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炸裂

烟花炸裂

03【晋江正版】

几个女孩交换眼神,不约而同露出古怪的笑容。

“老实交代吧,这又是什么情况?”霍甯婉夹了一只蟹粉小笼包,“你这一天天的....真是层出不穷的桃花。”

莘莘也笑着说:“早知道二小姐跟这里老板熟,我也不用那么麻烦了,为了办这里的会员,我舔着脸去找了我前男友......”

沈常乐用手捂住脸,隔绝一众调侃的目光,“可别这样看我,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

从小到大追求她的男人如过江之鲫,进了娱乐圈后,小明星小演员更是恨不得扑上来求她看一眼,她哪里能一个个都记得。

还是吃东西吧。

黑米粥是用牛奶熬的,浓稠软烂,红枣个头大,还加了香甜的红豆,沈常乐喝了两口,胃里舒服多了,又吃了两块桃花酥。

她原本不打算吃,可看到那桃花酥做的太精致了,就像是艺术品,还散发着阵阵油酥香,不由自主地拿起尝了一口。

师傅把酥饼做成了桃花的模样,中式风很浓,夹心是浓稠的鲜花酱料,应该是自己熬的酱,有种独特的风味,还加了糯乎乎的紫米,她这么挑嘴的一个人居然觉得很合胃口,吃了就停不下来。

沈常乐考虑要不要把这里的厨子给挖回去,天天跟她做东西吃。

很快,话题被别的八卦带过去了,大家边吃边聊着圈子里的动态。

“对了,乐,我投资了我小姑的一家私人会所,下个星期开业,就在国宁中心附近,你得来捧个场噢。”霍甯婉窝在椅子上,吃饱后的她像猫一样慵懒。

霍家是搞娱乐产业起家的,虽然已经转型,但这一块的资源也没扔,上京时不时新冒出一些尖端的会所夜店,大多是霍家投资的。

“初,你有时间也一块来啊。”

“我对花钱摸帅哥腹肌没兴趣。”赵千初面无表情地拒绝。

霍甯婉哼了声,心想姓赵的果然克他们姓霍的,瘪瘪嘴,只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沈常乐这里,“你别跟我说你对帅哥也没兴趣。我是不会信的。”

刚要拒绝的沈常乐:“........”

霍甯婉:“你上次和那个意大利......”

沈常乐连忙求饶:“有兴趣是有兴趣…我就喜欢看帅哥了…”

霍甯婉笑得开心极了,一句“帅哥管够”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一声哐当。

从屏风后传出来的。

“隔壁有人?”

霍甯婉杏眼睁圆,托着腮,若有所思看着左侧那一堵巨大的,不透光的红木屏风。

一群女孩走的时候,沈常乐招了个服务员过来,问她做糕点的师傅是哪位,能不能见见。

服务员心想现在的客人一个比一个奇怪,说要问一下。过了两分钟才折返。

“小姐,糕点和粥都是我们老板亲手做的。您要见吗?”

沈常乐愣了下,笑着摆手:“那算了。不用。”

又过了两天,霍甯婉煞有其事地给沈常乐寄了邀请函,说开业当晚会举办一个大型party,邀请了圈里不少名媛贵妇,还有明星网红,让她尽管打扮漂亮点。

沈常乐嗤笑,回过去一句:【小心我告诉霍叔叔,说你正事不搞天天搞会所。】

霍甯婉发来三个巨大的感叹号。

周五下午,沈常乐换好衣服后发现搭配用的高跟鞋和首饰全部在春和公馆,她只好回家去拿。

这几天为了躲爸妈,她一直住在工作室里,说是工作室,其实也就是一套商用两住的大平层,就在国宁中心的写字楼。国宁中心是上京有名的城市综合体,也算是城东的地标性建筑,由沈氏集团开发,落成后几乎带动了这一片地区的经济。

她的工作室可以说寸土寸金,有钱都买不到。

回到公馆,沈常乐特意走后花园的小楼梯进到卧室,顺利把东西拿到手,正准备溜走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笑,声音很娇媚,丝毫听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

“般般,打扮这么漂亮,去哪儿玩呢?”

