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腿上

坐腿上

那天晚上,沈鹤洲没有说更多。

许云秋把手套还给他后,就离开了书房,他自以为U盘这件事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

回房时,许云秋打开了隔壁的衣帽间挑了两件衣服。

沈鹤洲买的衣服,不看吊牌价都知道价格不低。

许家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许云秋的吃穿用度,和许家的小少爷们都是一样的,不说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到底是娇生惯养长大,对沈鹤洲买来的衣服的价格,许云秋倒也没有感到多稀奇。

只是看到奢侈品填满一整个衣帽间时,他还是惊了一下。

他知道衣服饰品会很多,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这间衣帽间是他刚来这里时,沈鹤洲专门叫人给空出来的,里面全是沈鹤洲买给他一个人的东西。

许云秋在里面逛了一圈,从衣柜里挑了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和一件白色的毛衣,一条款式简单的白色棉裤,鞋子围巾什么的,也都随便选了选。

既然决定和好,那自然不能再这么僵持着。

许云秋想着自己只要不那么抗拒沈鹤洲对自己好,那两人的关系应该会慢慢变好的吧。

他也会好好努力,尽量对沈鹤洲好,不让他总是生气了。

第二天早上,许云秋有课,一周下来就周五的课最多。

他起了个大早,难得在早晨就和沈鹤洲碰了个面。

平日里的他总穿些颜色又深,成色又旧的衣服,人再漂亮皮肤再白,也瞧着难免黯淡。

今天他穿了身新行头,倒有几分像富家小少爷的样子了。

鹅黄色的上衣衬得他的脸暖融融奶呼呼,像极了一朵柔软的云。

老管家见着了,直夸他今天漂亮,“好好,云秋穿这身更有气质,早该这么穿了,谁看了不说好。”

他见沈鹤洲站在楼梯直盯着许云秋瞧,还特意提了沈鹤洲一嘴,“这是少爷买的吧,合适得很呢。”

许云秋点头,然后对瞧着自己的沈鹤洲笑了。

那男人总是冷着一张脸,要换做以前的自己,定然会觉得他是在摆脸色给自己看,脾气坏还喜欢威胁人。

现在许云秋知道了,他就是不会笑的,跟摆不摆脸色没有关系。

没得到回应的许云秋上前几步,追上了他,问,“我穿这个行吗?”

老婆穿我买的衣服!

好看,想亲。

但之前主动是为了U盘,这次又想干什么?计划失败,想让自己饶了许云霖?

沈鹤洲紧了一下拳头,又很快松开,目不斜视,直直朝门外走,“我说不行你还能去换了?”

许云秋心大,倒不会被说两句就气馁,依旧高高兴兴地问他,“那先生给我选一套,我去换。”

沈鹤洲停下脚步,垂眸瞧他,“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什么换装游戏。”

说完之后,许云秋没再说话,也没再跟上来。

没听到身后的动静,沈鹤洲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留,直接朝外走去。

老管家见状,赶忙上前安慰许云秋,“少爷就是这样的脾气,咱不和他计较。”

许云秋抿唇不语,摇了摇脑袋,之前自己更难听的话都对他说过,沈鹤洲也照样纵容自己,只是被这样拒绝一次,也没什么的。

确实是自己选的时间不对,沈鹤洲很忙要去上班赚钱,很辛苦。

明明昨天晚上他已经不生气了的,看来还是在生气嘛。

虽是这样想着,许云秋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他一句——沈鹤洲,小气|狗狗。

很快,许云秋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而彼时的小气|狗沈鹤洲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徐助理汇报工作,目光停留在自己的电脑上并未移开。

“还有一件事,研发部门A组的余工程师,下个月可能去不了市里进行申报汇讲,研发小组其余的年轻人怕是做不好。”

沈鹤洲才抬了抬眼皮,“嗯?”

