来,突然笑道:“你想演谁?都可以,包在我身上。”
希予真想都没想,指着许红婴:“演她弟弟。”
没多久,一群人换上戏服,出台演出。台下的观众,静坐等候。几曲下来,轮到许红婴和希予真了。
上台后,许红婴把戏台的布一扯,露出一条缝,光亮照射进来,许红婴脸上,一片飞红:“你要真实么,这就是真实。”
“我……”希予真哑口无言。
“你是哪里人,家里几人?”
“我是个孤儿。”
“你有多少钱,有车有房么?”
“我一无所有。”希予真有些慌张了。
“我嫁给你,
图什么?”
“爱情!”希予真眼眸,突然明亮起来,望着许红婴。
台下的观众,露出微笑。有嘲讽的,起哄的,还有伤心回忆的。幸福的,是看不见。
“爱情。”许红婴不说话了,把布一扯,戏台全亮了。许红婴流着泪水,看着他:“我有爱人了。”
这时,小丑走了上来,扯下面具。赫然是导演的儿子——吴孟飞。
台下的观众,起哄了:“此人不死,更待何时!”
希予真走进后台,消失不见了。从此,江湖多了一个冷血杀手。
九月叶落,江湖多了传说。传说中,有一个年轻人,多情冷漠。他专门接富家的案子,谁给钱,就替谁办事。一剑封喉,绝不拖泥带水。
一天夜里,村落静谧,突然之间,一户人家,传来惨叫声。大伙都开灯出去,只见一个女子,裸着大腿,抱着一堆衣服,从一户人家里跑了出来。
大家堵住了她:“你是谁,怎么在林小宝家里。”
女子被人围着,蜷缩在地,用衣服裹着身体,身体害怕得发抖,无助的眼神,看着大家。人群却更浮躁了,有些好色的,还偷偷打量着她。
“送她去警察局。这人一定是小宝情妇。要不就是失足女子。”人群中,走出一个老头,慈眉善目。
女子扯着他衣服,哭泣道:“我死也不去,死也不去。”
这时,人群中出来一个蓝衣人,戴着眼镜,像一个书生:“这人是我姐姐。她不是失足女,只是喜欢林小宝,就寻了过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没多久,一辆轿车,出现在村口。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十岁小孩,来到失足女面前,一个大耳刮子,扇在她脸上,留下红红的手印:“狐狸精,勾引我老公!”
蓝衣人拦在女子面前,和气道:“她是我姐姐,你要打,就打我吧。”
女子义愤填膺,反手一耳光,打在蓝衣人脸上:“装模作样!”
蓝衣人挨了一耳光,眼睛都快掉了下来,默默扶着失足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只留下女子和两个小孩,在家门口哭泣,林小宝也出门了,发誓赌咒,一家人才和睦如初,回到屋里,关上大门。渐渐的,人群也散了。
路上,失足女子躲进树林,穿好衣服,出来见蓝衣人:“你是谁,为啥替我卖命?”
“我是谁不重要。有人想见你!你父亲。”蓝衣人带着她,来到公路。路边停着辆轿车,里面空无一人。两人上车后,往城里赶去。
“我打听你很久。甚至去了警察局,只是为了找到你。后来,在物业那里,打听到你。为什么,你要跟着一个不爱你的人。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他们会打死你!”蓝衣人转动方向盘,车进了主道,路灯在闪烁,车来车往。
“我知道,谢谢你。你为啥打听我?我是一个坏人。”
“好人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我打听你,是因为你父亲,给了我八千块。”
失足女子脸色,一下白了。似乎回忆到以前往事,心中还有恨,脸色铁青:“我没有父亲!很小的时候,他就抛弃我和母亲,一个人去快活。后来母亲病死了,不是因为他,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不管这个,只管拿钱!”没多久,车到了市中心,街上人潮涌动,不夜之城。
“我很感谢你。放我下去,我不想见到他,他也不是我父亲。”失足女子拿出包,掏出五百,递给蓝衣人:“我只有这些。就当你再帮我一次!”
车停下来了,失足女子下了车。走了几步,忽然有些不舍,回头道:“恩人,我还不知你姓名。”
“予真。”
“哦,挺好听。我叫蝴蝶。”
“知道。”
蝴蝶飞走了。
希予真给老板打了个电话。
“你女儿不愿见你。”
“那怎么办。”电话那头,一片焦急和失落。
“世上的事,有因就有果。”
“我再出两万,你带她来见我。”
“你出十万,我也不做了。你没见到,她被人打得多惨。”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好人做到底吧。”蝴蝶父亲,也萧条了。
“好吧,两万块,我带她见你。”
回到租房处,希予真上楼了。那个奶茶女,也渐渐无视他了。一些失落,让他迷恋上酒,不再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