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遇到血缘上的亲妈该怎办?
别人怎么办贺苟不知道,反正贺苟就是礼貌性地微微一笑点头致意后,错身而过地凉拌了。
辛辛苦苦做了两个多星期的高强度搬运工,贺苟就是铁打的也累了。
身世暴雷什么的,也得等她缓过气,歇过来再说。
错身而过的贺苟,自然不知道,她快步往新家走之后,储家一家人的惊讶了。
小女儿恭立姸夸张地小声嘀咕:“妈,你真的没有别的闺女吧~刚刚走过去的女孩,长得比我都像你!”
“别乱说话!”作为哥哥的储立轩喝止了妹妹咋呼的行为:“收敛点吧,今时不同往日了,住在这一带的,除了我们家、关家、李家之外,全都是优先安置的内部人员家属,我们是外来人。”
“是是是。”恭立姸对亲哥这一套已经烦腻了,很是不屑:“哥,你能别啰嗦了吗?”
“我们住这里既没偷也没抢,和光集团将这渡假旅游别墅区上交国家之前,我们就是这里的唯二的正经业主!这里是我们大变前真金白银买下来,手续齐全的产业,国家都没有逼我们强行上交,凭什么就低人一等了。”
“而且我们储家集团大变之后,也一样将所有国家用得着的资产都上交换贡献点了,即使没有和光集团上交的物资资源多,但也是给国家出钱出力的,没必要这么低三下四!我还是奥运冠军呢!”
一轮有理有据的辩驳下来,让储立轩眉头都忍不住皱起来了,明显的,这位家族继承人哥哥,对妹妹这么天真的想法认知很不认同。
“好了,别吵了。”叫停的是恍然出神又回神的恭曦雪。
尽管她的目光还追随着那一面之缘,亲切感十足远去的身影,却丝毫不耽误她制止两个孩子的争吵。
“立妍,是谁教你在外面和哥哥顶嘴争吵的?外面的人情世故你哥哥比你懂,你就该好好听话,就是不服气,也回家再和哥哥理论请教。立轩,你明知道你妹妹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就比较单纯,根本不理解这些,不是你一句两句就能掰过来的,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引导沟通方式?你们是兄妹,不是上级下级,更不是辩论对手,要相互好好沟通理解……”
“好了,曦雪。”一家之主储高晏接收到小棉袄的求助眼神,开口制止了妻子的长篇大论:“孩子们知错了,给我个面子,难得的晴好散步时光,用来训孩子,太浪费了。天气预报可是说了,今天是难得的晴天,明天之后,又要继续连绵大雨了,孩子什么时候都能教,交给我,回家我再好好给他们做思想工作,现在,你的注意力应该在我的身上,和我牵手,漫步看黄昏。”
男主人这握着女主人手的一番深情话语,让身旁身后跟着的三个孩子都没忍住露出牙酸的表情。
恭曦雪看着在做戏的丈夫和作怪的儿女,什么气都没有了,撇了一眼他们:“行了,我知道,这次我们一家能平平安安地在基地最好的住宅区安家,是几个孩子的功劳。”
“要不是延年和立妍想在西部给我们来个特色的婚礼纪念派对,买下这里的三套渡假别墅做场地的,以我们的条件,还真的挤不到基地这个地方来。”
恭曦雪望向孩子中最高挑的大女儿,脸上满是愧疚:“当时我还因为你拒绝了难得公演的机会只为回国给我办派对骂了你一顿,是妈妈不对,延年,你能原谅妈妈吗?”
戈延年顿了顿,好一会才挤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不不不,妈,你骂得对的,是我不务正业了。如果……如果没有世道大变,我是真的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机会了。”
就是这表情僵硬的,掩饰得很不成功,任谁都看出来,她是有怨的:“况且,这主意不是我出的,是立妍提出来,让我完善的,真论起来,妹妹的功劳更大。”
看着戈延年说着说着,掩盖情绪般不看储家人的动作,恭立姸气头又上来了:“你是想告状我逼你放弃那宝贵的机会是吧!是啊,我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你登顶怎么了!明明只是我们家的养女,处处压在我头上,你很骄傲?”
“立妍!”
“立妍!”
“立妍!”