“昨天余工程师和沈副总意见有些不合,说新项目预算不够,有点争执,沈副总说了点重话,听说余工程师准备辞职了。”

这位沈副总,是沈鹤洲的伯伯沈辉行,在公司里的职位徒有虚名,半年前沈家人为了牵制沈鹤洲刻意安排进来的。

沈鹤洲拿起手机,徐助理还以为他是准备给沈辉行打电话,结果沈鹤洲只是道,“余工程师要是辞职了,让他自己想办法把这个空缺填补上,别什么事情都来找我。”

“好的,沈总。”

徐旺说完,正准备走,抬眸看见沈鹤洲低着头,飞快在手机浏览器上输入:说重话让老婆伤心了怎么办?怎么哄老婆开心?老婆为什么突然亲近我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

徐旺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恨自己此刻眼神怎么这么好。

沈鹤洲的这个行为和平时的他反差实在太大,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徐旺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看来沈总今天又是为爱流泪的一天。

可怜的沈总。

*

上完外教的课,在课间许云秋接到了许云霖的来电。

他没接,等着许云霖自己挂断电话。

重复了三次之后,对方就没再打过来了。

许云秋不知道许云霖找自己有什么事,但目前,自己还不想再联系他,索性先放着不理。

仔细想想,平时没事,许云霖也不怎么会来找自己。

如果自己聪明一点的话,应该早就能够想到的,他并不爱自己,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家人。

可偏偏,自己确实不太聪明。

“你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哦。”林海湾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嗯,没什么,”许云秋垂眸,“就是家里的事情,也没什么的。”

林海湾见他不想提,也没有逼他,就许家那点破事儿,他之前听许云秋说过,说起来也只是让人心烦。

想了想,林海湾立马转移了话题,“你今天这身行头不一般啊,看到边上这些人的眼睛没有,都在你身上。”

“沈鹤洲之前给我买的,我都没穿过。”许云秋说起沈鹤洲来,倒是笑了,“不是想要跟他变好吗?我就拿出来穿了。”

“行啊,你现在有点像在谈恋爱了,”林海湾悄声对他道,“你要的学习资料我还在整理,实在有点多,到时候我拷一份给你。”

许云秋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不着急。”

反正毕业之后才会想要怀孕呢,在那之前不做也行的。

“海湾,我想问问你。”

“嗯?”

“就是,”许云秋摸了摸头发,瞧着有些许不自在,“怎么追人最有胜算啊?沈鹤洲现在还在生气,都不太理我。”

“没听说过结婚还要在婚内追老公的,”林海湾搭上他的肩膀,传授自己丰富的恋爱经验,“男人可太好追了,给点甜头就行了,怎么能拉近距离怎么做,保持住自己在他面前的存在感,让他一做某件事情,就想到你。”

“拉近距离?”

“给你举个例子,”林海湾清了清嗓,“比如,你在家里怎么称呼你老公的?”

许云秋思考,“以前叫他沈鹤洲,现在叫他沈先生。”

“那以后叫老公、亲爱的、宝贝,怎么黏糊怎么叫,行不行、好不好、要不要、可不可以,直接撒娇,”林海湾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像你老公那样的人,就直白勾引对了,你少穿点,往他腿上一坐,我保证他不超过两分钟,就会起立。”

许云秋疑惑,“起立?”

“你试试就知道了。”林海湾又是笑得暧昧不明,“你还没问他是不是阳痿吧?这种损他自尊心的话还是不要明着说,正好借机试试他,一试就清楚。”

许云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下午上完两节课,许云秋就回了家。

他也不知道沈鹤洲什么时候回来,便坐在客厅里等着。

林海湾说要多在他面前晃荡,给人增加点印象分,可惜平日里他们也不太碰面,沈鹤洲早出晚归,而许云秋自己也要上课,还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

能见面的时间,大概率也只有晚上了。

在等沈鹤洲回来的过程中,许云秋收到了林海湾发来的恋爱攻略。

点开一看受益匪浅。

许云秋:【感觉好厉害!】

林海湾:【挑几条做一下。】

许云秋:【好哦。】

沈鹤洲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平日里合该八点就到家,但今天八点半才回来。

许云秋望着腕表上的秒针一秒跳一格,更觉时间难熬,终于见人回来,这才眼前一亮。

他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也没有人来和自己说话,总算沈鹤洲出现,他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怎么才回来呀?”

沈鹤洲捧着一束白玫瑰和一袋子包装精致的巧克力,此时脸色有点冷,“忙。”

一旁已经在落地窗后观察了在门口踌躇不停的沈鹤洲半个小时的老管家:……嘴是真的硬啊。

许云秋倒是没有被沈鹤洲的态度打击到,他正苦思冥想着林海湾给自己发来的恋爱攻略里的某一句话。

老公回来了,要说的那句话。

他把沈鹤洲拦在门口,两人目光一碰,又纷纷避开,都像是在偷偷摸摸地做什么亏心事。

以致于许云秋本来在肚子里打了好几遍的腹稿,本该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这会儿也磕巴了一下,“你回来了,要先吃饭,洗澡,还是先、先吃我……”

老管家老脸煞红,一下遁走,年轻人玩得太花,他可听不懂,听不懂。

老管家一走,此时的氛围更安静。

沈鹤洲眉头一皱,抱着玫瑰的手紧了一紧,“你说什么?”