“.........”

很棒,她每次偷偷摸摸都会被抓到。

几秒过后,她认命地转过去,对上一位保养极好的贵妇。

“妈.....说好了不叫小名的....我都二十五了。”

女人怀里抱着一只小三花猫,不急不缓地走过来,她穿着绸缎软鞋,踏在木地板上一丁点声音也没有。

裴珊笑眯眯地看着女儿,“才二十五就翅膀硬了?”

“没....”

“上次那个绯闻又是假的?”

“当然是--”沈常乐怔了下,反应过来:“妈!您不会巴不得我绯闻是真的吧?”

裴珊:“不然呢?一天天的净是绯闻,真的都算了,也算占了实惠,偏偏都是假的,一个男朋友都没谈过,里子面子都亏。你妈年轻时也没你这么笨。”

沈常乐只是笑,客客气气顶回去:“怎么没有谈男朋友,我那么多男朋友,您不都是知道的?”

裴珊:“那做你男朋友也太惨了,简直比后宫戏里的妃子还惨,最多两天就领盒饭,你当你妈傻?那也叫男朋友?说给你爸都不信。”

沈常乐语塞。

裴珊叹气,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脑子一阵阵发麻。

空气倏地安静下去,幽深的走廊里没有点灯,只有寥寥几束日光落进来,投下一方白色的影子。

过来会儿,裴珊试探地问道:“般般.....你不会.....还没放下那孩子吧?”

“谁?”沈常乐一愣,心里登时有不好的预感。

“陈嘉岁。”

陈嘉岁。

沈常乐感觉心脏被人掐了下,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四年了。

一个陪伴她走过所有痛苦岁月的男人,也在她结束痛苦的同时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她。他们之间没有多少浮夸的生离死别的故事,有的只有同苦却不能同甘的笑话。

--“般般,如今你弟弟回家了,你心结解开,晚上也不会再做那些噩梦。从今往后,你就是全新的般般,我.....很放心你。”

--“陈嘉岁!你要是走,那就再也别回来!”

女孩仰着脸,灼热的阳光晒在她欺霜赛雪的脸上,两旁高大茂密的梧桐树都有些偃旗息鼓,那一年的夏天太热太烫了。

一些模糊的记忆逐渐浮现上来,忽然,沈常乐硬生生掐断所有的回忆。

她笑着看向母亲:“妈,您在开玩笑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您觉得我还记得一个男人?我可是你的女儿!”

裴珊深深看了眼自己女儿,只见她笑容娇娇的,一颗吊着的心落到实处,也是,般般是她的女儿,自然继承了她最最优秀的头脑。

怎么可能为了个男人就成了智者不如爱河了?

“那你也好好谈一段恋爱,别天天玩来玩去,搞得你妈还以为你陷在过去出不来了。”

“你爸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给你找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了。娱乐圈不是清净地,你又树大招风,有些东西能不沾就别沾。”

沈常乐低头,看着自己的高跟鞋尖,“行了,您俩谈恋爱去吧,少操心我了。”

从春和公馆出来时已入夜了,兰博基尼往国宁中心疾驰而去。敞篷开着,沈常乐海藻一样的长发飞舞在空中,肌肤瓷白胜雪,红唇在霓虹下泛出妖艳的光泽。

有开豪车的富二代摇下车窗,手臂伸的老长,邀请她扫二维码。

绿灯亮了,沈常乐面无表情地踏下油门,只留下一道斑斑摇曳的车尾灯。

开业第一天,会所上下严阵以待,小到大堂角落的一束花,大到每个包厢的酒水食物供应都做了万全的准备。

后厨里,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厨房环境很好,又大又干净,中式西式厨房分开,还劈出了两个隔间,专门用来做甜点和水果拼盘。

甜点间里,路听野正弓着背脊为蛋糕裱花,手法娴熟且专业。

“叮”一声,烤箱提示音响起。他放下刮刀,戴上手套,把新鲜出炉的桃花酥从烤箱里拿出来。

他身上穿着亚麻材质的白制服,戴着一次性无纺布厨师帽,这里所有的厨师都是相同的打扮,他夹在其中,还是有种鹤立鸡群的招摇。

“你说这人是不是傻子?长成这样跑来应聘后厨?”

