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闻清音推开屋门,外头日头大好。
云中仙门给闻清音亲自制成的学院制服已通过阵法传来,缀着碎星般的鲛纱在日晖下浮动着光芒,穿在闻清音身上就像流淌的星河。
他惯例打开玉简,里面比之前多了好几条简讯。
其中两条是瀛洲学院发送过来的,一条是当时青宣上君说的勇气大礼包,打开后无非是几样灵丹法器什么的,另一条简讯则是……
“宗门大比提前至今日举行?”
怎么突然改时间了?
仔细看完完整的简讯,上面的意思大致是因为课程变动,青宣上君闭关,所以宗门大比提前到今日,请各位弟子即刻前往青云台进行宗门大比。
在闻清音看完简讯的最后一字时,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然后是訾蜀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门主!”
走去将院门打开,果然看到訾蜀之站在他的门外。
还没等闻清音问訾蜀之前来作何,訾蜀之就谨慎地探入院门,十分警觉地探头探脑左右查看。
“你在干什么?”闻清音奇怪地问他。
訾蜀之环视一圈才收回目光,“裴君珩那家伙不在这吧。”
得到闻清音肯定的答案后,訾蜀之兴致冲冲地说道:“我来找小门主一同前去青云台,那里的比试已经开始,云中仙门的众人都等着有幸观小门主的风姿呢!”
到达青云台,这里果然聚集了一堆穿着各色制服的学院弟子。
绿盈盈的一众药修看到闻清音来了,皆簇拥过来。
“小门主!宗门大比定是我们药修夺魁!”药修们七嘴八舌,其中訾蜀之的声音格外响亮。
“哼哼,是时候让那堆破剑修跪在我们手下求饶了!”訾蜀之叉腰,气焰嚣张。
“我呸!”远远的传来清晰的一道冷嗤,訾蜀之愤怒扭头。
果然迎面走过来的是月白一片的剑修,明显是听到这边的声音,气的站在前面的裘三尺大声叫嚣回来:“你们这些弱鸡药修,等着被我们打趴下吧!”
这话才刚落下,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疑问:“为什么要说鸡很弱,这算是歧视鸡吗?”
谁找茬?!
裘三尺猛地转过头眼神锁定在这个不和谐的人身上。
被看到的万挽秋抖了抖,立马躲在池非浅身后,这才躲过差点惹到自己身上的风波。
青的和白的两大群人顷刻吵成一团,黄的蓝的两拨人自觉往后退一步,退出战场进行适当距离围观。
七七八八的争吵声不绝于耳,但闻清音沉着脸,眼神与裘三尺身边的那人交汇。
正是一早上闻清音都未曾见到的裴君珩。
“肃静。”
威严的仙音从云端传来,常扶上君不知何时出现在青云台。
他的眼神扫向青云台中的众人,在吵的面红耳赤的药修与剑修停留下来。
药修与剑修只能暂且歇战,虽然嘴巴闭上了,眼神仍然在不屈地交汇。
宗门大比还未开始,现场的火药味就已经浓厚的就差一个火苗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既然各位弟子已经到齐,规则与赛制早就告知。那么——”
仙鹤高鸣着飞过,百丈石台上燃着的学院图腾刹那消失,两翼石翅之间空缺着等待新的图腾来填上。青云台上的弟子皆因着声鹤唳心中起了战意。
等着由他夺得魁首吧。
闻清音望向对面的裴君珩,眼神交接,眼中皆是一模一样的必胜决心。
长留上君的声音如落锤钟声响起:
“瀛洲学院今年的宗门大比,即刻开始——”
宗门大比是采取两两单挑的形式,多组比拼同时进行,胜者晋级,败者淘汰,一直到最后角逐出魁首,石柱上上图腾燃起。
闻清音的第一位对手是一名符修。
符修一身靛蓝色的制服,站立在台上的另一端,他看到上来的闻清音时眼睛一亮。
“你很漂亮。”他毫不吝啬地称赞。
柳叶般的嫩青色衬的闻清音露在外头的皮肤像嫩生生的白荔肉,仿佛往下用唇齿一含一咬,就能尝到甜甜的汁水。