储家夫妻和大儿子高声喝止了想要出口伤人的恭立姸,大家长储高晏更是严肃地开口:“你说的是什么话,这是一个妹妹对姐姐的态度,向你姐姐道歉!”
恭曦雪和储立轩虽然没开口,但是从他们如出一辙的不赞同表情,显然也是觉得恭立姸说错话了。
这对从小就受尽宠爱的恭立姸来说,可是前所未有。
从小大大,储家人对她这个亲的小闺女和养女戈延年的态度,从来都是:“立妍还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大度点原谅她吧。”
对戈延年,恭立姸是从小就看不上眼。
毕竟,家里的甜心小公主只能有一个,从小各方面都出类拔萃无比优秀的戈延年,对于恭立姸来说,就是抢夺她地盘利益,给她处处制造压力的敌人对手。
有个优秀的姐姐在前面,她这个正牌的公主总不能太落后沦为衬托吧。
发现恭立姸这不服输的好胜心后,储家人为了让恭立姸更优秀,没少用戈延年刺|激恭立姸。
这可让两姐妹的关系更加水火不容。
只是,亲生的始终是亲生的。
但凡两姐妹发生矛盾,储家人总会偏帮恭立姸。
不管恭立姸做得多过分,家里所有人,都只会明面上批评恭立姸几句,最后让戈延年退让,实在是过分了,顶多就是多给戈延年物质上补偿,表面上是做到一碗水端平。
内里是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
看此刻恭立姸那副当场炸毛的样子就知道了:“不要,凭什么让我道歉!你们不就是想让她将房子让出来,给你们打点找关系嘛!直接说出来,让她给就是了。我们家将她从孤儿院收养回来,好吃好喝养大,精心培养到功成名就,不过是想要她一套房子,她凭什么拒绝,就该双手送上才对,对别人低声下气就算了,对她,凭什么还要我低声下气,她也配?”
说完,不管储家三人那难看的表情,也没等他们反应,直接转身就跑了。
恭立姸说完就跑是真痛快,只是留下的储家三人面对戈延年,那是真尴尬。
要是世道没变,恭立姸刚刚说的话,那是真的没毛病。
对戈延年,储家虽然说没有当亲生的对待,但是在她身上投入的资源,那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他们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让戈延年做啥都行。
只是现在世道变了。
戈延年被恭立姸逼着放弃了事业上关键的晋升机会,回来给储家夫妻做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的布置,却错有错着地让她有了能反驳压制储家的机会。
世道没变之前,恭立姸做了什么,储家三个宠闺女、宠妹妹的人都知道,不过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不管是恭立姸压迫戈延年放弃登顶舞者最高荣誉的机会,还是恭立姸捉弄戈延年,让戈延年费心地在西部弄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西部特色结婚纪念宴会,他们都只是当作储家小公主善意的恶作剧,不当一回事。
戈延年这个储家养女的未来他们没放在心上,什么纪念宴会,他们更是没打算参与。
这些年宠闺女(妹妹)的经验告诉他们,只要事后给点好处,让戈延年忍让就好。
谁想到,世道变了。
亲闺女(妹妹)恶作剧地逼着养女(姐姐),以给父母举办结婚纪念日宴会为借口,掏光积蓄在不发达的西部买下的别墅,突然就成了最抢手的存在。
抢手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储家倾家荡产,将手上已有的所有的物资资源全都上交给国家,都没法子换到十个平方的存在。
这一带的房子,是国家专门留给那些贡献最大的功臣们兑换的,需要高额贡献点的最佳居住地,现在还没住满呢。
因为能得到国家承认,获得足够功勋的人,不多。
现在有能力入住这里的,不是顶尖科学家们的家属,就是最顶层领导的家属,再不然就是凭自己实力,获得足够功勋的功臣们。
这也是储立轩为什么要教育妹妹,不要随便得罪人的原因。
住在这里的人,除了凭借百分百产权留下了两套房子的和光集团董事长关安宇,其他人储家一个都得罪不起。
谁会想到,世界大变前,这谁都不看好的,纯属扶贫的西部开发旅游观光房产,会突然变得炙手可热。
储家人在世界没有大变前,有多么痛恨不爽戈延年这个养女(姐姐)成了对手商业集团冷门产业的第一支持购买者,大变后就有多庆幸。
这也导致了,即使戈延年做这些事情,是亲闺女(妹妹)故意逼迫着做的,储家人也有些挺不直腰来。
毕竟,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买下这里的三栋别墅,真的是掏光了戈延年的所有私房积蓄了。