“我们干死干活封顶也就一万二,当公关随随便便一晚就是大几千,若是碰到个富婆,那不就赚疯了?”

“要我长成这样,我才不来厨房串牛肉串。”

“就你?你还是老老实实串牛肉串吧!”

众人笑成一团,主管推门而入,笑声顿时止住。

主管狠狠剜了一眼刚刚笑的最大声的人,冷着脸朝甜品间走去,“小野,桃花酥好了没?vip包厢的客人在催了。你赶紧把这单先出了。”

“快了。”路听野继续做自己的事,没有抬头。

“这道甜品不错,几个包房的客人都加单了,你勤快点,一个月试用期后我给你涨工资。”主管拍了拍路听野的肩膀。

路听野皱了下眉,眸色暗沉,他向来厌恶别人的触碰,可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微笑:“好。”

主管亲自把那一碟新鲜出炉,还散发着暖烘烘香气的甜点端去了vip包厢。

包厢里,霍甯婉和另外几个姐妹面面相觑,不知道今晚沈公主是发了什么脾气,一来就坐在角落喝酒,不说话也不玩,帅哥看都不看一眼。

眼见着一瓶红酒被她喝了三分之一。

“哎呀你又怎么了,喝什么闷酒,你胃不行的,吃点东西先。”霍甯婉坐过去,手里拿着小提篮,提篮里放着几块香酥诱人的糕点,“你那次在茶楼不是挺爱吃这个桃花酥?尝尝看,公主金口给后厨提点意见。”

沈常乐的酒量并不好,才两杯红酒下肚,头就有些发晕,瓷白的肌肤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暧昧的氛围灯映进她乌色的水瞳,泛起晶莹剔透的微光。

“什么桃花酥啊?”她懒偎在沙发里,软着调子,声音被红酒熏得哑哑的。

“在惊乌巷的茶楼里吃过的。”

沈常乐想起来了,抬起醉醺醺的眸子,瞥了眼那盘点心。

中式竹篾制的小提篮里放着四块桃花状的酥点,粉色花瓣精致可爱,油皮烤制得恰到好处,花蕊用了桂花丝做装饰,很精巧的小玩意儿。

沈常乐想到了那天在茶楼里吃过的糕点,柔白纤指不自觉就拿起一块喂进嘴里,刚入口,熟悉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里,她雾蒙蒙的眼睛亮了亮。

一样酥软的脆皮,一样甜度的鲜花酱,还有软糯的紫米。这不就是那次在茶楼里吃过的?

“你在哪儿请的厨子?”沈常乐惊讶地坐直了身体,借着暧昧的灯光打量着手里的糕点。

她怀疑那家茶楼老板私底下开了个烘焙培训班,广收学徒,赚培训费。

“唔....让人把这厨师找来,我瞧瞧人。”沈常乐把剩下的一小块吃完,拍了拍手上的酥点屑,又重新靠在沙发上。

霍甯婉吃惊:“不会吧?我这帅哥你一个没看上,看上个厨子?”

沈常乐轻轻笑了声,顺着她的话说:“是啊,看上厨子了。你别小气。”

霍甯婉无语,“小心等会儿来个秃头大叔你就高兴了。”说完,还是挥手招了个服务生过来。

服务生很快就出去,包厢门开了,阖上,过了十分钟又被人推开。还是刚刚那个服务生,只是身后多跟了一名穿厨师服的年轻男人。

包厢里透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迷幻的暗紫色灯带布满了四周,顶上是一块巨大的球形裸眼3d屏幕,灯光的变幻让空气都显得那么虚虚晃晃,人像沉溺在飘渺的宇宙里,没什么是真实的。

大家三三两两,有的在唱歌,有的在玩牌,有的在和人调情暧昧,没人在乎来进来的是谁。

直到一声咋呼的尖叫响起,女人忘记自己手里还拿着话筒,兴奋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包厢--

“天啊,哪儿找来的小帅哥?”

