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常
杨广财五十出头,人不壮士,但干农活是把好手。
他跟陈怀义关系还行,隔三差五的会一起喝酒,是个外地过来的女婿,人还算勤快。
“怀义!什么情况啊?”
他闻到了那股酸腐的怪味儿,捂着鼻子:“这么难闻!什么味道啊!”
有郭秀珍的手电,他就看到了。
陈怀义正坐在那块石头边上,捂着膝盖,流血了。
“没事,擦破膝盖了,广财叔,你下来帮个忙,一起把这石头撬开,猪被压在底下了,好像还没死。”
两个男人一起忙活,又多加了一根竹篙子,还是很好弄的。
猪被拖了出来,脑袋都呗砸扁了,变形了。
可它好像还没死……
杨广财愣了,按照猪头塌下去的样子,不可能还活着,猪的一只眼睛睁着,另一只禁闭,凹陷进去了,眼珠子都碎了。
抬它的时候,它尾巴还能动。
放在院里的地上,猪嘴吧嗒吧嗒的,是还有一口气在。
“怀义,那个石头是谁放的?”
陈怀义呼着无奈的气,摇头,满脸沮丧:“我要知道就好了,这么重的石头,大晚上的,谁会搬过来,而且能扔的那么准,我怀疑是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陨石?”
嗯,应该是吧。
这就跟中将了一样,但中的是负数,还要倒贴钱,真是倒霉到家了。
简直恶心!
杨广财说:“如果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那说不定能卖钱呢。”
再说吧,先要把石头抬上来,这个石头里头的‘东西’,可能会值钱,就像电影里放的那些,科学家就喜欢研究这种东西。
杨广才看到郭秀珍拿着紫药水过来,他就不打扰了,摆摆手离开。
“怀义,我给你上药。”
陈怀义一阵心暖,感觉不那么疼了,瞧着郭秀珍俯身的姿态,仿佛是找到了生活的归宿。
他慢吞吞的说:“秀珍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假如我能赚到钱,带你搬到外头去住,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郭秀珍没搭腔,但是她笑了。
“你……你说句话呗。”
她抬起头,又低头:“你家里哪有钱啊,你去城里打工也只是一年两三个月,没有存款,怎么买房子,就是租也要钱。”
是的,没钱,什么事都做不成,现在就算去其他村子彻房子也要个几万块钱。
要真跟她过日子,肯定要彻个像样一些的。
“秀珍,你真好看。”
郭秀珍再次笑了,她也想男人,心情跟陈怀义是一样的。
而且,她觉得陈怀义人不错,只是不想在村里,村里过去有个寡妇,就因为家里的亲戚到她那边住了一晚上,到处被人骂,前年就搬走了。
擦着药,她看到陈怀义的脚裸处,好像皮肉在动。
皮肉底下似乎有东西……
就像是骨头断裂开来,然后还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断的拨弄着那边的皮肉。
一拱一拱的。
“额——”
她吓了一遭,坐在了砖头地上:“你腿……你腿上有什么东西!”
嗯?
陈怀义还没有这个感觉,也许有一点,可他满脑子都是跟郭秀珍过日子的场景。
主要也是腿上没感觉到疼。
侧着腿去看,根本没事,好端端的,就有两个小红点,跟蛇咬的伤口差不多。
郭秀珍看的真切,
而且万分肯定:“你——你腿里头有东西。”
“没有嘛,我没感觉到。”
“有个东西在里头,像骨头,一跳一跳的。”
他自己去摸了摸,还是没摸到:“呵,你大概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不用,两步远,你要是有不舒服的,赶紧叫我。”
“那你就不要走了呗,呵呵。”
她对这句话产生了厌恶,看到了陈怀义眼中男人那种想法。
“我走了。”
人真走了。
心里惦记一个人,怎么就那么难熬呢。
陈怀义站起来,可是他这条右腿全都麻木了,不能动了。
刚才还有知觉的,也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唉——呼……怎么回事,麻了,唉!”
还是站不起来。
不行,太麻了,再试一次!
“唉!!”
站不起来啊,娘的,怎么突然就麻了。
用拳头敲打几下。
一股奇怪的缓流从脚底上升,好像抽筋一样。
“啊!”
跺脚!
跺脚!
“唉!——唉!——麻麻的!唉!”
【喵!】
院外传来一声猫叫,凶神恶煞!
“啊!”
他浑然一跳,整个人腾空了,四肢敏锐的抓在了光滑的砖头上。
他像个壁虎一样的贴在墙上,手脚贴着墙壁,垂直地面90度。
大脑一片空白……
头发根根竖起,后背好像还有汗液滴落。
“唉!”
咕咚一下,重重落地,后腰摔的生疼。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手掌黏黏的,腿上有,黏糊糊的,但也不是胶水,感觉就是身体散发出来的汗液。
望着刚才跳跃到的墙壁,陈怀义已经呆眼了,因为他能肯定,自己跳起来、再黏在砖头壁上的时间,可能有四秒钟。
至少有四秒钟!
揩了揩手上的粘稠汗液,腿还是麻,但能站起来了。
“唉?”
这汗液,可真粘稠。
【喵!】
猫叫能让人紧张,让人不知所措,特别是这只村里的野猫。
小东西到处跑,村里的老人会赏它一口吃的。
现在,它站在院门外,一动不动的望着这里,眼珠子圆睁。
“去!去!”
猫不走。
陈怀义的腰还有点疼,不严重。
“怀义!”
“嗯?”
哪个?
这么晚了,快要12点了吧,还有人不睡觉么。
声音不是杨广财。
院外的人过来了,是陈兆宽,村上的疯子。
很多人都叫他疯子,其实他不疯,就是为人处世有不循规蹈矩,喜欢到人家蹭饭吃,四十多岁的人,至今还是光棍。
有时候,他的精神确实不太正常。
“兆宽,你不睡觉,跑我这边来干什么。”
陈兆宽进院就看到了死猪:“哎哟喂!刚才看到老杨的,说你猪被压到了,压的这么狠啊?头都扁了嘛。”
“嗯呐。”
“没有死哦,唉?你这个猪也卖不上价钱了,弄的肉给我吧。”
胡说八道,杀了以后还是能卖钱的。
陈兆宽捂着鼻子和嘴:“味道这么大,酸不拉唧的,喂!你弄点猪肉给我嘛,肉好像变味了,我不挑!切点猪头肉就行了。”
想的真美,猪还没死呢。
“怀义,我跟你讲话呢,你要么先切个猪耳朵给我。你的猪都生蛆了,哪个还要。”
陈怀义:“滚蛋!我这头猪还活着呢!没生蛆!”
“你不信啊?来来来!你自己过来看!”
“……”
“你来啊!我可不跟你说假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