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 22 章

秦外公留秦越在这里吃了晚饭,因着秦大舅还在刑拘中,大舅母等人都没有到这里来吃饭,二舅、三舅他们也都忙,只四舅跟两个小堂弟在这里吃的饭,四舅问秦越:“盛百仟忙是吗?多少天不见着个人影。”

秦越嚼着一块儿香菇含糊的嗯了声,秦四舅从鼻子里哼了声:“还真是太忙人,都忙些……”

秦外公打断了秦四舅的话:“君瑞,吃饭的时候别多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秦四舅把话憋回去,脸色也就不大好了,秦越垂下眼睛把那块儿香菇缓慢咽下去了,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也不怪四舅,是现在家里出事了,每个人心情都不好。这也是他妈妈让他少回来的原因,因为帮不上忙只会碍眼。

等吃完饭,秦越陪着秦外公下了两盘棋,秦外公就让他早点儿回去,跟他笑着说:“你现在怎么也是大明星了,要多注意形象,早点儿回家,没事就多锻炼身体,不要老窝在沙发上,跟你妈妈多打电话问好……”

秦越都一一答应着。他知道秦外公是怕他在这里不自在。

秦越回到家还不到八点。家里照旧没有人,秦越把坐在地毯上的兔子提起来放在沙发上,也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没坐多久,赵菲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不要回复任何微博消息,因为《音乐生》这部剧的定妆照及咖位出来后,有好多人在猜测他怎么了的。

上周六,也就是前天,综艺节目播出,他的镜头被大量裁剪,在综艺节目里跟打擦边球的一样,几乎没有多少镜头。

这两个原因加在一起,粉丝都怀疑公司要雪藏自己,还有一部分人说他被金主甩了,没有人包养他了。

赵菲是怕自己生气上去一通骂,那就彻底完蛋了。

秦越跟她一再保证不会去的。他还没有那么冲动,再说就算是冲动,也得有心火,他现在没有。

秦越草草的翻了几下就把手机放下了,他的绯闻只有他的粉丝关心,他最想要的那个人一句话都没有,事关他的名誉了,盛百仟也没有过多关注。

秦越看着黑粉说的那句‘秦越是被金主甩了’发了一会儿呆,他想这句话也有些对,他跟盛百仟的婚姻快要走到头了。

黎荆回来了,宣誓主权了,这是逼着自己让位呢。

其实不用黎荆逼,他一直没有走进盛百仟的心里。

秦越默默的想着,心里冰凉一片。

人真是奇怪,昨天晚上他还被盛百仟安抚了,可仅仅一天时间又打翻了,所以说到底,是他不信任盛百仟。

因为盛百仟从没有喜欢过他。不安的因素从始至终都在。

黎荆说的对,抢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

秦越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去收拾了下行李箱,行李箱前两天收拾过了,明天正好能用上了。

收拾完就先睡了,今天脖子已经不疼了,秦越在盛百仟回家前睡着了,第二天又在盛百仟走后醒了过来。

生物钟都完美的避开了盛百仟在的时候。

这次秦越没有发呆太久,他去秦家跟秦外公汇合,一起前往窑厂,秦陶集团的窑厂在乡下临安区,盛产高岭土的故乡,瓷器厂大部分都在这里。

临安是瓷器的故乡,不管是秦陶集团还是其他瓷器公司,他们的工厂多数是在这里,包括盛世集团的工厂也在这边。

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张叔开的车,周管家陪同秦外公坐在后面,秦越坐在副驾驶里,往外看。

他们已经走了2个小时了,远离了大都市,山水一下子悠远翠绿起来,这里本就是江南,苏杭,人间天堂,大都市里感觉不到,但是山区就很漂亮。

周管家看他一直看着外面跟他笑道:“小越是不是喜欢这里?我记得以前放寒暑假他就爱来这里。”

秦外公也笑道:“是的,他从小喜欢这里。”

周管家笑道:“那这次我们多住几天,就是小越你现在是大明星,会不会有人把你认出来啊?”

秦越回头跟他说:“周伯,我不是大明星,这里没有多少人认识我的。”

他哪里那么红,就算是红也不过是在城市里,被鼓吹起来的,他的粉丝也都是些年龄不大的。

在村里老百姓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再说自己这次是来赔偿道歉的,在悲伤的家人面前,谁还管他是什么?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过是个罪人。

秦越把头发抓了两下,给周伯看:“周伯放心,这里的人我都认识的,我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新鲜感。”

他小时候在这里长大,光屁股的时候都有,村子里叔伯都认识他。

再说明星都靠打扮,他把发型衣服换了,没有灯光璀璨,他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秦越来前已经考虑好了,不会再让秦陶集团上报的,他来是不放心秦外公,也想来窑厂看看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不会抛头露面惹是非的。

车子驶过了规模宏大的工厂,继续往前走,他们塌方的窑厂在前面,是一片老式的作坊,秦陶集团最原始的作坊,一直作为一个传统噱头留着,也正是太过古老而出事了。

这种老式作坊是比不过现代化的企业了。

秦越看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盛世集团的瓷器厂,默默合了下眼。盛世集团的瓷器厂门开着,于是他刚才不得不看了一会儿。

秦外公大约也看到了,这会儿轻声道:“百仟这些年做的不错。”周管家搭他的话:“工厂整齐宏大,占了咱们这里二分之一的场地,这才十多年,就发展成这样的规模,是很不错了。”

秦外公笑了下:“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老了,以后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周管家只跟他笑:“老爷子您老当益壮,精神着呢。咱们家几个孩子也都不错的。”

秦越也回头看秦外公:“就是,外公身体还好着呢?您要比……我都要好呢。”