“怎么还穿着厨师服?这是玩Cosplay吗?”

所有人都停了动作,好奇地往右望,沈常乐本来都打起了瞌睡,被这激动的声音吵醒,也撩起沉重的眼皮看过去。

男人很年轻,周身透着一股蓬勃的肆意的少年感,和这里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一身白色厨师制服勾出他秀拔的身型,很高,几乎高出一旁服务生半个头,像一根猗猗青竹。

“霍小姐,这是您要找的那位厨师。”服务生走到霍甯婉跟前小声介绍。

霍甯婉上下打量了好一圈,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常乐,用一种又兴奋又克制的声音压在她耳边说着:“你要不要这么好手气啊.....我真的怀疑你开天眼了,你怎么知道厨房里有这种帅哥?”

沈常乐压根就没听霍甯婉在她耳边嘀咕些什么,只是感觉斜前方蛰伏着一道侵略极强的视线,冲着她来的。

可等她抬眸去看,那一片什么也没有,除了那个小厨师。

她虚虚眯眼,紧接着,小厨师似乎感应到了她在看他,忽然偏过头来,对着角落里的她笑了下。

沈常乐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蛰了下。

这张脸.....

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酒精让记忆变得缓慢而迟钝,像积水的海绵,厚重地堵在大脑里。

就在沈常乐陷入了沉思时,刚刚尖叫的女人冲着路听野招了招手,

“小帅哥,过来姐姐这边坐啊。”

路听野一动不动。

“快点过来嘛。不用不好意思哦。”女人声音娇娇的,能掐出水来。

路听野勾起一抹若有似无地冷笑,朝那女人投去一瞥。很快,他收回目光,淡然地站在原地。

那女人有瞬间的愕然,怀疑自己看错了,“你--”

“过来这边吧。”

角落里传来一声慵懒婉转的调子,打断了女人的话。

女人听出来这是沈常乐的声音,轻轻哼了声。她可不信了,这小帅哥看着乖,实际野,就会听沈常乐的话?

可哪知道下一秒就被当众打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路听野抬步朝角落走去。

霍甯婉再次惊了,用一种“还是你顶”的眼神崇拜地看着沈常乐。女人面子挂不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整晚都没怎么再说过话。

路听野走到沈常乐跟前顿住,目光落在她酡红的醉颜,一双清凌的桃花眼随着光线深入而变得幽邃难测。

他笑了起来,俯身靠过去,用只有沈常乐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是你叫我吗?”

“姐姐。”

低醇的磁嗓滚进来。

男人俯身的瞬间,沈常乐感觉到有一股舒适温柔的白麝香冲了过来,冲动的,青涩的,温暖的,野肆的,撞得她心尖一颤。

沈常乐轻轻捏了一下手里的抱枕。

忽然觉得面前这小厨师并不是她想得那么乖。

念头如飞鸟而逝,快得让她抓不住。

母亲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里,她知道自己不能陷在过去,这很怂,很没劲,很拖泥带水。

其实陈嘉岁不在的日子里,她也想过要开始新的恋情。可太难了。

出了校园后,她的社交面越来越广,遇到的男人也越来越多,可男人一旦功利起来,鬼都是要害怕的。她从小长在怎样复杂的环境里,难道还看不出来那些画皮?

沈常乐揉了揉昏沉沉的太阳穴,鼻子里仍旧是好闻的白檀香。

酒精催发人的肾上腺素,头顶的幕布开始放起了烟花,绚烂的光火挨个炸裂开来,像是炸裂在看客的心里。

明明是虚拟的动画,沈常乐却觉得头顶被那些火光烘得发热,男人的视线也是居高落下来,也带着热意。

沈常乐昏沉的大脑感受到对方含着热意的视线,忽然笑了起来,手指不紧不慢地挪到路听野的滚动的喉结处,指尖暧昧地揉了揉那颗小石头。

嘴里瓮声瓮气说着:“…你好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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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在装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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