都说闻小门主的美貌海内第一,如今看来此言真是不假。和这样的美人对战真是享受,就是怕手一重将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儿给打伤了,到时流出眼泪可不好。
符修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感受到符修的目光,闻清音不耐地蹙起眉。
结果符修的下一句话更是让闻清音忍不住嗤笑出声。
“闻小门主,我想来不仗势欺人,我见你如此柔弱,就暂且让你一招吧。”
符修勾着唇调笑道,语气间尽是胜券在握。
好像肯定了闻清音细白柔软的指尖只适合在他人手中把玩。
闻清音直接被这句话气笑,前面冷淡的脸上多了几丝笑意,更是如花枝伸展,昙花开放。
竟是让符修直接看的眼睛发直。
他盯着闻清音秾丽的脸目不转睛,心中再次肯定了前面自己心中的想法。
像闻小门主这样的美貌尤物,就不应该在青云台这样的地方,而应该圈养在黄金珠宝做成的牢笼中,让人好好疼爱。他让闻小门主一招,正好向美人献殷勤,比赛结束以后没准闻小门主愿意与他私下单独一叙。
符修这样想着,看向闻清音的目光也变得黏腻恶心起来,却没注意到闻清音的脸色因为他的目光越来越冷。
“你要让我一招?”闻清音问,张合的嘴唇是欲采蔷薇那般的红。
才见面几瞬就已被闻清音的容貌蛊惑的走不动路的符修点头,故作风流倜傥地撩起的额发:“正是,我见闻小门主柔弱,不欲欺负美人。”
他看过来的眼神不加掩饰自己的目的,“不知闻小门主是否愿意……哎?!”
看着自己逐渐漫上青色的指尖,前面还假装风轻云淡的符修瞬间面目狰狞。
“你对我做了什么?”
符修表情惊惧,和皮肤上明显不正常的青色一起涌上来是难以忍受的瘙痒感,好像有千百只蚂蚁跟着青黑一同爬上他的身体。
极力忍住想用指甲将皮肤抠破的欲望,符修看向闻清音,双目冒火。
现在的符修不敢再用前面那样的目光看向闻清音了,他愤怒的眼神里带着深深忌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栽在闻清音手下。
他手忙脚乱的试图掏出自己备好的符箓来,可是手才刚伸向他的符袋,那种难以忍受的瘙痒已经蔓延至他的肩头,几乎让自己做不了任何动作。
闻清音究竟做了什么!
在符修咬牙忍耐痛苦的时候,闻清音冷淡的声音响起。
“你输了。”
“你早就中了我的毒。”
符修不可置信地抬头,只见闻清音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一上台后就丝毫未动。
闻清音动都没动,怎么做到在这几瞬的时间里给他下药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话音刚落,仙音就飞至台上。
“云中仙门,闻清音胜。”
一直到符修被仙长带下台,还不能接受自己就这样轻易败在闻清音的手下。
这哪里是一朵掌中娇花,分明是一朵食人花!
留在台上的闻清音脖颈修长,前面还被符修称赞的那双眼睛瞥下来,看到被带离的符修不屑地撇过唇角,明晃晃的嘲弄气的符修差点就要冲到台上想要再与闻清音决斗。
在符修气的发狂的时候,一块丹药从台上扔到他的脚下。
这又是什么?
疑惑的符修刚抬起头,就听到闻清音的声音,“喏,解药。”
听起来极像招呼路边小狗的语气,让符修又是一阵气结。
药修能炼出活死人生白骨的救命良药,自然也能研制出于无形之中杀人的夺命毒药。而如何在不知不觉中将毒给目标种下,同样也考验作为药修的水平。
接下来闻清音的几位对手同样败在闻清音的手下吗,皆是三秒结束战斗,大多都是不清楚闻清音是怎么出手的,自己身上就出现了中药的痕迹。
“云中仙门,闻清音胜。”
又一声仙音响起,站在对侧的剑修弟子拿着剑无法接受自己被闻清音打败的事实。
“我不接受!你这哪里是药修,你分明是毒修!”
