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倒斗世家
毕业了都没找到工作,这对一个好不容易读出书来的大学生,莫过于是最大的侮辱。亓铭走在街上,脑子里做着思想斗争,“要不继承亓家倒斗手艺吧,跟着四叔闯”
“不行,二叔不打死我才怪,好不容易读了个大学,结果还要重操老本行”
可怜他天生没爹没娘,叔叔倒不少,各灌各的思想,家里的文化人都劝他安安心心过日子,“手艺人”,却想让他继承家业。
挂断第十二个骚扰电话,大学生涯结束后,总有骗子专骗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亓铭拎的清,一个接一个的挂断,他嘟囔了句“烦不烦啊”,第十三个电话紧随其后到来,亓铭实在忍无可忍地接通。
“亓先生吗?”
“谢谢,不买保险!不就业,不买房!”正欲挂断,对面不善的笑声响起,笑得没有感情,更似嘲讽。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还是那种笑意盈盈的语气,可明显来者不善,“亓先生,这有笔生意……不知您是否肯赏脸,亓家人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亓铭楞了楞,意识到对方似乎知道自己家是干什么的,淡淡开口:“为什么不去找我叔他们,他们可比我厉害多了,我才刚成年两个多月呢”,语气漫不经心,心底却有些不可言喻的兴奋,他早就想亲自下墓了,墓里的故事,都是听他们讲,不亲身经历,怎对得起他听了十几年的故事。
对面的男人并不想争论年龄游戏,甩出一个数“五十万,事成之后,再追加十万”
亓铭咽了咽口水,这是个令人心动的数字,但他也算半个内行人,知道得先问问,不能被钱冲昏头脑。
“你是谁?那斗在什么地儿?人手几个?”
“山东,具体位置到了再告诉你,人手你不用管,拿出你亓家看家本领就行了”
雇主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多问,学着叔叔的样子把卡号发给他,这是试金,就是怕对方故意放钩。
不一会儿,五万成功转入卡里,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人生第一桶金,来的是如此不干不净。
亓铭向家里瞒着,告诉他们外出打工了,也就最小的姑姑关心了俩句,在他们眼里,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还能被拐跑不成?
很明显,成。
亓铭坐上火车,背上书包,包里全是看家的家伙事儿。这是四叔他们常买的装备,用着安心些。
从湖南到山东,路还不算近,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天。
这雇主,你说他没钱吧,一口价就是五十万,说他有钱吧,甚至舍不得开车来接,还要亲自坐火车去。路途遥远颠簸,要不是包里放着的银行卡给足了亓铭安全感,不然离家这么远,他早就眼泪鼻涕一把抹了。
他从包里摸出一本牛皮笔记本,纸张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泛黄,娟秀的字体却清晰的布在纸上,颜色鲜亮,犹如刚上的墨迹……这可是他四叔亓鹤德半辈子的心血,也是他能这么自信的原因,里面记载了亓家人所有去过的墓穴,厚厚实实,千奇百怪的墓,无奇不有,但亓铭还是觉得多少是掺了点水分的,尸变粽子什么的,不符合科学,最多也就是机关。
这纯粹是打发时间用的,毕竟这本笔记他摸的比四叔还多,早就烂熟于心,没吃过猪肉,猪跑倒是天天看。
“哟,小弟弟,对这感兴趣呢”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亓铭听着倒没什么恶意,也着实被吓了一跳,盗墓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亓铭合上笔记,朝那人看去,那人一身腱子肉,硬朗刚强,上半身迷彩短袖,下半身军装裤,看着一身正气,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刚起程就要被条子抓了吧?!。
男人似乎察觉到亓铭微微颤抖双腿,开朗的笑笑,“放心小弟弟,我不是坏人,我叫卓东,叫我阿卓就好”,亓铭放了放心,这人看着也并不像条子,反正路途遥远,还不如和别人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我叫亓铭,你叫我……亓铭就好,”
自称卓东的男人问:“你要去哪儿?”
“山东,走亲戚”,亓铭觉得这是最好的理由,至少是最合理的。“嗯,我也去看望人,你一个人,家里不担心你吗?”