许云秋刚了上去,“我是说吃……”

“行了,”沈鹤洲把手里的花和巧克力往他怀里塞,“胡闹。”

许云秋被花朵塞了个满怀,转身瞧着沈鹤洲气得脖子都红了,怒气冲冲地往楼上走,还气得在楼梯口绊了一跤,然后半跪在地上的沈鹤洲,耳朵也跟着红了。

许云秋要去扶他,又被沈鹤洲呵止,“别扶我,我自己能起来!”

“……哦,”许云秋又停住了脚,“这些是送给我的吗?”

“随你怎么处理。”

“谢……”许云秋才要道谢,望着男人猛的逃窜出自己视线的潇洒背影,他愣了一下,笑出一双小月牙,轻声道,“谢谢老公。”

幸亏沈鹤洲没听见这句道谢,不然能从楼梯上滚下来。

许云秋也不知道这招有没有用,没用的话他怎么还送自己花,有用的话,他在气什么呢?

许云秋把花送到自己房间去,才不会知道此时的沈鹤洲因为老婆的情话兴奋地在床上打滚,又因为在老婆面前丢脸而一边痛苦捶墙。

就这么见了一面,沈鹤洲也没跟自己说上几个字。

许云秋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漫漫长夜,两人在一个屋檐下却见不到面,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啊。

许云秋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十点钟,其实有点困了。

不知道沈鹤洲睡着了没有。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楼下大厅只留了几盏地灯,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

三楼走廊的灯倒是还开着,估计沈鹤洲还在书房。

许云秋上了楼,往三楼的书房走。

他才在门口敲门,还没想好第一句话要怎么说,男人很快便来开了门。

沈鹤洲只站在那儿垂眸瞧他,半晌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男人转身进了书房,许云秋在门口犹豫了会儿,也跟了进去。

他似乎没在办公,桌上摆着一本砖头厚的书,封皮是青蓝色的,书皮的金标被磨损得比较严重,看不出来是什么书,倒能看出书的主人经常翻阅。

“又有什么事?”

“没事,”许云秋瞧他,“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沈鹤洲重新打开眼前的书,“要是来胡闹的就回去。”

许云秋不知道他都在想什么,总是这样冷冷淡淡的,带着一点戒备心。

虽说之前自己确实很坏,可现在已经在改了,沈鹤洲这样的态度真的是喜欢自己吗?为什么自己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许云秋直愣愣地盯着他瞧,“我才不回去呢,你要是说你讨厌我,我才走。”

沈鹤洲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许云秋瞧着他气得厉害,额角的青筋都跟着凸起,沉着声叫自己的名字,“许云秋!”

“我在这儿。”许云秋才不怕他,就是在和他赌,他不忍心对自己说这种伤人的话,“你说。”

果然两厢对垒,那个沈鹤洲脸色看着要弄死人,却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书房里又沉默下来,许云秋就站在那儿和他僵持着,但见沈鹤洲心里果然还有自己,自然是高兴的。

和好的道路似乎都跟着推进一半了。

“不走的话就找个地方坐下,”最终又还是沈鹤洲打破了这场僵局,他强忍着长叹了口气,“别站在我面前杵着。”

许云秋正准备转身要走,偏这时候想起早上林海湾说的话来。

他定在原地,又去瞧沈鹤洲,男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正垂眸翻着书页,身前距离办公桌还有一点距离,应该可以容纳一个自己。

许云秋又走过去,礼貌问他,“我可以坐在你腿上吗?”

“……”沈鹤洲像是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坐在你腿上吗?”