剑修弟子气急败坏的指责听的闻清音非但不生气,反而愉悦地微笑。
或许是这几场打斗下来自己都赢的太过顺利,闻清音难得有闲心与这名表情屈辱的剑修闲聊几句。
“我们药修所用的丹药皆是上报过学院,仙长们所允许的。”闻清音的两根手指一动,双指间便凭空出现一枚漆黑的丹药,“不过一些小毒,只会让你皮肤瘙痒,痒上几个时辰而已。”甚至连抓挠都无法缓解。
“要不然……”闻清音的眼神转过来落在剑修泛着青黑色的手臂上,语气威胁,“你连自己死了都不知。”
“你们这些歹徒心肠的药修,只会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偷袭,你们做了多少龃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败在闻清音手下的剑修深感屈辱,毕竟在宗门大比中狠狠打药修的脸是他们剑修进入瀛洲学院的神圣使命。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击败了。
直到被带下台时剑修的嘴中还在大喊:“你在得意什么!到时候你肯定会败在我们少宗主的手下,宗门大比的魁首是我们万昼剑宗的!”
“吁——”观战席中的药修弟子对这名剑修不甘示弱的对这名剑修发出尖锐的嘲讽,“你这个被打的落花流水的狗赶紧滚吧!还在这丢人现眼做什么,你连我们小门主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边的药修太多,讽刺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
剑修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但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生着闷气灰溜溜地离开,甚至连闻清音扔过来的解药他也没有拿。
这群罪大恶极的药修!
观战席中的其他门派弟子则将嗑瓜子的声音放的轻了些,云中仙门与万昼剑宗果然势同水火,不能相融。不过对他们来说,看戏着实精彩。
与此同时青云台的另一端,悬在半空的符咒被无形的剑气轻易斩断。
“万昼剑宗,裴君珩胜。”威严的仙音一锤定音。
尽管自己败了,台上的池非浅也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面上的微笑看起来和青宣上君别无二致。
“甘拜下风。”他收回手,朝对面甚至未曾出剑的裴君珩说道。
裴君珩淡淡颔首。
说完这四个字后后池非浅就慢吞吞的主动下台,甚至不需要仙长来将他带走。
池非浅本就预料到自己无法战胜裴君珩,因而本就对这场比斗不抱期待,只是没想到裴君珩的修为竟然精进到如此地步,甚至连上古神剑的剑气都能化为自身所用。
他下台后,数名剑修弟子涌上了台,其中有一名剑修皮肤泛青,他不停抓挠着自己的手臂,表情痛苦。
还未等裴君珩发问,其他剑修就抢先告状:“少宗主!都是闻清音那个药修,实在是太狠毒!你看败在他收手下的弟子都成这样了,为何就我们剑修弟子被这样对待?”
见裴君珩的眼神扫过来,那名败在闻清音手下的剑修隐忍低头:“少宗主,闻清音简直欺人太甚,请少宗主狠狠给他一个下马威!”
他不敢说只有他症状如此厉害的缘故是他没有拿闻清音的解药,但想到闻清音的那副模样,剑修的眼中闪过恨意。
围在身边的剑修弟子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与药修对战的情形,有些在对决中输了,也有些成功晋级,最后无一不回归到希望裴君珩击败药修,夺得魁首的愿望上来。
裴君珩轻轻点头,掌中缓缓现出一柄剑,“我会击败他。”
毋庸置疑。
闻清音一路披荆斩棘,很快就到了最后的决战,此时留在青云台上的人已然不多。
站在台上的另一端,闻清音耐心等待着他的对手上台。
他早就清楚自己最后要对上的人是谁,但看到那人走至台上时闻清音的眼眸还是忍不住眯了眯。
裴君珩。
闻清音摸出袋中早就准备好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