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去贾府
马不停蹄回到家里,史桁就开始着手做礼物,先让瑞祥去烤可可豆,自己拿着刚刚让下人弄来的牛奶准备做黄油。
史夫人见他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后院,就连到了吃饭时间敲门也不出来,以为他还在跟史鼐赌气不愿一同吃团圆饭,叹了口气也没再管他。
忙活了大半天,又是做巧克力又是熬糖等等,礼物总算做成了,他满意的看着桌上的作品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天都快黑了,赶紧随便填吧了两口饭,就迫不及待往装上礼物往外跑去。
刚要出门就正好碰到也要去访友的史鼐正带着史樾,看见他先皱了皱眉,想着史桁居然连吃饭都不乐意跟他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你要去哪?”
史桁淡淡道:“拜访同窗。”
史鼐吩咐:“还是改日再去吧,今天先同我一起去你世伯家里拜年,你如今也大了,不能总窝在家里不出去交际,这对你以后的仕途也有好处。”
一旁的史樾不自觉的握紧双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史鼐似乎越来越对史桁上心,哪怕如今的史桁经常把他气的跳脚,可史鼐却越来越多的把史桁挂在嘴上,这让他心里开始隐隐感到不安。
史桁却并不领情:“多谢老爷,但我已经跟同窗约好了,人不可言而无信,这是老师教我的。”
“你……”史鼐下意识又想训斥他,但想到史桁如今对自己态度冷淡,再加上又是过年,便叹了口气住了口:“随你吧。”
晚上的大街显然比白天热闹好多,放鞭炮的、舞龙舞狮、还有踩高跷、敲锣鼓等等,是在现代已经好多年不曾感受过的节日气氛,史桁穿梭过人群来到贾府门外,他不能光明正大进贾府拜访,便围着墙根转了一圈,又收买了几个下人,找到贾母住的院子的位置,得意的心想:还好自己最近有跟着那几个护卫练功夫,翻墙这种事一回生就二回熟了。
但怎么能把黛玉叫过来呢?
他坐在墙头上正为难的思索着,就见不远处几个人影走过来,史桁连忙趴下身子,听着人影越来越近,还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姑娘不用跟她一般见识,云姑娘听说最近是跟家里闹了矛盾心里不痛快,看谁都不顺眼。”
黛玉垂眸擦了擦泪:“我何时同她一般见识了!”
她恼的是今晚分明是史湘云针对她,但贾宝玉却站在史湘云那头,还说是她心思重想多了,合着这府里一个个都是好人,只她心眼小爱刻薄!
贾宝玉从后面匆匆追过来:“林妹妹,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如何会觉得是你错了,只不过你是主人她是客人,咱们多让她几分就是了,你何必误会我的意思。”
黛玉冷笑:“你想让就自己去让,干嘛非要拉上我,我不让便是我做错了,我哪敢误会了你,你们不误会我,我就该阿弥陀佛了!”
贾宝玉也有些不高兴:“好好好,我两边不是人,原想着大过年的大家开开心心,不要为了一点小事闹矛盾,如今反而成了我多管闲事,她也恼我,你也恼我,我怎么做都不对!”
黛玉气道:“我何时说你不对了?”
薛宝钗跟三春姐妹都追过来,拉着两人劝说:“都别再吵了,云丫头这两天也是火气大的很,你们两个就不要跟着一起添乱了。”
黛玉讽刺的嗤了一声,想说什么却又忍住没说,想着毕竟是别人家里,自己即便有理,不依不饶也难看,只是心里不禁有些感到悲凉,她如今寄人篱下,这些事该忍则忍了。
劝说了好一会儿,贾宝玉低着头被薛宝钗拉走了,贾探春跟贾迎春叫黛玉一起,黛玉摇了摇头,推说自己身子不适便没再跟着她们一起进去热闹。
等人都走了才低下头擦了擦眼泪,史桁坐在墙头上从头看到尾,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无力,一个小姑娘在自己外婆家,居然如此举步维艰,难怪她总是心事重重。
可他又没办法解决,甚至连为她出头都做不到,一时出头容易,可她日后还怎么在贾府生活?
这是头一次,史桁想赶快出人头地,除了保护自己之外,他或许也能为黛玉撑起一片天。
紫娟在一旁细细安慰着黛玉,过了许久她才止住哭泣,却又幽幽叹了口气。
史桁在墙头上吹了个口哨,吓了黛玉跟紫娟一大跳,夜里虽然有灯但光线暗的很,好一会儿才看清是他,黛玉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要死了,你坐在那里做什么!”
