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觉

哄睡觉

我把目光转向阿银。

他装作没看见,自顾自收拾起了地上的碎杯子。

一旁的步美嘤嘤嘤的哭,光彦小脸写满了担忧,估计是我怕责怪他们。

元太身上没受伤,只是屁股摔疼了,这会儿也顾不上喊痛,沮丧地垂着头,向我道歉:“对不起,姐姐,把你的杯子打碎了……”

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没关系。”

确实没关系。

本来这杯子我就打算扔掉。

阿银不知从哪里撕了条旧布,用水浸湿,靠湿布条沾起地板上那些细碎的渣子,最后把碎渣连同布条一起扔掉。

收拾完了,他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背,像是在安抚我。

我看他那装模作样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这杯子到底怎么碎的我已经猜到了,元太不过是个背锅崽,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我说阿银之前居然那么淡定,完全不在意我留下前男友的东西,原来他早想好了如何处理这个杯子。

阿银刻意回避了我的视线,“如果你想要杯子的话,我们可以去陶土馆重新做一个。”

几个小朋友倒是很机灵,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其中一个小机灵鬼抢先道:“我们一起去陶土馆,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杯子送给姐姐好不好?”

阿银听到一模一样这个词,额角反射性一跳。

我憋着笑,朝三个小朋友摇头:“不用赔我杯子。”

元太捏着小拳头,态度格外坚定:“不行不行,我把姐姐的杯子摔碎了,一定要赔一个给姐姐!”

阿银的脸色愈发阴沉。

我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脸彻底黑成锅底把小朋友们吓坏之前,对三小只道:“那姐姐不要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杯子,那个杯子姐姐看腻了,想要一个新的,可以吗?”

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明显取悦到了阿银,原本阴郁的神情瞬间缓和了不少。

三个小朋友齐齐地答:“好~!”

刚才还在哭唧唧的步美破涕为笑,兴高采烈和小伙伴们讨论起了哪天去陶土馆。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赔我杯子,还是单纯觉得去做手工很好玩。

吃完午饭,几个小朋友都有点困,在沙发上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我拿了三条毯子,边盖毯子边观察他们。

难怪有人说睡着的孩子是天使,这一个个脸蛋红润润的,不吵不闹的样子比醒着的时候可爱多了。

阿银洗完碗走了过来。

我以为他也是来看小朋友的,往边上挪挪给他腾位置,压低了声音说:“阿银,你比较喜欢哪个小朋友啊?”

阿银没说话。

我又道:“我最喜欢步美。”

长相软萌的小女孩总是格外讨人喜爱,更何况步美性格乖巧,不像元太那么调皮。

阿银道:“都不喜欢。”

我愣了愣,被他攥住手腕,拉进了侧卧。

阿银不由分说把我按进被窝里,言简意赅,“睡觉。”

我这才想起自己刚加完班那会儿困得要死,准备吃完午饭就睡觉。

然而中间发生意外,陶土杯碎了,好不容易处理完杯子的事,吃了顿十分丰盛的午餐,接着又照顾在沙发上睡着的小朋友……总之,时间拖的越久,反而越不困了。

我躺在被子里,眨巴眨巴眼睛。

阿银见状,问:“睡不着?”

我点点头。

他想了想,坐到我床边,“要我哄你睡觉吗?”

这话说得我挺稀奇,忍不住道:“你哄我睡?这么好?”

阿银嗯了一声,他俯下身,亲了亲我的鼻子,温热气息落在脸庞,嗓音低且暖。

“睡吧,我最喜欢的小朋友。”

……

我的心脏忽然砰砰跳了两下。

常言道,人不能被过分宠爱,否则会永远都长不大。

事实果然如此,我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听见阿银这样说,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反驳你把谁当小朋友,而是心花怒放地想,哇,我是阿银最喜欢的小朋友耶。

过于雀跃的结果是,我更加精神。

难为阿银一本正经地哄我睡觉,我愣是一丝困意都生出不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最后不得不拿出我治疗失眠的法宝——年初买的编程网课,听了三分钟不到,立刻进入梦乡。