“不担心,走个亲戚而已,又死不了”
“那你那本笔记……”,亓铭头皮一凉,急忙打断他“哦,那个是我从别人手里收来的,就当小说看了,挺玄幻的,呵呵”演技实在不精,那人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也没再多问。
一路上没有什么波澜,顺顺利利的到达了车站,自卓东之后,他再不敢拿那玩意出来看,一直闭目养神,越是离目的地越近,太阳穴跳的越是厉害,他有预感,这人生第一斗,绝不会轻易。
约定是在旅馆碰面,亓铭如约而至,只是旅馆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几个彪型大汉坐在一桌,还有几个外国人,面前摆着几蝶小菜和酒,不善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这他,腰间都别着短刀匕首,看来这就是所谓“人手”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亓铭循声望去,一个莫约二十多岁的青年面无表情地走下来,一桌的大汉齐齐站起身“秦二爷”。
秦二爷?亓铭对这个人倒有所耳闻,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江湖上他的传闻不少,最著名的莫过于“徒手撕人皮”。秦家也是不折不扣的倒斗世家,不过关于秦家二爷秦烟的年龄,他还真没想到会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秦烟冷冷地撇了一眼他们,微微点头示意,气场之强大,亓铭被镇的不敢大声喘气。
“亓铭?”。
与电话里的声音天壤之别,秦烟的声音与他的外表一样,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亓铭点了点头,算是作回应。
秦烟让亓铭跟着上楼,眉心始终是微微蹙着的,关上房门,秦烟吐了口气“亓铭,这活是你接的是吧?”。
“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亓铭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亓秦两家,算是世交,都是家道中落再靠倒斗致的富,两人可能小时候见过。
秦烟选择坦白“是我舅舅,这墓凶险,他带了一波人下去探路,现在都还没回来,我不知道那墓底下有什么,要是你二叔他们不知道的话,那你快回去吧,出了事,我可担不起。”
听着这话,亓铭有点怒火中烧,“为什么?”。
没换来答复,秦烟不容质疑地盯着他,快要把他看穿。
“这墓里有什么大宝贝,他给我的酬金开始五十万,不是大墓,出来的东西都没有五十万吧”他试探着问,秦烟也没打算瞒,“这是个西汉时期的大墓,我们推测,这可能是个将军陵”。
“西汉的将军陵?”这更让亓铭起了兴致,将军陵,有的人倒斗一生都不一定能碰到,接了这活,绝对能在倒斗圈吹半辈子了。
秦烟并非不想让亓铭下墓,以亓家人代代相承的本领,绝不会吃亏,再不济自保也绰绰有余,但亓家主事的早预料到了,放了话,亓铭要是下去,亓家就和秦烟恩断义绝,谁让亓铭是家里唯一一个八字够硬,能活到成年的孩子,算是亓家传宗接代的希望,要折在了墓里,把秦家赔了都不轻易。
亓铭眉头皱成“川”字,刚想问“凭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卡住,这样说倒是显得是自己硬要下去的意味了,而不是他们求自己来办事。
死亡电话铃响起,这个时候打来,怕就不是什么房产中介诈骗公司了,战战兢兢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四叔”二字显示在屏幕上,空气在这瞬间凝结了几秒,如临大敌般接通了电话。
“喂,四叔……”,心虚的语气隔着手机都要溢出来,看得一边的秦烟是一脸不耐烦,暗想:“这小子这么唯唯诺诺,下去了也是尿裤子,送回去,也少个麻烦”
“亓铭!”这是四叔第三次叫他大名,也是生大气的表现,“你现在在哪儿?”
这情况不如实回答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山东,和秦家的秦烟在一起”。
怒吼声再传来,不过却换了个人,是他光听名字就能抖上一抖的人,“你小子胆子不小,说是出去锻炼自己,连我都敢骗了?”
秦烟不想插手人家的家事,走了出去,亓铭才好放开了说。
“我就是想……试试”。
“你给我回来!逼崽子,别逼我派人给你抓回来”……“好了好了,他还什么都不懂,叫回来就好了,别生气伤了身”。
听着电话那头的劝架声,等亓鹤德把亓鹤庆支开,才露了真面目“好小子,背着全家人闷声干大事啊”,亓铭坦然一笑,原来四叔依旧“不忘初心”,一心想让亓铭搞这行,“四叔,我是真想试试啊,放心,一不对劲我就撒手跑,保证比兔子还快,就是这二叔……”,四叔狡诈地哼笑两声,“这个你交给我,是时候让你见见世面了,把电话给秦家小子,我说两句”。
正抽着闷烟思考怎么救人的秦烟被递过来的手机惊了一下,亓铭手再往前伸了伸,手机被接过,亓鹤德交代了几句,秦烟应下。
“亓铭,先说好,在下面,一切听我的,不能擅自做主。”秦烟叹了口气,明显把亓铭当累赘了。
缺心眼亓铭听到这么说,灿烂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好,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