史桁笑道:“来给你拜年啊。”
黛玉翻了个白眼:“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还有翻墙给人拜年的。”
“谁说我翻墙了?我这不还在上面坐着没翻下去吗!”
两人一个站在墙下抬着头,一个坐在墙上低着头,黛玉不说让他下来,他也不说下去,就在那拌了一会儿嘴,反而倒让黛玉心情好了不少。
紫娟笑道:“史大爷最近可是少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不登我们的门了呢。”
“哪能啊。”史桁看了黛玉一眼:“这不还有人在这住呢吗。”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黛玉,他才懒得来贾府。
黛玉却哼了一声不领情:“我拿绳子绑着你了?你来不来与我有何相干!”
史桁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盒子:“这么对待来给你送新年贺礼的人,不好吧?”
“这是什么?”黛玉好奇。
史桁把盒子扔进她怀里:“打开看看。”
黛玉瞧了他一眼,伸手慢慢打开,就见盒子里铺着一张油纸,上面放着几把晶莹剔透的团扇,有的画着小鱼儿嬉戏、有的画着绿色的拂柳,都是简单勾勒的。
她好奇的拿起一把发现入手很坚硬,扇柄是褐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闻着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香甜味:“你大冬天给我送扇子?”
史桁见她满脸想不通,好笑起来:“咬一口尝尝。”
黛玉:“咬一口?”扇子是用来吃的吗?
“尝一下嘛。”史桁蛊惑她:“你难道闻不出香甜味。”
她鼻子又没问题,当然闻得出来,黛玉见他满脸期待,想了想低下头非常细气的小小咬了一口,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口中化开,带着丝丝滑滑的口感,她一脸惊奇:这扇子还真是用来吃的!
“这是糖?”
史桁点头:“糖还有可可豆,刚才跟西洋人才换的,做了一天才做好,立刻就给你送来了,喜欢吗?”
黛玉抿嘴笑了一下:“你有心了。”
史桁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林妹妹,我希望你在新的一年能开开心心,就像这糖一样生活满是甜蜜。”
黛玉心里一阵感动,眼睛又是一酸:“谢谢。”
史桁认真说道:“林妹妹,你信我,现在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或不如意的,都不要放在心上,你未来一定会很好的。”
“难为你费心了。”黛玉让紫娟去把自己准备好的诗集拿过来,又仰头问道:“听说你跟云丫头闹矛盾了?”
“谈不上闹矛盾。”史桁把那天的事情解释了一遍:“顶多是我娘教不了她,既然不管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又何必再费心呢。”
黛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史湘云回来后在他们面前把史桁狠狠诋毁了一顿,其他姐妹都打抱不平,尤其是贾宝玉,唯有她幸好对史桁有几分了解,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史桁不欲让她操心,说道:“大过年的咱们不说这些,刚才买通了小厮才能进来,我也不能在这里多待,最近我可能来的少些,不过找机会还是会来看你的,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紫娟,我买通了几个下人可以帮我传话。”
黛玉点了点头,也不敢再留他:“那你快走吧,别被人看见了。”
史桁点头,又笑问:“想不想看烟花?”
黛玉不解:“怎么看?”
“你先去屋里穿件厚衣服,然后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就有烟花看了。”
黛玉便听话的去屋里换衣服,史桁突然又叫住她:“林妹妹,新年快乐!”
黛玉笑着回眸:“你也是。”
看着她进了屋,史桁连忙从袖子里掏出银票扔给紫娟:“这些你拿着,不要让她知道,若她缺了什么东西或是需要打点,你别省着,该花就花,也不必看贾府的脸色了。”
紫娟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银子?”
史桁嘘了声:“千万别告诉她,不然她定然不肯要,紫娟,林姑娘这儿你要仔细伺候,日后我亏待不了你。”
说着又把早上买的东西给她扔下去:“这些也是给林姑娘的,你一会儿帮她拿进去。”
等黛玉穿好衣裳出来时,史桁已经翻墙离开了,她心里一时有些失落,紫娟张了张口:“姑娘……”
还不等她说什么,空中突然砰一声响,一个烟花在空中炸开,紧接着更多的烟花窜上天,在空中开出璀璨的花朵又转瞬即逝,黛玉和紫娟都愣在那里。
贾府其他下人听到了,也全跑出来看热闹,如今的烟花可是特别稀罕的东西,即便贾府过年也难得弄来一个,谁这么大方跑到贾府门前放烟花来了?
史桁站在外头同样仰头看着烟花,才放了一半,贾府几个管事突然跑出来:“谁在那里?”
史桁一惊,连忙快速跑远了,反正烟花已经开始放了,他们想阻止指定是不可能了!
烟花放完,黛玉才想起来问:“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紫娟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