秦越想说比他舅舅强的,临时改了口。没有什么比自己接班人出事更让人揪心的。

秦外公也像是被他逗笑了:“你这孩子就嘴甜,这次就麻烦你陪我走这一趟了。”

不是秦家没有人了,而是他这次真生气了,亲自走这一趟是让他们几个看看他的决心,他这些年身体不好,就没有再插手过公司的事,可是他的四个儿子却将他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做的支离破碎。

“外公放心,我跟表哥会陪着你的。”秦越看了眼后面的车,他两个表哥一起跟着来的,舅舅没有时间来,但是派两个表哥及公司公关部的经理一起来的。

也许是不想让他这个外甥看笑话,也许是真看到秦外公生气了,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迈出这一步了。

来这里是赔礼道歉、谈补偿的,出力不讨好的事,所以秦舅舅不愿意干。补偿款已经给了,但事情迟迟解决不了,不过是补偿款不够。

他们把车子停在了作坊厂,因为工厂也被封了,一起停工整顿。作坊厂也停工了,塌陷的地方就是这里。

秦越扶着秦外公走进了这个残垣断壁处,这里只有一个老工人看着,才半月,就已经有废墟的凄凉感了,都找不到三年前的样子了。

秦越一边走一边看瓦檐上长高的青草,灰色的瓦砾在青草的对比下分外破旧,明明以前觉得古朴淳厚的。

秦外公也有些伤感,跟他长久的看着这片废墟,秦越扶着他:“外公我们先去屋里休息下吧。”

周管家也道:“是啊,老爷子,长途跋涉您也累了,我已经让张妈提前把这里收拾了下,咱们休息一下。”

秦越表哥秦瑾跟秦璇也过来扶老爷子:“爷爷您别着急,下午我们就陪您一家一户的走访。”

“走吧,你们也辛苦了。”秦外公点了下头,往老作坊厂的休息室走去,那是靠里的一个院子,里面有几间房子,以前秦外公经常来这边,就在这边留了个院子,秦越上学的时候寒暑假里也来这边住着,只是也有三年多没有来过了。

所以看着前面矮小的屋檐及灰砖墙上的青草,秦越都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在这里住过?

走近的时候,从院子里急匆匆的走出来一个人,是这边的负责人张成岩,年纪也有五十多岁了,秦越以前叫他张叔的,张成岩匆忙的迎了出来:“老爷子,您真的来了,一路上您受累了!”

秦越踏进了院子里,院子看的出是匆忙的收拾过了,角落里堆着杂物,是些散碎的瓷器,南屋前面两棵树上拉着绳子,上面晒着被子。

院子里铺着大的砖石缝里的青草大的拔掉了,小的依旧顽强的长着。

这边雨水充足,秦越看过了一路青山绿水,这里成这样也应该想得到的。

秦越听见张成岩跟他外公说:“秦老,我遵照你的指示把慰问款项、补偿款都已经送过去了,您不用特意去的。”

张成岩的声音带着些恐慌,秦越看了他一眼,张成岩的脸色也是焦虑的,张成岩是这个老作坊的负责人,也曾是他们家的老人,因为信任他才会将这里交给他,现在出事了,张成岩是应该愧疚。

秦外公却只道:“不肖子孙创下的祸,就该有我来道歉,是我愧对于大家。”

张成岩只得点头:“老爷子有心了。”

秦外公并没有在这里休息多久,茶水也只是喝了一口,跟张成岩把伤亡人员的名单再一次确认后就带着秦越他们挨家挨户走访了。

秦陶集团一直压着新闻,所以真实的情况秦越也是第一次知道,死亡3人,重伤3人,轻伤7人。

秦越跟他外公去的是亡故的人家。

新闻里只是报道一个数字,可悲痛隔着屏幕无法传达,来到人家里才知道那种刻骨的痛苦。

他们撕心裂肺的不只是自己,扑上来撕的还有秦越他们。

“你们还我丈夫啊!他是我们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了,他这一没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张婶子手使劲的抓着秦越的衣服,用劲太大,秦越都不知道怎么掰开她,只僵硬的站着让她抓。

张婶秦越也认识,张家村里的人他几乎都认识。

张婶哭的声嘶力竭,扒拉着他的胳膊滑跪在地上,秦越半跪着,想把她拉起来:“婶子,对不起,您快起来。”

张婶怎么也起不来,秦外公弓着背去扶她。秦瑾表哥深吸了口气:“张婶,对不起,我们会给您补偿的,您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我说。”

从张婶家走出来,几个人脸色都很沉重,第二户人家是一个老大爷,他儿子丧生在这一次的事故里,老大爷拒不肯让他们进门,无论张成岩怎么敲门,怎么说都不行。

张成岩说:“老张,这次是城里秦家的人来看你了,人家秦老爷子亲自来给您赔礼道歉了,您先开门,咱们有话好好说。”

老大爷在门里喊了一声:“你们走吧,我不用你们的赔礼道歉,我不需要,我的儿子已经没了。”

“哎,你这倔强的老头,你……”

秦外公把他的话打断了,他对着门口深深的鞠了一躬:“张老哥,对不起,是我秦燕明对不起你们,逝去的人说什么都回不来了,我也知道人命关天,可是我依然没有做好,没有保护好大家,是我对不住你们。”

秦外公今年八十岁了,头发几乎全白,背也挺不起来了,于是他的鞠躬越发显的苍老,秦越下意识的扶着他,秦外公一直都这么弓着腰,秦越觉得自己的背也跟着疼了,背疼沿着筋骨传到前胸,让他胸口都闷疼。

被瓷器砸了那一下的时候,他以为那就是疼,可实际上那点儿疼,与现在心中窒息的疼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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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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