戈延年也很懂得感恩做人,在世界大变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将三栋别墅中的两套大别墅直接过名到了储家夫妻名下,只给自己留下一套最小的,靠边缘的小户型别墅。
储家人除了恭立姸这个真不懂事的人之外,都清楚,只凭这两套别墅,戈延年是真的什么都不欠储家的了。
他们可是很清楚,那些大变前前和他们储家差不多条件的人家,现在在各大基地中,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好些条件比他们储家好太多的,自称是商业大亨、商业世家的人家,在世界大变后,都是一朝回到解放前,最多也就凭借上交的资源手头阔绰点,比普通人过得好那么些,暂时不用为衣食住烦恼而已。
然而这样的日子,要是没有足够的后续实力,肯定也过不长久的。
现在迁徙到各大基地的华|国人,吃喝拉撒几乎都得靠国家,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集体又重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了。
目前来说,最吃香,不愁衣食住的,都是有一手技术能力在手的人。
储家这样的,大变前手握亿万资产,只懂得在商海沉浮的商人,在这个所有资源由国家掌控调配,急需建设基地的时候,是最没用的。
只有一把力气的农民工,都比储家人有用,过得比储家人好。
现在的储家,看着还是光鲜亮丽,实质已经空虚得不行了。
能维持此刻富贵闲人的状态,还有空来个一家人黄昏散步活动,也多亏了戈延年赠送给储家的两套大别墅。
储家人作为商人,最会审时度势,做出最利于他们的选择了。
两套别墅他们自然是住不下的,即使住得下,也守不住。
所以在两套别墅到手的一刻,储家人就有眼色地上交回给国家一栋,只留一套自家人住。
国家没有亏待储家,都是按这一带别墅的真实贡献点点数结算回收的。
嗯,世界大变,迁徙人口进入建设中的基地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华|国以前的金融体系基本已经报废了,以前的货币用是还能用,不过只能兑换成现在通用的贡献点用,兑换比率一天一个样,一个星期前还是五千比一,现在已经是一万一比一了,兑换比率还在往更夸张的方向不断变化中。
现在华|国各大基地,三个贡献点可以兑换一灌五升的矿泉水,或者一个五百克的大馒头,肉类、蔬果奇缺,起步十个贡献点,还有可能换不到。
大变前的百万富翁的资产,在大变之后,全副身家都不够吃一顿好的。
储家一家人目前还能表面光鲜亮丽,靠的就是那套回交给国家的别墅。
没办法,大变前华|国商圈最发达的地区就是沿海以及中部城市。
这些城市,在大变开始后的几波海啸之后,不是全部淹没就是城市报废了。
储家的产业除了小部分还留在国外,转移回华|国的,几乎全都投入到这些沿海以及国家中部城市里面去了。
接连的海啸过去后,沿海城市全都成了海底城市,中部地区也淹没了大半,储家能上交给国家的,有价值的资产,真没多少了,算下贡献点来,还不够他们一家正常吃喝半年,连上交别墅获得贡献点的零头都不到。
这也是储家人现在对上养女(姐姐)戈延年通通都换了一个态度,直不起腰来的缘故。
恭立姸说的不错,储家人是的确是在打戈延年那小别墅的主意。
没办法,储家的别墅虽然挺大的,但是现在可是住着储家、恭家两家三代人,加起来总共十四口人,是真的让富贵惯的储家人和恭家人都很不习惯。
相处易同住难。
以前储家和恭家作为亲家,那真的是互助互爱得很,现在住在一起,还不到半个月呢,就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事争吵不断了。
储家打戈延年别墅的主意,当然不是想要上交国家。
这时候的贡献点虽然很有用,但是比不上住在这里轻易获得的人脉,这可是多少贡献点都换不来的。
储家人打的是让戈延年搬回大别墅,将小别墅让给恭家住的主意。
理由也很名正言顺,一家人就该住在一起。
要是戈延年愿意回到储家住,那她那套小别墅也空出来了,那先“租”给恭家住,也不是不可以的不是。
储家人没想过一步到位的,只想着,先哄着戈延年回储家住,哄好这个缺爱的闺女(姐姐),再提出让恭家人住进她那套空出别墅的主意。
根据以往戈延年不顾一切都想获得储家认同的性格,储家人只要好声好气地哄一番,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没想到恭立姸这个从小被宠坏的孩子,见不得他们对戈延年好,计划都没开始地,就不服气地嚷嚷开,他们不好继续了。
戈延年表情很复杂,像是被打击到的伤感,又像是终于认清了什么一般:“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其实和立妍的想法一样,都认为我这个养女,其实不算是储家人。要不是从小妹妹会因为我的优秀越发勤奋努力,你们早就不需要我了,对吗?”
