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见黑发少年浑身溢出怨念般的黑气,名为虎杖悠仁的少年摸着鼻子干笑。
“原本还有些怀疑呢,但听说你们是从神奈川来的之后……反而更加确定了啊……嗯……”
粉发少年机智地收回再次差一点点说出口的称呼。
他不时会帮助校内被不良盯上的同学,前段时间,当诨名“西中之虎”的少年再次准备去解救被困同学时,他意外发现不良们竟然从内部发生了分歧。
“可恶——这样的事,伏黑哥是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干的!”某位由于家庭原因刚刚从神奈川转学过来的新人不良怒吼着。
远离前大哥的管辖范围后,该不良在制服外套下穿了一件浮夸的花衬衫,发型不再受拘束地梳成飞机头,外貌上看起来和所有其他不良都没有区别。
但是,在神奈川那片土地待了几年的不良本人,已经是和其他地域不良完全不同的物种了。
他以被揍出的丰富战斗经验成功竞选本校不良头头,将学校的不良们集中到同一个社团,在和依旧身处神奈川的小伙伴们的沟通下,将根据曾经同伴们提供照片所制作的横幅挂在社团活动室里日日瞻仰。
据说,那是大哥的大哥对他们这些小弟的谆谆教诲和殷殷期望!
粉发少年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惠在心里打出一串省略号。
这是什么搞笑片的片段吗?
而且,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黑发少年内心隐隐升起某种不详的预感。
等等。
……横幅。
和他有关的横幅,恐怕也就只有那个——
粉发少年扒在某间教室窗外,一脸兴奋地将没有拉上窗帘的某活动室场景展示给立海大一行人看。
“看——就是那个哦!”
被勾起好奇心的樱田、副社长和学姐在窗前列成一排,仔仔细细观察那条黑白横幅上的大字。
樱田举起单反,对准窗户里的画面:“健康——”
学姐捧住脸,接上樱田念出的单词:“优良——”
副社长用他那抑扬顿挫的语气捧哏:“不良少年——??!”
三个人就像是正在追逐太阳的向日葵,脑袋在横幅和身后的伏黑惠之间来回摇摆。
想起当时画面的樱田俊树恍然大悟:“这这这——这不就是当初伏黑君让我们学校不良少年们收下的横幅嘛?!”
看得出对方有在努力还原另一头传过来的照片,就连横幅尺寸和字体大小都复刻到和五条悟做的那份一比一还原。
更过分的是,这条横幅不但被高高挂起,下面还用供品供了起来。
唯一不那么还原的地方,就是制作人还在翻版横幅下方画蛇添足地加了个破折号,附带几个字符“伏黑哥·语”。
——但是这么一来,就完全搞错了横幅的原本作用吧???
有气无力反驳着的伏黑惠已经褪色成黑白漫画:“不……是别人送的,我是让他们扔掉啊扔掉!!!”
还有那种他给“不良小弟”们“训话”的现场,完·全·是·臆·想啊(重音)。
当初他明明只是让那些围在横幅旁的手下败将们把五条先生挂上的那条碍眼又羞耻的横幅清理出去,也就多说了一句“随便放哪里都好”这样的话。
——谁能想到那些脑回路不同常人的不良少年,会把那条横幅当做什么至理名言供起来啊?!
仙台这个地方,距离神奈川可有足足四百公里的距离啊!
粉发少年举起大拇指:“伏黑君可是有效地让那个不良制止了一起可能发生的敲诈、后续可能中断了若干起诶——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这个……咳咳咳,对你相当好奇了!没想到今天能看到真人!”
别说了,毁灭吧。
惠有些万念俱灰地想。
有善于沟通的虎杖和学姐插科打诨,几人的话题一跳再跳,很快向着其他人追赶不及的方向狂奔。
当副社长恍然意识到黑发少年从刚才开始就沉默不语甚至开始无聊地抬头看天时,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
“伏黑君?从刚才开始就有些魂不守舍的,你还好吗?”
虎杖中止了话题,他挠着后颈,神情里带了点不安和歉意:“我刚才只是觉得你露出那样的神情很有趣,如果觉得那个称呼很冒犯的话,真的抱歉啦……”
黑发少年慢半拍地回过头,看向这几个比自己还要敏感的人。
“……没有的事,不是因为那个。”
他当然能感觉到这几个人并无恶意的调笑,那种令人脚趾扣地的窘迫只是一时间涌上来而已,很快就消退得毫无痕迹。
——如果只是那种程度都要生气,伏黑惠早就被五条悟给气死了。
他只是对从走进校园起就四处游荡的低级咒灵们有些在意。
而且,惠总觉得周围有某种违和感……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或者说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方向。
恰好这时,他猛地抬头一看,只发现有只乌鸦正扑棱棱振翅而去,很快只剩下肉眼难以捕捉的黑点。
“你刚才没有看到……”黑发少年迟疑地问几人中五感最敏锐的虎杖悠仁,他以清瘦的手指做出类似鸟类飞行的姿态。
粉发少年辨认了一会儿才get他的意思:“啊?伏黑是说乌鸦吗?我们这一带很常见的啦!”
本地人虎杖对这幅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以前还有人写论文说我们仙台的乌鸦聪明到可以用车轮碾核桃呢!”
“虽然有本地的老人觉得附近是有什么那种东西,”对方肢体语言丰富地比划着,“这也算是地方特色了吧?”
“原来如此……多谢解惑了,虎杖同学。”黑发少年不再多说什么。
是他多心了吗……
接下来,三位前辈提出先去排球社一探究竟,只有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安的黑发少年决定要单独行动。
樱田社长挥挥手:“那伏黑!下午四点集合哦——”
独狼·惠挥挥手,向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出十几米,才在某个隐蔽地带召唤出玉犬,他打算祓除几只多少会对人体产生影响的三级咒灵权当练手。
正当黑发少年打算伸手安抚小黑小白时,他突然听到才分别没多久的脚步声正不加掩饰地接近。
一瞬间将姿势改为手扶额头的少年有些无奈:“虎杖同学?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五感相当敏锐的虎杖悠仁扒着墙角,乖宝宝般露出脑袋举手提问:“从刚才开始,我就有些困惑,伏黑君究竟在看着些什么呢?”
他可以察觉到黑发少年视线落点时轻微的表情变化,但当他以相似的角度向天空看去时,看到的却只有空气。
还真是敏锐啊,如同bug般的家伙……
伏黑惠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感叹。
但不久前才不得已半只脚踏入咒术界的他还牢记着一个要点——咒术界的存在,不能向普通人透露。
对普通人来说,和“超常”接触可不是什么幸事。
“……只是在发呆而已,我也要构思我的大纲。”海胆头少年一脸冷淡地继续往前走,仿佛粉发少年真的是多心了。
他收敛着余光,让自己尽量不要去关注难得出来正兴奋得四处乱跑的、离虎杖无比接近的小白。
没有获得主人关注的白玉犬委屈巴巴地打了个滚,被不明所以的黑玉犬一爪子按在地上。它以为小白是在和自己玩儿,强行把小白翻了一圈,又翻了一圈。
……让人很难不笑。
距离两只打闹玉犬只有三十公分距离的虎杖悠仁困惑地摩挲着自己的衣摆。
连帽衫没有扣错扣子的可能,裤子拉链也有拉上。
为什么认识的新朋友总在对着这个方向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