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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原万叶并非毫无预兆地来到这个世界。

先前的某一日,旅行者突兀地找到他,向他询问起家传损毁的事,他事无巨细地向对方重述一遍,告别后,内心却隐隐有些异样。

旅行者的记忆力并不算差,距离容彩祭过去不到一年之久,这期间旅行者前去须弥做了许多大事,如今为何急匆匆地返回稻妻向他询问雷电五传的事。

疑虑一旦生根,便再也无法拔除,枫原万叶开始有意无意留意起旅行者随后的动向,他知道对方之后去了神里屋敷,而后又匆忙赶去鞳鞴砂,虽不得其解,但他隐约明白,在这期间有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

不然为何旅行者见到他第一眼,眼底流露的情绪是后怕呢?

如是,当他踏入不知名秘境,转眼间却来到另一个全然未知的世界时,枫原万叶的内心那块石头终于落下。

他的记忆被篡改了。

……

“便是如此,阁下不必介怀,若是时机到了,在下定会尝试返回的。”

他正处在一栋红砖小楼的四层,屋内陈设简单,生活气十足。枫原万叶正襟静坐,对面的中年武士神色威严,气势恢宏,却意外没有敌意。

“他说的没错。”旁边头戴贝雷帽的年轻侦探突然开口,一边说话一边摆弄着手边的零食,他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间露出恍然大悟神色,将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发现你的记忆遭到了篡改,可是原本的记忆并未完全得到恢复,是这样吗?”

“的确,对于此事我也有所猜想,我隐隐感觉,那个同我来自一个世界,促成这些变化的人也在这里。”万叶垂眸沉吟了片刻∶“虽然不知那人为何如此,但涉及家族旧日恩怨,到了如今阶段,完全不予理会并非在下的行事风格。”

“所以,你想委托侦探社帮你找人?”

福泽谕吉的表情愈发严肃,他并非不通情理之人,面前的少年武士并非主动找上他们,相反,他们只是街上偶遇,是乱步出于惊异上前一语道破对方身份,才有了后续事件。

可无论是乱步的推论,还是对方主动讲述的经历,听上去都太过惊人了。

“侦探社坐落于本地,对这里的风土人情想必十分了解,在下初来乍到,还有许多地方未曾涉足。”万叶顿了一下∶“或许那人并不在横滨,又或许那人身份特殊不便探查,这番委托阁下不必过于操劳,只是若有消息,还望能够知会在下一声。”

“那是自然。”福泽谕吉颔首,“请问阁下对您要找的人外貌行事是否有所了解?”

“了解……并不多。”万叶皱了皱眉∶“若非来到这里,我甚至都要彻底忘记他的存在……但若提起对方……”

异乡的旅行者似乎对他十分了解。

“那人名为国崩,又以散兵作代号,形貌昳丽不似常人,少年模样,性情阴晴不定,实力强悍。”他依照最初记忆中旅行者的话,向侦探社诸位转述出来。

“若发现肖似对方之人,还望二位阁下小心。”

……

***

东京,米花町。

这块区域是高专出任务的常驻地带,只因这里气场诡异,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人身伤亡案件。

流浪者和刺猬头的黑发男生乘电车来到目的地,一路上没有什么交流,只在下车后寥寥交谈了两句。男生名叫伏黑惠,是下一届预备入学的高专新生,因为高专事务繁忙,早早便被五条悟抓来做任务。

他拥有一张冷淡秀气的脸,性情沉默寡言,虽然年纪尚小,但在处理任务上已然是经验丰富的咒术师。流浪者和他一起来到临时封锁的居民楼,辅助监督跑去交涉一番,将“帐”设好,对他们打了个ok的手势。

“伏黑君之前出过几次任务?”踏进帐的那一刻,流浪者突然有些好奇。

“忘记了,应该有很多次吧。”伏黑惠停顿了一下,实话说,在第一次看到流浪者的时候,伏黑惠差点以为五条悟道德丧失,沦落到拐卖童工当成廉价劳动力压榨的地步。

这也不能怪他多想,毕竟面前的人偶少年精致纤细,无论从外貌还是个头来看都过于无害了。再加上那一身飘扬的狩衣,若是将他错认成柜台里的和服娃娃也不无道理。

津美纪小时候也有一个和服娃娃,她曾非常喜欢那个娃娃,每天都要抱着它。

想起病床上昏迷的姐姐,他的目光黯了一下。正在这时,腥臭的咒灵猛地扑来,玉犬从影子里化形,一把扑向进攻的咒灵大力撕咬,旁边的流浪者看了他一眼,确认对方实力了得后开口说到∶“这地方诅咒分布太杂,我们分头行动。”

