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得知

老者左侧脑袋完全由淡蓝色的金属覆盖，从中甚至隐约传出齿轮咬合的声音。

他的面容虽然枯瘦，却有着坚定的神采在其中，与破旧的小店格格不入。

阿莱尔看到这位老者，想到查雷斯所提到的研究，“您是与查雷斯一同研究遗址的那位……”

老者只是微微点头，随后说道，“跟我来，带着那把匕首。”

阿莱尔将匕首小心地捧到身前，艾曼纽回头看了他一眼，头部又发出齿轮转动声，“这么多年了，终于又看到这东西。”

机械制成的圆柱踏在地上，发出咚咚声，艾曼纽往柜台后走去，阿莱尔跟着他，以缓慢的步调。一旁的托密克只是笑着朝他挥手，“我就不进去了，这是艾曼纽大师专门要与你交流的时候。”

艾曼纽带着阿莱尔，沿着阶梯走入小店的地下室，随着幽蓝色的魔法光芒在黑暗中闪烁，推开了一扇门。

“这些……”阿莱尔感到惊讶无比，同时脑中的书页在不断震动，匕首的表面也有光泽在飘忽不定。

地下室由四方墙壁上的灯石照亮，映入阿莱尔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怪异文字和繁杂的图像。稍一定神后，他发觉与自己从书页中获取到的那些内容极为相似。

“查雷斯塞到你脑子里的，是一本书吧。”艾曼纽看着阿莱尔。

“书的名字叫世界之书。那是当年我们从初阳圣国遗址中找到的东西之一。起初只有残缺的一部分，但随着调查深入，发现了越来越多关于这本书的信息。”艾曼纽滔滔不绝道，“但这些文字与符号太难解读，我们花费几十年的研究也只破解了一小部分。”

“世界之书……为何会以这样的状态存在，查雷斯又为何把它交到我的脑中？”阿莱尔此刻感到意识中的书在不断翻动，房间中的某种魔法在和自己产生共鸣。

“这和查雷斯的试验有关，也是我最后悔没有阻止他的一次。”艾曼纽捂着淡蓝色的金属面颊，感叹道，“查雷斯本就是新教的学者，而我曾是旧教的牧师。在我们开展研究的那个时候，新旧两教的关系还没有像如今这般紧张。而随着盖克帝国不断扩张，吞并周围的国家，新教的立场倾向越发明显，站到盖克帝国一侧，为他们建立龙魂帝国而出力。我们的研究也受到战争与种种事件的干扰，不得不中断……”

艾曼纽出神地望着四处摆放的研究书籍，手在桌面上轻轻拂过，“为了确保资料不会丢失，以及探究那些文字的意义，查雷斯一直在用魔法不断把书的内容刻到了自己的意识里。而最后的结果，他的精神状态变得极不稳定，尽管他也得到了某种类似神眷能力的异能，例如，可以通过人的意识直接交流，或者传达信息。新教为了他的研究成果和某些忌惮的秘密，把他囚禁在三十四圣所中。之前芬格斯去办事闹出了不少事情。根据芬格斯所说，查雷斯还活着，甚至与他交手了。”

“查雷斯先生……究竟有什么目的。”阿莱尔将撒多斯刃放到桌边，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我只看了世界之书的寥寥数页，就获得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但遇到的事情也逐渐超出想象，而且我不确定这到底代表什么。”

“这就要说说撒多斯刃了。你是从哪拿到的？当年研究中断后，有不少物件流散，我们也没能寻回所有的东西。”

“这把匕首是父亲给我的。他说是护身符。”

艾曼纽伸手想触碰阿莱尔的匕首，

但随后丝丝阴影从匕首表面冒出，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没再继续。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已做到了这一步。”艾曼纽心中颇为讶异。撒多斯刃是初阳圣国遗址内残留的怪异武器类型之一。根据破解世界之书所得的内容，这类武器似乎是为禁锢阴影生物而造，能将阴影生物封存其中。

“你的这把撒多斯刃，已经封有某些阴影生物了吧？”艾曼纽向阿莱尔询问道。

“我不确定封存其中的是什么。应该是前不久瘟疫中出现的那些魔法生物，我提取了它们中的一小部分，用得到的能力。”阿莱尔没有提及当时获取到的记忆片段，关于圣国之战和那些黑色大潮的事情。

艾曼纽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此前的瘟疫由来和一些幕后细节，听完阿莱尔的回答，一下子陷入了沉思。“虽然不是真正的阴影生物，但拥有类似性质的次级生物也能被封入么……那说不定实验的一些步骤可以优化和寻找替代，增加更多的容错率……”

“艾曼纽先生……大师？”看到完全沉醉在想法中的艾曼纽，阿莱尔打断道。

“啊，刚才说到哪了，你从世界之书得到的能力。”艾曼纽吸了吸气，在半边金属脑袋上敲了下。

“先说你最关心的。查雷斯让你成了他的实验品。世界之书的信息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很危险的，但你现在还安然无恙，说明你通过了他的测试，而且你身上也有某些特殊因素吧。在接受世界之书前，你是不是本来就经常遇到幻觉，或者一直做奇怪的梦？”

“确实，我从小就一直会梦到某些场面。成为冒险者也是想寻找消除这种状态的办法。我受够那些梦的折磨了。”阿莱尔沉声道。

“那还真是合适的人选，得亏跟匕首一起出现的是你。换别人来，先倒在查雷斯的那种异能下也不奇怪。”艾曼纽捂着自己头颅被金属覆盖的部分，低语道。

“查雷斯说，随着匕首来的是谁都无所谓……”阿莱尔又回想着老头的只言片语。

“被关入圣所前，我和查雷斯约定，只要哪一天他眼前再次出现了我们研究过的东西，说明我还没有放弃。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形式，原本应由我派人去解救他时给他的。”

“所以这是一个巧合，或意外么。”阿莱尔拿起匕首，凝视那黑色的刀刃和细小的锯齿。