“不……不……是的。”恭曦雪很想理直气壮地否认,只是对上戈延年那较真逼问的眼神,她底气不足,不过这点心虚很快就消失了:“的确,我承认,从小对你,我们没有对立妍那样宠爱,只是,我自认是没有亏待过你的。要是没有储家,你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到达你现在的高度。”
变得很是理直气壮:“要是世道没变,你会以储家养女的身份,嫁入豪门大户,这可是没有储家的支持,你一个孤儿根本不可能有的命运,不是吗?”
“立妍也说的没错,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在储家的支持下,才能拥有的,我们不过是想要你将你利用储家给你的资产买下的别墅,归还储家而已,我们的要求并不过分。”
戈延年气笑了,也气哭了。
“我已经不欠储家的了。”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一般,她伸手抹掉从眼眶掉落,流淌在脸上的泪水,坚决地拒绝:“在我将两套大别墅归还给储家的时候,我就已经还清了欠你们储家的东西了。该怎么算,你们心里清楚。现在我住的这套别墅,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我不会,也不可能再给储家。”
看着储家三口那震惊意外的表情,戈延年莫名地觉得痛快,话语更干脆了。
“储家养大了我,这恩情,我这辈子都会认,但是也仅限于普通子女,对父母的赡养责任和义务而已。什么时候爸爸妈妈需要我赡养了,只管来叫我,我会按照世情,和弟弟妹妹商量着,给你们养老的,再多,就不要来找我了,怎么说,你们从小更疼的,还是你们的亲生儿女,不是吗?”
哭着说完这些的戈延年,也学着恭立姸那般,不顾储家人的反应地,转身就跑。
天知道,重生回来的她等这可以公然开口,彻底摆脱储家的机会等了多久了。
忍的她都要爆炸了。
不说自命不凡的储家夫妻和那个不可一世的弟弟,就是公主病不断找她麻烦的恭立姸,就足够让戈延年讨厌了。
戈延年发誓,这辈子,她再也不会沉溺在那虚假亲情中,为了那不值得亲情,放弃手中的一切,最后却换来命丧野外的悲惨命运。
这辈子,她要为自己,好好在这末日里活着。
恭立姸发作的时间真不错,刚好是上辈子她准备觉醒异能的时刻。
上辈子的戈延年,为了讨好储家,没多想地就听从恭曦雪的劝说,将自己这套小别墅让给了恭家人,带着病痛搬回了储家。
或许是她太过顺从讨好了,储家人丝毫没有感动,对她别说怜悯体贴了,连照顾她的想法都没有。
觉醒异能的她烧了三天三夜,差点没有将自己烧死,都是靠自己扛过来的。
储家人生怕她得了什么传染病地,将她锁在了房间等死。
这辈子,戈延年早就为自己的异能觉醒囤好了足够的物资了。
上辈子只靠一点零食和没过滤的自来水,她都撑过来了,这辈子啥都不缺的,她的异能肯定能觉醒得更顺利。
“老头子,你还活着!我可想死你了!”
跑到家门口的戈延年,听到隔壁房间的院子传来一声活力满满的呼喊声。
透过镂空的栏杆,她看到那个一面之缘的,和养母恭曦雪长得有五分相似的女孩,正抱着一个拄拐杖的老人家,嚷嚷闹闹。
“你可得好好活着,才对得起我这不顾一切地工作换来的好生活,活少了,奶奶知道肯定会骂死你。”
原来是隔壁贺爷爷每天都念叨着去工作的孙女。
就是,就是,贺爷爷是个丧偶的独居老人吧……
这是正常后辈对长辈说的话吗,也太晦气了。
戈延年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