*

深秋时节,带着凉意的风一吹,枝头的银杏叶子簌簌而落。

这条路几乎没什么行人,落叶铺满整条街道。

眼看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不由得加快步伐。

今天早上刚到公司,我收到了来自萩原研二的消息,说他和松田查出了那天多罗碧加游乐园里那个黑衣男人的身份。

我赶紧让他们把资料发给我,萩原却道情况比较复杂,要当面和我说。

这回我不敢再扯加班的谎,免得再被阿银发现,于是决定趁公司中午午休去见萩原和松田。

见面的地点他们选了茶室。我其实不太想去茶室,价格贵不说,还吃不饱,就那点干果零嘴还不够塞牙缝的。

无奈萩原和松田坚持,我只得照着导航找地方。

终于到了茶室,这里环境清幽静谧,庭院是典型的山水景观,盛满泉水的醒竹哐当一声敲在石面上。

身穿和服的服务员小姐姐领着我,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来到一间包厢前。

我走进包厢,门口悬挂的珠帘发出清脆的声响。

端坐于榻榻米上的男人闻声抬眸。

熟悉的紫灰色瞳孔,一头金发耀眼夺目。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我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耍了!

他们要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见安室透!

我说怎么约了个这么偏僻的茶室,还挑了间最里面的私人包厢……因为安室透需要隐藏身份,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他认识我,以免暴露他是降谷零的秘密。

这两个家伙!!

胆子真够大的,竟敢耍到我头上,下次绝对要教训一下他们!

我暗暗磨了磨牙。

至于安室透,我根本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安室透仿佛会瞬移一般,一眨眼就闪到了我面前,伸出手臂挡住我。

“我有话和你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事关阿银。”

……

我脚步一顿,抬头望向他。

见我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安室透正要开口,我趁他放下警惕,飞快地绕开他冲向包厢的门。

废话,以为提到阿银我就会乖乖就范?脑子有病的人才会和前任讨论现任吧!

我拉了两下门,没拉动,不晓得是卡住了还是锁上了。

门打不开,按了呼叫铃也没用,我气不打一出来,抬起脚就要踹向这扇破门。

安室透连忙阻止我。

我们俩拉扯过程中,我随身携带的手提包掉到地上,飘出来一张广告纸。

进口原木多功能婴儿床。

是那天去买床的时候,家具城的销售员强塞给我的。

当时阿银上厕所去了,销售员非要拉着我向我推销婴儿床,说是未来迟早会用上,和布艺床两张一起买还能打对折。我不厌其烦地拒绝了很多遍,直到阿银回来,瞪了那个销售员一眼,对方立刻闭嘴并表示只买一张床也可以享受半价优惠。

安室透看见那张婴儿床的广告纸,眸色一沉。

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他捡起广告纸,用力地捏在手中。

“你打算要孩子?”

我懒得解释,礼貌地说:“关你屁事。”

“……”

安室透沉默片刻,道:“你以前说过,不想要生育。”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确实讲过这话。

那时我非常抵触生孩子,认为这是一件对女性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孕期的各种副反应、生产时的痛苦、产后身材走样……无一不让我恐惧。

而安室透很喜欢小朋友,也想要孩子,我们曾经很认真地商量过这件事,最后达成的共识是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

其实现在我对生孩子的看法依旧没变,但是阿银和安室透不一样,他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

这让我不再那么恐惧。

甚至偶尔悄悄想过,我和阿银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安室透紧紧握拳,手背因用力而绷起青色的脉络,广告纸在他手中被捏成了一团。

我并不奇怪他的反应。

这只是一种攀比心理罢了,仅仅是出于前女友对现任比对自己“好”的不爽。

当然,看他不爽我很愉悦。

我抱着胳膊,添油加醋:“我现在改主意了。毕竟阿银又不像你,一言不合就分手,然后玩失踪。”

安室透像被戳到了痛处,垂下眼睛不吭声。

我扯扯唇角:“你知道当初你和我分手的时候,我怀孕了吗?”

话音未落。

安室透僵住。

他整个人像被按下了定格键似的,连呼吸都凝固,唯独那双瞳孔骤然收缩。

我没想到这么离谱的话他真信了,噗嗤一声笑出来:“骗你的,笨蛋。”

……

他没有说话。

我不想和他继续掰扯,直接凝聚咒力用手一划,木门轰然倒塌,漫天飞舞的尘埃里,我一只脚刚迈出包厢。

身后的安室透冷不丁开口:

“我可以告诉你阿银失忆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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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失忆琴酒后我闪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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