“好。”伏黑惠皱了皱眉。

离开咒术师后辈,流浪者脸色一变,朝着感应到的方向前去。就在踏入这片领域之时,他的胸腔内部忽然响起了不规则的跳动声,毫无节律,如同坏掉的机械,破碎的灵感在大脑发出信号,这里有他需要注意的东西。

这样的联想让他忍不住焦躁起来,距离上次醒来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在这期间,他时而会做化身机甲的梦,只不过梦里的场景有时连续,有时间断,到如今他已丧失了腰部以下全部的知觉,这并非一件好事。

等到机甲全部拆卸完之后,他的意识又会如何?

诡异的八眼蜘蛛从头顶砸下,挥动肢节向他吐出蛛丝,流浪者倏地挥袖,触及到袖摆的咒灵全都如经火烫一般尖叫着化为尘烟,经过上次的事件,他对体内力量的掌控有了很大进步。将不长眼的东西顺手解决掉后,流浪者踏入废弃的房间,进门那一刻如当头一棒,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是……”

……鞳鞴砂?

烙印在头脑深处的名字瞬间浮了上来,不远处,一副长达几米的画轴挂在墙面,画面由上而下分割成三部分,红色的熔炉位于中心位置,往上,天空满是昏红的硝烟,再往下,姿态扭曲的人类狰狞地伸手指向熔炉,祟神的黑气将画卷的下半段晕染得脏乱不堪。流浪者在画轴中看到熟悉的人类,仅仅是没有面部的扭曲的人形,却让他一眼摘了出来,那些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那些人是谁?

他又是谁?过去的他究竟在鞳鞴砂经历了什么事情。

头又开始阵痛,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人精神崩溃,流浪者猛地关门,一把将墙上的画卷扯下,眼底满是红血丝,承载着人偶的阴郁与震怒。

这张画是被刻意挂在这里的,有人正在算计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流浪者几乎要气出笑来,他想起遭到拆卸的机甲,还有记忆碎片中荒诞的血河,瘴气。想到这,流浪者捏死一只找死的咒灵,抬头直直看向天花板,在破旧的房梁上仔细寻觅,终于,在一处犄角旮旯深处看到隐隐闪着光的微型摄像头。

他沉默着,嘴角弧度缓慢变大,一点点狂气地咧开,最终定格在一个病态的笑脸。流浪者对着摄像头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最好躲远点,地底下肮脏的老鼠。”

“不然等我抓到你,我会将你切成一片又一片,然后泡在福尔马林里,永远地留下来。”

“你会满意这样的结局吗?”

……

***

“他果然发现我了。”

身穿实验服的男人无法控制地大笑出声,笑了好一阵,这才坐回到椅子上,眼底同时浮现出兴味与无聊两种情绪。

“只可惜他的段位太低,还没资格和我站在一场棋局对面,若非这个世界以他为连接点,我可不怎么想和失败的实验品继续纠缠。”

“那么太宰君,你怎么看呢?”多托雷看向不远处神色恹恹的孩子。

太宰治身着病服,昏昏欲睡。刚被抽了一管血,他的脸色较往日更加苍白,扎眼的绷带包裹着身体,眼里一片死寂,没有半点生气。

他看了显示屏一眼,脸上的神色毫无波动,百无聊赖地说∶“体检结束了吗,我现在头很晕,急需要补觉,再过两个小时还要去射击场练枪。”

“真是辛苦呢。”多托雷假惺惺地安慰道∶“如果太宰君愿意,我可以向首领把你讨要过来,到时候太宰君就不用奔走在两边,你所期待的无痛永眠也有机会达到。”

“真的吗?”

太宰治停下脚步,鸢色的眸子直直凝望着身后的男人。

“当然了,我的朋友,你对死亡的追求可是给我带来了不少的灵感。”

“真体贴啊,但是可惜,组织现在可是非常需要我呢。”

太宰治垂下眸,嘴角微微勾起,语气满是遗憾,他轻声开口∶“感谢您的好意,我也祝福您,祝你好好活在这个氧化的世界,博士。”

你所追求的东西永远不会实现。

越是接近成功,越将一败涂地。

祝你早日被泡在福尔马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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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原神]此世之恶国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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