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不——不行!
他是触碰到了尸体的伤口,所以才被灼烧。
可陈怀义搞不懂,因为那只在河边发现的、只剩下皮囊的猫,也是这样的伤口,他碰过,不会被灼烧,也没有特殊的液体。
这尸体和猫皮囊的区别,就在于猫彻底被掏空了。
它连脑壳都只剩下皮囊了。
孙老头疼的晕了过去,他五根手指有四根都只剩下骨头了。
他的外甥和女儿把他给架着走,尸体还不知道怎么弄,他被烧的这么厉害,现在可没人敢去碰这具尸体了。
这些的人都呆了,陈怀义也呆了。
等人架走之后,才有个岁数大的人问:“什么时候发现的?谁先看到的?”
最先在这儿的一个男人指了指外村的女人:“她。”
那大家就要好奇了,第一个看到的人,最有发言权了,至少也该提供点可靠的‘情报’。
“你是谁啊?”
已经第二次被问,妇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气不愤:“怎么了?你们盯着我干嘛,难不成我一个娘们儿还能把这五大三粗的小伙子给弄死啊?!你们自己瞅瞅!看看他肚子上的窟窿,那得什么本事才能弄成这样,来看看我——我手里有家伙么?有刀么?!还是有枪?你们都看看?!”
“那这大半夜的,你跑我们村来干嘛?”
“我找人的!”
“你找谁?”
“跟你有嘛关系!我走了!”
走?
刚死了个人,你是第一个发现的,说走就走了,就那么轻松么。
万一上河庄子的孙家人赖上了陈家沟,说是这里的人杀的他家儿子,那怎么能说得清楚,目击者就是证人,必须得留下!
“站到!”
“不许走!”
白头发的老头过去拽住她,还被她推了一把。
“干嘛?!往哪儿摸呢你!我喊人了啊!”
“你喊喊看!这全是我们村的人,你必须把话讲清楚,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麻麻的,老比养的!我怎么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骂哪个?!”
“我骂你——老比养的!老比养的!!”
陈怀义不听,也不看了,他最后瞧了一眼尸体,然后就走。
“怀义,你刚才说话说一半,你得说完啊。兆宽是在祠堂么?你是看到他了么?”
边说边走的杨广财追了上来。
如果有人能让自己倾诉这些憋在心里的事,也只有杨广财了,他放慢脚步,把在祠堂看到的事情告诉了杨广财。
听着听着,杨广财走的更慢。
陈怀义停下脚步,回头看滞留三米开外的叔辈朋友:“爷子,你不信吧?”
是很难让人相信,杨广财活了这把岁数,以为自己了解的东西就算人生了,而他说的‘会走的鱼’,还有那个什么祠堂里能在墙顶上行走的‘大东西’,直接颠覆了杨广财的认知。
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外了。
他靠上来:“你没有骗我吧?”
“啧!”
陈怀义只是一个皱眉,好像在说:我吃饱了撑的,拿这话来骗你?
还是在刚看到古怪的死人之后,哪有那么大的心。
“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去祠堂看看。”
“嗯……”
杨广财拐进院子了,他家已经到了。
目送着他离开,陈怀义不知道这声‘嗯’有没有意义。
他很害怕,怕自己回去睡觉,
明天就醒不来了,醒来也是个疯子,变得跟陈兆宽一样。
回到家门口,郭秀珍还在廊子上坐着呢。
“秀珍,你还在这边干嘛?”
“你汤没喝完呢,我去给你热热。”
她可真好。
陈怀义心里热乎乎的,眼圈也发热。
进了堂屋,他说:“你晚上就别来我这边了,对你名声不好。我很困了,汤你放下吧,凉了我也喝。我……哦!我自己拿个碗倒下来。”
“凉的别喝。”
“没事,夏天不怕。”
女人走后,他就拿了条干燥的毛巾回到房间里,电视还开着呢。
他的身上,滑叽叽的汗太重了,需要擦,狠命的擦,把这些让人烦躁的东西统统擦掉!
“额!——嘶……”
肌肉,又紧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紧的让他动不了,像个僵尸。
“唉……啊……麻……麻麻地……”
需要喝水才行。
但是站不起来,用毛巾擦脖子的这个动作,突然间就静止了,弯不过来了。
“麻麻地!……噫——呼……呼呼呼……呼、呼呼……噫!”
“呼呼、呼呼!呼呼……”
再试一次!
“嘿——唉……唔!”
“噫……噫!噫……”
混账!动不了!真的半点都动不了!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声也大了。
是不是要变了,要变了,要……要变了。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不能变成杀人的怪东西,不能!
要动起来,要控制住自己,一定要保持住清醒!
“呀!!——啊!”
清脆的‘咔’了一声之后,他的手臂终于能重新活动了,身体也能动了,但依然很僵硬。
脑子里,嗡嗡嗡的,是害怕,还是要变的前兆呢?
会变成什么样,这都不敢想象。
会不由自主的在墙壁上乱爬,会失去意识,然后……就是杀人。
不能。
“呼……”
坚持住,只要还能思考,就一定可以保持理智的。
床前的桌子上有水壶。
不足两米,起个身就能拿到——加把劲!
这该死的腿,被肌肉给搅死了!
酸、胀、痛!
“噫!”
水壶……
“唉!——”
水壶……
【呲。】
窗户外的台子上,有个东西窜了上来,长尾巴。
是那只猫。
它的眼睛和人的眼睛一样。
借助屋内的灯光,能看见它的眼珠子,那根本就不是猫的眼珠子。
“……”
猫没叫,就这么看着他。
全神贯注的看着。
不管这些,先拿到水壶再说!
“啊!——”
站不住,腿太紧了,他朝前栽了下去,脑袋磕在了桌子的边缘上。
“额!”
这下更难了,彻、彻底起、起不来了。
“嘿!——唉唉……噫!”
两下,没力气了。
要用水。
“呼——呼——”
没水,就真的完蛋了。
手臂出现了刺痛,望过去,右手的手背上,一条条黑色的纹路显现,就在肤表,跟同时显现的血筋缠绕在一起,像是有一支无形的笔正在替他勾勒这些线条。
而且刺痛愈发严重,火燎火燎的。
“额——呼呼!呼呼!——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