这回沈鹤洲听清了,同时也很快拒绝了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许云秋多少有点委屈,沈鹤洲总是拒绝自己的请求,这样下一步要怎么才能进行啊,不能进行的话,林海湾教给自己的就一个都用不上了呀。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沈鹤洲的拒绝也不拖泥带水,他看了眼时间,“再吵就回房间去,这个时间点你该休息了。”

“明天是周六,没有课的,我可以晚点起床。”

许云秋委屈的时候无意咬着唇,看人的那双眸子都泛着可怜的水光,他垂着那双浓墨般双睫,一张巴掌大的脸瞧着倒真是可怜。

沈鹤洲这会儿也不管他过来是做什么的,装成这样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要使,光瞧着他这副样子心就软成了一滩水。

心疼归心疼,但他还是没敢多瞧许云秋,只能装作烦躁得不行,挪开了自己放在他身上的目光。

要是一时心软,答应了他,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后果呢。

自己忍得了一次,可忍不了第二次。

这小东西不知道听了谁的,这两天变得不像以前的他,不仅不躲着自己骂自己,还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说些做些从前只有在自己梦里才会说的话,做的事。

这会儿又光知道折磨自己撒着娇,不知道真的松口让他坐下,一会儿又要怎么哭着同那天晚上一样跟自己求饶。

又找会怀孕这种无厘头的借口,还是会说别的什么更荒诞的?

想到这儿,沈鹤洲忽然又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心心念念爱了这么久的人,总为了别的男人才会多看自己一眼。

该死的许云霖,这次一定整死他。

“回去,”男人的语气不容置喙,“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许云秋被他语气的里烦躁吓了一跳,瞬间被凶得无意识地红了眼角,委屈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结婚这半年来两人吵吵闹闹的时间多了,或许是这两天许云秋总想着亲近他,觉得他喜欢自己。

想着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沈鹤洲是最亲近的人,所以他这两天脑子里也总想着沈鹤洲,想着跟他和好讨他开心,希望他不要讨厌自己,也想慢慢喜欢他,还想跟他生个宝宝。

可是沈鹤洲对自己的态度反而没有以前好了。

许云秋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破坏了规则,所以连带着沈鹤洲对着自己的感情都发生了变化。

这其中哪里出了问题,许云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要是说,是因为那个U盘,自己已经和他认错了,也没有再做,为什么他还要这么生气不理人呀。

“没听到我说的话?回……”半晌没听到声响,沈鹤洲一抬眸,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许云秋,鼻尖眼角晕开一片薄红,嘴角向下搭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他瞬间有些慌了神,“……哭什么?”

以前许云秋再怎么发脾气,都不会像现在这副柔软的样子,怎么了,今天在学校受委屈了?还是在许家人那儿受了委屈?

“你不喜欢我了,”许云秋忍着没哭出来,也觉得自己这会儿丢脸,问他,“是不是?你要跟我离婚了吗?”

“不知道你又在跟我耍什么把戏,很好,许云秋,”沈鹤洲站起来,大跨步过去将人抱起,压在腿上坐下,“算你厉害。”

许云秋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抱着,好好坐在对方腿上了。

沈鹤洲在耳边说的话,他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心里那份委屈,也跟着戛然而止。

“聪明了,”沈鹤洲搂着他的腰,跟他咬耳朵,“还知道威胁人了。”

许云秋晃着脑袋,捂着被他的唇贴过而微微发热的耳垂,“我没有威胁人。”

“要坐腿上就安分点,”沈鹤洲把椅子往后撤了一点,不至于两人这么拥挤,“现在开始别乱动。”

许云秋坐在那儿果真不动了,不是听话,是因为他在数林海湾告诉自己的两分钟。

可是两分钟过后,男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什么起立,没有啊,什么意思啊?

是不是自己穿得太多了?

林海湾说要少穿点的。

许云秋又开始安安静静地脱起外套来,脱到一半他又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轻轻往男人身上靠了靠。

沈鹤洲看书看得太认真,许云秋生怕打扰他学习,连往后挪的频率都是缓慢。

只是这样,他还是听到了沈鹤洲“嘶”了一声,“说了别……”

“有什么,不舒服,”许云秋回眸对他说,一边伸手要去抓,“不是故意要动的,好像有棍子戳到我了……”

“妈的,许云秋。”沈鹤洲攥住他的朝自己伸来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快挣脱出皮肉来,他压低声音骂了句脏,“你再动,老子今晚就真的让你怀上种。”

桌上那本厚重的书本,被沈鹤洲一带,闷声落在地毯上。

许云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耳边的声音粗犷兴奋,让他莫名腰肢一颤,热气氲得眼皮都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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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炮灰他是大佬掌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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